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電光火石之間，柏檸雪還沒有反應過來，聽到身後菲洛米娜的聲音。
言嶧城僵直了背，拳頭揮舞在半空之中，蓄滿了力，似乎下一秒就要砸下，終究還是，緩緩放了下來。
看見言嶧城控制住了自己，菲洛米娜和柏檸雪都暗自松了一口氣，菲洛米娜走上前，不動聲色地將言嶧城拉到身後，對嚇得比起眼睛卻依舊一臉譏笑傲慢的男人說道：“班克羅夫特公爵，不好意思，我想您是否應該需要休息了。”語氣委婉，但其中的含義卻十分明顯，無非是態度十分強硬地向班克羅夫特下了逐客令。
班克羅夫特聳聳肩，臉上沒有意外和生氣，似乎本來就已經準備好迎接這個結果。倒是他身邊的女人一臉的不樂意，不依不撓地向他撒著嬌。
“親愛的，還是跟我走吧。不過如果你想留下來，也是可以的。”班克羅夫特一邊向身邊的女人說著，一邊伸出肥胖的像是一根根蘿蔔一般的手來，捏了捏女人的屁股。
聽到班克羅夫特這樣說，女人的臉一下子亮了起來，“真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以也許我們永遠分開了。”
女人的臉一下子灰白下來，像是灑了一層石灰粉，嘴唇抖了抖，整個人老實下來，水蛇似的腰也不扭了，乖乖地倚在班克羅夫特身上。
班克羅夫特似乎很滿意她這個樣子，伸出蘿蔔手捏了捏她的臉，回頭衝著言嶧城和菲洛米娜笑了笑，灰色的眸子彷彿死魚翻上來的肚皮，閃爍著晦暗不明地色澤，終於轉身走了。
柏檸雪第一次看見言嶧城這個樣子，不是平日裡所有事情都無關於自己的清冷疏離，也不是那次和她發脾氣時的暴怒雷霆。
言嶧城此刻面無表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緋色的薄唇有些蒼白，微不可見地翕動著，有種柏檸雪不可置信的脆弱。只是一雙眸子卻像是沉沉暗夜裡的黑色河流，幽深的讓人看不懂。彷彿蘊藏著巨大的波濤，隨時隨刻都有可能忽然爆發，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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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望著這個樣子的言嶧城，菲洛米娜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輕聲開口喚道。
言嶧城轉過眸子看她，卻什麼話也沒說。
“我沒有邀請過他，可能是別的人。”菲洛米娜掂量著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解釋道。“他已經走了，你不要介意，這種人，就是下水道裡的老鼠，不理他就好了。”
彷彿烏雲密佈的天空終於慢慢放晴，言嶧城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臉上終於重新恢復平淡。“算了，菲洛米娜，”他眸色淺淡，語氣輕緩，對著菲洛米娜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唉，”看著雖然風輕雲淡，實則態度堅決的言嶧城，菲洛米娜張了張嘴，終究是什麼也沒說。這是言嶧城的心結，是他心底最隱秘的痛，想要開解也不過是徒勞。
班克羅夫特這麼一番鬧騰，言嶧城便一直沉默不語，見到人也只是疏離地點點頭，一句話也不說。看到他這個樣子，柏檸雪自己極好的心情也被破壞殆盡，心裡像是扎進了一顆小石子，又硬又尖利，扎地心口發疼。
“言嶧城，我們可以提前離開嗎？”想了想，柏檸雪開口問道。
言嶧城微愣，旋即點了點頭，不知道柏檸雪又要做些什麼。
“那我們溜了吧，我帶你出去玩。”女孩仰起小臉，笑著看著言嶧城提議道，一雙眸子像是綴滿了天河的星星，在耀眼的燈光之下閃閃發亮。
“好。”鬼使神差的，言嶧城聽到自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