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案過後三日,卷宗整理得差不多,案犯的供詞、證物也都收集完畢,上交給了刺史大人,這日清晨,就有人來將朱微帶走。
朱微坐上囚車,神色自若,陸秉明目送他遠去後,帶人連夜搜查過來財賭坊的劉捕快前來彙報。
“大人,我們已經遣散賭坊眾人,朱微的財物也已清點完畢,已經打包好了,今日日落前便可全部收繳回衙門。”
“好。”
朱微是個孤家寡人,雖不是本地出生,卻在此發展了很些年,積攢了很多財富。
“沒想到他雖是個商人,但是房子裡倒都是些文人的東西。”
“是嗎?”
陸秉明想起那日進入的幽靜小院,那之中的園林設計倒是別緻,甚至看得出京城大戶的影子,確實品味較為風雅。
“怎麼,人已經送走了嗎?”孟月姣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此時已是自由身的她表情不佳。
這幾日她一直在想,要如何與眼前這個男人恩斷義絕。
要說不捨,當然是有。畢竟她那麼喜愛他。
可是孟月姣不是那種受得了委屈的女人,經此一事知道陸秉明未曾將她放在心尖上,那她也不必再自討沒趣。
不過就是個男人,她孟月姣的條件可不差,說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家纏萬貫談不上,總是富饒之家,吃穿不愁。
“對啊。”看了她一眼,心中有愧的陸秉明迅速移開了視線。
誤會這是在嫌棄她,孟月姣心中很不是滋味。
“聽說你抄了那賭坊老闆的家?”孟月姣看著捕快們已經抬著箱子出現,之前又聽劉捕快同她講過這事,便是瞭解內幕。
“對啊。他沒有後人。按照律令,財富盡歸官府。”
“看來,開個衙門倒是真賺錢。”孟月姣的語氣透露著不屑,“真是適合某些不怎麼有本事的人。”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在說他沒本事?
“孟月姣,你——”
“我看看有什麼我看得上眼的吧。”她走上前去,“把箱子放下。”
“你非得在這裡看嗎?”陸秉明覺得她今日的表情和氣場都不像是能和睦相處的模式,心裡有些慌。
她之前不是待他極好了幾日嗎?那溫柔的模樣,難道是他產生了幻覺了?
“我就要在這裡看。”孟月姣現在就想挑起一場戰爭。
她積鬱在胸中的怒火,可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發洩。而物件最好就是這個放火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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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就看吧,反正這會兒街上人不多。
陸秉明不想跟她吵架。再說心裡有歉疚,便想著遷就她。
開啟箱子,正好是一箱子的書畫。
“夫人,這裡有些是朱老板自己臨摹的,我看寫得好像還不錯,就一併帶回來了。”劉捕快雖然不識字,不過那字寫得是龍飛鳳舞還是螞蟻亂爬,倒是看得出來。
“怎麼有燒過的痕跡?”孟月姣看著那摺子封面上被火舌撩到的地方。
“誒,怎麼這本也被燒了。”
“也?”
“是這樣的。”劉捕快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我們到書房的時候,看到一個火盆,裡面燒了很多紙片,旁邊還有一些帖子。我讓他手下的書童看了,那孩子說這是老闆自己臨摹的帖子,那日不知為何,讓他幫忙燒。老闆被抓走後,這孩子嚇壞了,也沒繼續燒,這才留了那麼些下來。這本估計是正要燒,就停下來了吧。”
“寫得不錯啊。為什麼要全部燒了?”孟月姣翻了兩頁,卻發現些古怪,“奇了,這臨帖怎麼反著寫?”
“反著寫?”陸秉明聽到她的話,走過來看了一下,確實不太對勁。一般來說,他們書寫都是從左,一列一列寫到右邊,可這朱老板卻是從右邊寫到左邊。
“他這麼寫,袖子豈不是要拂在字上,要是沒有幹,那不就花了。”孟月姣扁嘴,“真是個怪人。”
“萬一他把袖子系上去的呢?”搬來這箱東西的江洋提出自己的意見,“只要不讓袖子垂到紙上不就好了嗎?”
“有那個系袖子的功夫,不如就從左往右寫了。”
“那萬一他有什麼理由,沒法那麼寫呢?”
聽江洋問到這句,陸秉明忽然想到說:“難不成,朱老板是個左撇子?”
劉捕頭一聽,點點頭:“如果是左撇子,這倒是說得通。”
既然用的手與平常人不同,那自然書寫方式也正好相反。
“有些沒對勁。”陸秉明嚥下一口唾沫,似乎想起了什麼一直被他略過的一件事情。
“怎麼了?”孟月姣見他面色發白,“你在說什麼?”
“葉先生在哪裡?”陸秉明忽然看向劉捕快,詢問這個關鍵人物。
“葉先生?他今天一早就去賭坊了,跟我們一起清點了東西,現在在賭坊裡到處走,一直在小本子上記東西呢。”
“去把他喊來。”陸秉明說著就要往衙門裡走,他要做點兒準備。
“讓他來?幹什麼?”
“驗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