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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格溫多琳

石磚砌成的小巷,參差不齊的晾臺橫七豎八地伸出來,構成一幅典型的中世紀巴黎街道。和正面的車來車往、華服美衣對比鮮明,小巷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經過。

“快,”柏檸雪對著言嶧城招呼著,兩個人趁大家沒有注意,悄悄地從後門溜了出來。

隨意地將長裙挽起來,柏檸雪大喇喇地走在空無一人的長街。忽然笑嘻嘻地轉頭看著言嶧城,“言嶧城,我們去找點東西吃吧,我肚子餓了。”

言嶧城失笑,嘴角輕輕抿起來,旋即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啊,我對這地兒熟。”

柏檸雪眼睛亮了起來,“太好了,你一定要帶我去吃超級好吃的東西。”

彷彿對方才發生的事情渾然不覺,彷彿完全沒有察覺到言嶧城因為班克羅夫特而產生的情緒變化,柏檸雪像平常一樣嬉鬧著。女孩獨有的慧黠讓她敏銳地感知到言嶧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可是正因為這樣,她反而選擇避之不談,選擇用另一種方式緩解言嶧城的傷痛。

暗黑長街之上,夜是濃墨塗出的漆黑,女孩一身白衣肆意張揚,隨著微風旋轉著,彷彿沉沉黑夜裡降臨的精靈,言嶧城抬起眸子,專注地看著柏檸雪,心底的戾氣忽然像灰塵一般被一陣清涼的風掀起,消失不見了。

“走,我帶你看些不一樣的。”

出乎柏檸雪的意料,言嶧城沒有將她帶到一家豪華的五星級酒店,而是走進了一件幽暗的小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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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市井小巷的深處,小飯館的裝飾簡陋破舊,甚至有些搖搖欲墜,門外雜七雜八擺了一些打理的十分隨意的花草,鐵質的門牌上了鏽,讓人幾乎辨認不得上面的字跡。如果不是言嶧城一副篤定的樣子,柏檸雪幾乎以為來錯了地方。

“吱呀——”一聲推開門,言嶧城似乎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熱情,輕車熟路地坐到座位上,聲音微微揚起,對著櫃檯喊道:“老闆,要兩份烤卡芒貝爾乳酪,兩份焗田螺。”

櫃檯裡是一位年邁的老婦人,龜縮著身體窩在椅子上,老的看不出年紀來。聽到言嶧城的聲音,她愣了愣,然後顫巍巍拿起桌子上的眼睛,慢慢戴到了眼睛上,看到言嶧城之後,臉上像是一朵蔫巴巴的菊花,皺在了一起,咧出一個無聲的笑來,“言,今年怎麼這麼早?”

言嶧城也笑,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動作輕快,像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孩子,“格溫多琳,想要早些看到你啊。”

老人臉上的笑更甚,麵皮像是多年的老樹,虯結的樹皮溝壑縱橫,一雙碧藍色的眸子已經變得有幾分渾濁,卻依舊滲出幾分明顯的笑意來。她扶著櫃檯站起來,一步一步地挪動著,走向後面的廚房。

小飯館地方狹小逼仄,只有寥寥幾個桌子,燈光昏黃搖曳,卻有一種別樣的暖意。

柏檸雪好奇心升起來,左右上下地四處打量著。

看見柏檸雪小腦袋一晃一晃的,言嶧城抿唇,“是不是有些意外?”

點了點頭,柏檸雪應和道,她還以為,像言嶧城這樣家裡很有錢的人,只會去那種窗明几淨、裝潢華麗的豪華餐廳呢。

“格溫多琳婆婆做的飯很好吃,我以前,有一段時間,一直吃她做的飯。”言嶧城輕聲解釋道,聲音忽輕忽重,眼睛忽然輕飄飄瞥向半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言嶧城,”柏檸雪開口喊道。

言嶧城回過神來,眼睛彎了起來,笑意卻未及眼底。

“不管怎麼樣,過去了就過去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