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天還是沒有回覆,鹿離就知道了。
顧未生不是沒收到,只是不想理她,也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所以才冷處理。
就像上次她發短信道歉一樣,那條新聞出來沒多久之後,鯨落島海域的海警辦公室官微便在微博上呼籲大家刪除新聞畫面,以免給相關工作人員帶來不必要的影響。
新聞的影響被降到最低。
顧未生他們醫療隊又去了其他地方,但從那天開始,他們兩人就一直沒在聯絡過。
直到一個星期後的一天,鹿離在公司整理提交申請拍攝許可的資料的時候,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
她沒在意,繼續裝訂手頭列印出來的紙質資料。
晚上回家,洗完澡,開啟手機查資料的時候才發現,那條資訊是顧未生髮來的。
他透過了自己的好友請求。
鹿離點開對話方塊看了一會兒,又關上,沒有回覆。
顧未生看著對話方塊裡的正在輸入等了半天,對面一個字都沒有發,又退出了聊天框。
他把手機扔到一邊兒,面前是傍晚洶湧澎湃的大海,旁邊是正在甲板上做飯的醫療隊同事。
顧未生並不是故意不回覆。
只是沒看見。
那天從鹿離家離開之後,他在車上看到陸青發來的微信。
一條接一條,全是撒嬌的語氣。
——顧大哥,你來接一下我嘛。
——我們公司剛聚完會,其他人都有人送,就我一個沒有。
——我在寧海路38號,六合飯店。
顧未生沒打算去。
看到那條微信之後,他開啟車窗,撣了撣菸灰,順勢點選轉發,把其中一條發給了陸長河。
陸長河是顧未生之前的隊長。
也是陸青她爸。
本來介紹物件這事兒顧未生就不想答應,但之前去看陸長河的時候,發現老隊長病又重了,沒敢氣他,就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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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看到他以後,原本打算敷衍一場的陸青忽然來了興趣,開始每天變著花樣的跟他偶遇。
偶遇不行就直接撒嬌,以未來女朋友自居。
顧未生也挺無奈。
訊息轉發過去,陸長河一看就明白了。
“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不上我女兒?”
顧未生叼著煙在手機螢幕上點了幾下,
“您說呢。”
“嘿,你這臭小子。”
“我女兒哪兒不好了,你眼光這麼高。”
“我記得你馬上就三十三了吧,還挑,你就說,自己到底想挑個什麼樣的。”
“我看你是打算打一輩子光棍。”
陸長河對著手機螢幕忍不住笑罵,扭頭給自己兒子打了個電話,讓他去飯店把自己那寶貝女兒接回來。
顧未生也笑,舌頭頂了頂腮幫,側身靠在船艙門口,眉眼間痞氣立顯,打字說話的語氣卻比跟其他人說話溫和很多。
“打一輩子光棍也不是不行。”
“主要是您女兒實在太小,我下不了手。”
他說的沒大沒小,陸長河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樣才親切。
顧未生這人,別看平時冷的像座冰雕,但跟親近的人說話,總是習慣性的沒什麼界限。
這一點陸放和陳年深有體會。
不熟的時候,除了工作配合,幾個大男人很少說話。後來熟悉起來,連拉著顧未生去廁所比大小這事兒他們都幹過。
顧未生當時只是挑眉睨著他們兩,說,“你們確定?”
那語氣,輕蔑的厲害。
陸放和陳年肯定受不了啊。
非要拉著他去比。
比完之後,兩個人都蔫兒了。
明明大家都是老光棍,可顧未生就是有氣死人不償命的能力和自信。
“那你這是真看不上了。”
聊到最後,陸長河又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顧未生笑笑沒再說話。
恰好那時候陸放找他,說同洲島保護站站長打電話過來,問他們什麼時候過去,保護站裡有幾隻海豚一直高燒不退,保護站的醫生束手無策,希望他們快點過去。
顧未生接了電話之後,叫醫療隊其他人開了個會。會議結束之後,大家一致決定三天以後登船出發,去下一個目的地。
這期間,顧未生的手機一直沒有訊號。
也有恢復訊號的時候,他想避開陸青,就沒開機。
快到同洲島的時候,跟保護站站長聯絡,顧未生才看到鹿離幾天前發來的新增申請。
她的頭像是一隻可愛的海豚,藍天,白雲,碧海,名字是一串可愛字元,備註資訊裡只有一行字,簡短又傲嬌。
“顧醫生,加一下我呀。”
張牙舞爪的語氣,和她心裡暗戳戳的小九九格外相似。
顧未生挑了挑眉,看著手機螢幕上的資訊停頓一秒,點了同意。
加上之後,鹿離卻一反常態的沒有跟他說話。
她的朋友圈很乾淨,三天可見,朋友圈裡大多數內容都跟新聞有關,朋友圈簡介上放著聯系電話,備註,有事兒隨時電話,微信不常看。
顧未生沒事兒幹,咬著煙靠在船艙外往下劃拉兩下,刷到一張美顏過的賣萌自拍。
照片裡,鹿離帶了兩隻兔耳朵,頭髮紮起,明眸善睞,笑的像個小孩兒,正在彎腰繫鞋帶。
一邊兒系,一邊茫然抬頭,彷彿被人忽然叫醒,在她耳邊說了什麼,逗得她眼睛都眯成了一道月牙。
彎彎的,好看極了。
顧未生只是突然想起那天陳之重在陽臺上跟他說的,“做新聞也不容易,經常天南海北地上地下的跑。”
“鹿離這小丫頭,前幾年經常一邊跑新聞一邊找你,找了好幾年。”
“後來才把你的事交給基金會去做。”
“我聽說你不想讓她拍紀錄片。”
“什麼原因?”
“她又惹你了。”
“還是你們兩鬧什麼矛盾了。”
陳之重問的好笑,明顯也是知道鹿離脾氣不好。
顧未生沒有多說,只是夾著煙側頭點燃,透過玻璃窗外房間裡看了一眼,說,“惹我倒是沒有。”
“就是不想讓她卷進來。”
“麻煩。”
他說的簡潔,陳之重沒信,但也沒有多問,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說,“反正你多擔待著點吧。”
“但是別太過分了啊。”
“以前老覺得人不喜歡你。”
“現在人喜歡你了吧,你又開始作了。”
“萬一被別人搶走了,你可別後悔。”
陳之重說的有點幸災樂禍坐壁上觀的意思。
顧未生靠著牆壁沒說話,心裡卻在琢磨,怎麼能讓鹿離知難而退。
這邊,他在想這個問題,而那邊,鹿離卻在琢磨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