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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柒章 狂人之夢 18(下)

“你們不打算回靈界去嗎?”娑婆問道。

荼蘼看了看莎華:“小妹現在的情形……只要離開陰界的領域,傀螟的魂魄就會死掉,她也會跟著死。換言之,小妹這輩子已經無法離開陰界了,我們又怎麼可能把她自己扔在這裡?”

“我看,你們還是暫時在這裡等等,這件事需要我們先去稟告陰界王,由他來決定是不是要見你們。”娑婆說道,“沒有問題吧?”

“當然,我們會耐心等待。”荼蘼對娑婆點點頭,“有勞了。”

娑婆這才和阿尼密轉頭向回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既然你們閒來無事,先把戰場清理一下吧。那具屍體還有滿地的碎石,再加上死去的守衛。”

說著話,二人便回到了枉死城,大門也緊緊關了起來,將荼蘼姐妹三個關在了外面。

“你怎麼想?”娑婆問了阿尼密一句。

阿尼密臉上的皮膚微微顫動了一下,說道:“你相信她們就是曾經的陰界三鬼麼?”

“看樣子應該是。”娑婆回答道,“我們兩個面對那個天界的傢伙完全不是對手,可她們三個只上了一個人,就把那家夥殺了。如果單說這個本事,也只有當初的陰界三鬼可以做到了吧?”

阿尼密突然停下了腳步,倚在了牆邊:“不急走,先商量好該怎麼做再去見陰界王。”

“你的意思呢?”娑婆反問道。

阿尼密慢悠悠地說道:“如果按照天界那個傢伙作為判斷標準,你覺得我們兩個是她們的對手麼?”

娑婆想都沒想便搖了搖頭。

“只怕整個陰界也不會有比她們三個更強的人吧?”阿尼密接著說道,“假如她們三個留下來了,你覺得陰界還會有我們的一席之地麼?”

“我只是擔心她們是靈族的血統,會不會對陰界忠心罷了。”娑婆另有所想,“如果說她們的確對陰界誓死效忠,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現在已經不是她們的世界了,就算再厲害,身處這樣的世界至少也會老老實實的。如果留下來的話,最多是大家各司其職,對我們不會有太大影響吧……”

“影響很大!”阿尼密壓低了聲音,“你別忘了,現在的陰界王是兩個年紀不大的兄弟,都覺得自己才應該有管理陰界,帶領族人的資格而各不相讓。老界王直到死都沒說過要哪一個繼承他的位子,所以才造成了現在出現了兩個陰界王同時統治的局面。而正因為如此,在他們各執一詞的時候,你和我的參與才會更多被他們採納,我們兩個也才有了更大的話語權。假如突然間來了三個更厲害的人,且不說到時候她們支援哪一個,哪一個就有機會結束現在的分庭抗禮局面,就算仍然和現在一樣,當他們需要建議和策略的時候,還會在考慮我們兩個麼?那個時候,我們就徹底失去了原來的勢力了,而她們三個反而會取代我們,成為陰界王面前的紅人了,這還不算是影響麼?”

“你的意思就是……不讓她們留下了?”娑婆也覺得阿尼密說得有些道理。反正他們和那姐妹三個素不相識,更談不上有什麼交情,如果說她們三個的出現會影響到自己在陰界的地位,心裡最原始的反應必然就是排斥。

可阿尼密卻搖了搖頭:“你沒聽她們說麼?那個使長槍的女子曾經用傀螟復生,只要離開陰界就會死,強行逼她們離開也就等於是把她們推到死路上去,那個時候難說她們會不會為了活下來而採取什麼極端的做法,對咱們沒有好處。最好的辦法還是……讓她們留在陰界,但是不給她們任何權力,既不要逼死她們,也不要讓她們有出頭的機會。”

“嗯,就這麼說,我們現在去見陰界王。”娑婆和阿尼密打定了主意,便向城內走去。

不多時,二人已來到了一座獨立的大建築之外。大門外看守的守衛見到娑婆和阿尼密,都是行禮致意,娑婆則是揮了下手,讓守衛暫時離開。幾名守衛收到命令,立刻遠遠撤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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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周圍無人了,娑婆這才在門外大聲說道:“屬下娑婆和阿尼密,有事求見兩位大人!”

娑婆說完了話,門也未開,只是裡面傳來了一個略顯稚嫩的男子聲音:“你們回來了啊?外面的事情處理得怎樣了?”

“回達葉大人,是一個來自天界的入侵者,已經被我們處理完畢。”娑婆在門外回答道,“摩伽大人不在麼?屬下有要事需要和兩位陰界王大人商議……”

“哥哥在後面做自己的事情,我也懶得叫他,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吧。”裡面又傳來了達葉的聲音。

“是這樣的,我們在與入侵者戰鬥時,那入侵者無意中破壞了三生石,現在三生石已經被毀掉了……”娑婆一邊想著該怎麼講一邊說道。

“哦,原本只是一塊石頭,也沒什麼用,毀了就毀了,只要打退了入侵者就好。”達葉似乎並不在意。

娑婆又說道:“但是出現了另外的情況。那三生石毀掉之後,裡面出現了三個女子,而且都是活的……根據陰界以往的記載,那三名女子很可能是六百五十年前被封禁在石中的陰界三鬼!”

“陰界三鬼?你說陰界三鬼?”達葉的聲音忽然興奮起來,“你確定嗎?她們不是陰界傳說裡的人麼?怎麼會或者出現在這個時候?”

“回大人,屬下覺得或許當年她們本就是活著被封禁在三生石中的,只是處於假死的狀態,所以三生石一破,她們才可以在經過了六百多年後重現陰界。”

“哈哈!這可是一件好事啊!”達葉發出了一陣笑聲,“據說陰界三鬼的實力高深莫測,乃是陰界歷史上最強悍的守護者!如果她們都還活著,繼續為我們效力的話,對我們來說可是如虎添翼啊!快快傳她們來,我要見她們!若是有了她們在我身邊輔佐,哥哥怕也奈何不了我了,陰界以後還需要兩個陰界王同時管理麼?到時候就全都是屬於我的了!”

娑婆立刻回道:“達葉大人,此事萬萬不可!若是大人如此依賴這陰界三鬼,只怕會是我們的災難啊!”

“哦?此話怎講?”

娑婆看了一眼阿尼密,阿尼密對她點了點頭,示意按照計劃說。於是娑婆便又說道:“那陰界三鬼只是記載中實力極強,但大人不要忘了,記載中也說過她們都來自於靈界。三個有著強大實力的異族留在陰界,究竟是福是禍誰也不敢保證。更何況,當年她們究竟是為了何事被封禁的,真相誰也不知道……”

“好像記載中說,是天界覬覦我們陰界的魔鬼耳環前來搶奪,陰界三鬼力戰不敵才被封禁的吧?”

“話是這麼說,但記載究竟有多少可信度,六百多年後的我們誰也無法保證。大人又怎麼可以肯定,不是陰界三鬼勾結了天界前來搶奪寶物,所以才被封禁在了三生石裡呢?畢竟本屬於陰界的魔鬼耳環,現如今的確已經不在我們這裡了。也說不定是陰界三鬼勾結外敵搶走了寶物,之後又起了內訌才被封禁也未可知啊。”

達葉似乎也猶豫了起來:“……你的意思是,那陰界三鬼不可以相信?”

“大人,沒有她們的時候,咱們陰界本就是井井有條,一派安穩。現在她們突然出現,若真的打破了陰界原有的平靜,只怕不一定就是什麼好事吧。大人想要拉攏她們,可萬一她們將大人作為利用的工具,進而將陰界變為她們的領域,到時候可就……”

“會嗎?我覺得……是你們多慮了吧?”達葉還是不太相信娑婆的話。

“大人不要忘了,她們的實力可能凌駕於我們之上,若是我們真的給她們一個取而代之的機會,誰敢保證她們就不會有這個野心呢?畢竟能得到更多的好處和更大的權力是人與生俱來的**,何況她們又是靈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達葉沉默了許久,忽然喊道:“阿尼密呢?”

“屬下在!”阿尼密急忙回道。

“你的意思呢?”達葉問道。

阿尼密看了看娑婆,慢慢回答道:“屬下認同娑婆大人的意見,異族之心不得不防,經歷了六百多年,現如今陰界三鬼是何想法,我們根本不知道。與其冒險給她們威脅我們的機會,不如提早做好防備。我們未必一定需要她們來提升我們的實力,但也絕不能將陰界斷送在她們手中!”

“嗯,你們說得也有些道理……不過若是我不拉攏她們,反被哥哥拉攏到了,那……對我也沒什麼好處吧?”達葉問道。

“摩伽大人不是還不知道陰界三鬼復生的事情麼?那就不要讓他知道好了。”娑婆說道,“至於那陰界三鬼,只要大人禁止她們踏進枉死城,摩伽大人也就沒有機會看到她們。她們如果真的很厲害,就給她們一個為陰界把守黃泉路的工作好了。既不讓她們進入城中,還可以利用她們當我們的門衛,一舉兩得。假如她們不服從大人的安排,非要惹出事來,不正說明我們防範她們是對的嗎?”

“嗯,兩位說得不錯!難得你們考慮得如此周全,那就依你們的意思辦吧!”達葉回答道,“就讓那個什麼陰界三鬼,去把守陰界的入口好了!”

城外,荼蘼三姐妹還在苦苦等待著。忽然,娑婆再次走了出來,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陰界王大人有令,三位久疏陰界,不適於立刻官復原職,請三位暫時擔任把守陰界黃泉路的任務,不可擅自進入枉死城。待到時機成熟,陰界王大人再作安排。”

“什麼意思?不許我們進去?”莎華立刻叫道,“我們是陰界的人,又沒做錯什麼!剛剛我們還拼命打退入侵者,為何不許我們進去??”

“這是陰界王大人的意思,你們若真的效忠於陰界,應該知道服從命令的本分吧?”娑婆回答道,“沒有得到命令擅自進入枉死城的話,一律視為反叛者,請三位做好本職工作吧。”說罷便轉身回了城,大門隨即無情地關閉了。

“難道……連陰界都不再容得下我們了嗎?”曼珠嘆了口氣。

“無妨,我們的命是陰界給的,況且小妹現在的狀況……既然寄人籬下,低頭也是應該的。走吧,我們到黃泉路去吧。”荼蘼伸手拉住兩個妹妹,三人無奈地走了開去,只留下了三個孤獨的身影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