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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洛燁霖過來的時候,安綰隨手將盤子接了過去,同時好奇地詢問:“看王爺和那位公子聊得很開心,是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剛才安綰跟著洛燁霖的身影望去,發現他和李少爺桌上的一位男子交流了一會兒,可彼此的表情卻都算不上開心,若要真找個詞語來形容,應該就是“意味深長”吧。

好奇心這種東西人皆有之,安綰也抵擋不住這種天生的欲求,便主動詢問了經過。

洛燁霖的表情滯了一下,隨後將面上的怪異神色收起來,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本王和那位公子談到了貴店的會員卡,又商討了一下你做的菜,都覺得很好吃。”

說完這句話,洛燁霖就住嘴不再多說,然後不停地向安綰手頭的鍋裡張望:“安小姐這做的是什麼?”

現在安綰正在為新來的客人做蓋澆飯,見到洛燁霖對談話的內容避而不談,也就勉強收攏起心中的好奇,低頭看了一眼鍋中猶帶汁水的菜餚,再次翻攪了兩下後,直接用鏟子剷起一大勺,蓋到了旁邊的飯碗上。

把碗放到視窗後,安綰回答:“這是‘蓋澆飯’。”

洛燁霖從小到大近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看到把菜鋪開到白飯上的做法,便忍不住把腦袋靠近打量了一遍,接著又在宋琴過來的時候,好奇地問了一下這蓋澆飯的價錢。

蓋澆飯用的飯和菜都沒有分開買時給的多,要價也就相應地低了不少,看起來甚至更加適合一個人吃。

洛燁霖很快在在心中分析出了這道菜的優劣之處,同時也跟著思考了一下這道菜能給安綰帶來的利潤。

平時大家都預設必須要和朋友一起才能下館子,點菜也務必要點上至少三四道,才算是不負來飯店吃飯的打算。

但對於一些單人過來吃飯,食量又不是特別大的客人來說,特意點上一菜一飯,便有些浪費了。

在此時,若是他們看到並且瞭解了安綰做的“蓋澆飯”,便很有可能來點上一道,快速地吃完,接著便可離開。

想清楚了脈絡後,洛燁霖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安綰不知道這位王爺為什麼突然感嘆,便好奇地側頭過去看他,正巧與他的眼神對上,兩個人來了個並不情意綿綿的對視。

不過洛燁霖的眼神裡雖然沒多少情意,但安綰卻能夠從中清晰地看出滿滿的敬佩。

果然,洛燁霖接下來說的話完美地印證了安綰的感覺:“安小姐,本王真的很是欣賞你,”他說著,眼神也凝滯在了安綰身上:“你總能有各種奇思妙想,又獨立大方……”他斟酌了一下,到底還是沒有立刻把心裡朦朧的情愫表達出來。

沒想到洛燁霖居然在誇讚她的創意,安綰聽了,只覺得臉上有點發燒,趕忙不好意思地解釋:“王爺欣賞這些想法,我也欣賞,不過這些東西並不是我想出來的,其實是其他人的智慧,我不過是拿來用一用而已。”

安綰可以接受別人對她性格、愛好、言談舉止等各方面的誇讚,甚至對於一些明顯的吹噓也能大言不慚地收下,但若是這個東西不是她的原創,而是別人的勞動成果,她便絕對不願意也不可能將其據為已有……就像現在的這些菜譜。

所以在聽到洛燁霖的讚揚後,安綰快速地反駁了其中的部分話語,但最後還是接上了一句:“不過王爺誇我的那句‘獨立大方’,我就收下來了。”

沒想到這些菜都不是安綰的獨創,洛燁霖剛想追問來源,但又覺得這是對方的私人資訊,他不應該隨意探問。

於是他只點了點頭,接著安綰的俏皮話說下去:“雖然菜譜很不錯,但若是沒有安小姐這麼上等的手藝,估計也不至於讓食客如此流連,”說罷,他側頭看了一下坐滿人的店鋪,又打量了安綰一眼:“所以安小姐的廚藝自然也是大加分的地方了。”

對於自己的廚藝,安綰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聽了洛燁霖的誇讚後,她只眨了眨眼睛,接著就毫不猶豫地把誇讚全數攬了一下:“我也這麼覺得。”

這句聽起來過於自大的話,從安綰嘴裡說出,卻透著一股淡定和理所當然,讓洛燁霖忍不住再次把頭揚起來,觀察著這個小廚娘的表情。

等把話說完之後,安綰從爐灶中抬起頭來,對著洛燁霖笑了一下。

安綰的容貌本就清秀柔婉,現在不施粉黛地站在這裡,卻有一種迷人的魔力,讓閱美無數的洛燁霖也不禁失了神,恍惚著怔愣在原地。

笑過之後,安綰低下頭繼續收拾鍋裡的飯菜,洛燁霖卻在許久後才回過神來,先是伸手扶了一下額頭,接著轉身回到了桌旁,坐在椅子上正正經經地點了幾道菜,然後打包帶走。

在一個月後,安綰的這家店徹底穩定了下來,從客流量到每次的利潤,都維持在了一個水準上,並且穩步提升著。

安綰商量著再僱一個廚師,但卻在宋琴和宋堅提出的問題裡開始猶疑。

先不說廚師的廚藝問題,只說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廚師,會不會在把把安綰的這些奇特菜餚的做法都學會之後,就立刻解任,去別家做大廚,或者乾脆自己開店和安綰的緣聚閣對打?

這些東西都是不得而知的,安綰想到了,也覺得很是糾結。

不過就算他們為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擔驚受怕,但還是要多加幾位廚師,方便將來擴大店面。

既然已經有了打算,安綰就在飯店的牆上貼了一張招人的告示,說緣聚閣要招一位廚師,要求手藝好、為人本分老實,薪資面議。

在安綰的緣聚閣逐漸火起來後,錦城的許多家飯店客棧都加了注意力,想過來將安綰的秘籍都學回去。

只是他們雖然看到了安綰做菜的步驟,但卻根本做不出同樣的味道,對於一些安綰的獨創菜,更是因為安綰警惕地把重要步驟藏於人後,他們根本找不到,也研究不出來。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給安綰、宋琴、宋堅都送了許多禮物銀兩,而且各有請求,有想要挖人的、有想要偷師的、還有想要打探出安綰做菜的原材料供應商的……這些物質都無法撼動宋琴和宋堅二人,不僅是因為他們一直記著安綰的恩情,也是因為他們從這些人送來的東西中,看出安綰這家店鋪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而他們作為一同的創始人,好處是不可能少的。

這些找不到安綰破綻的大飯店,在看到安綰貼出的招聘資訊後,紛紛蠢蠢欲動,都想把自己的人塞到安綰身邊,藉此達成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天下午,洛燁霖如往常一般走進安綰的飯店,並與往日一樣,第一眼就投向廚房的方向。

但是映入他眼簾的,卻不是安綰專心做菜的側臉,而是一個男人的腦袋。

他愣了一下,慌忙退後幾步出了飯店,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牌匾,確定上面寫著的三個字的確是“緣聚閣”後,才重新走進門內。

這回他注意再打量了一下廚房,發現安綰正在那個男人的身旁,在指點他做菜。

這是怎麼回事?

洛燁霖茫然地走到櫃檯旁邊,敲了敲櫃檯桌面,引起了宋琴的注意力後,疑惑地伸手指了指廚房:“安小姐在做什麼?”

“啊?”宋琴跟著洛燁霖的手勢,瞥向安綰所在的廚房,接著露出一個瞭然的神色:“王爺說那個男子啊,他是應徵而來的廚師,安姐姐讓他先做一道菜試試看。”

“應徵?”洛燁霖剛說完,就注意到櫃檯旁邊的牆上貼了一張紙,猛一看去還算醒目。

他大概瀏覽了一下紙上的內容,明白了前因後果,又站在櫃檯旁邊想了想,接著便毫不猶豫地大步走到廚房門口,把半個身子探進去:“安小姐!”

除了洛燁霖,其他的男子都叫安綰“姑娘”,所以在聽到身後有人叫她“安小姐”的時候,安綰甚至都沒有分析一下這個男聲究竟是誰,便笑著轉過頭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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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洛燁霖,安綰趕忙和他打了個招呼,接著回身吩咐男子繼續做菜,等把這道菜做完就喊她過去驗收。

把話說完之後,安綰和洛燁霖一起出了廚房,到旁邊的一張桌子上坐下。

剛坐到椅子上,洛燁霖就有些急切地發問:“裡面這個人是你從哪裡招來的?”

沒想到洛燁霖開口問的就是這件事,安綰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掀唇笑了一下:“王爺應該也看到了我貼在牆上的單子,”她扭頭指了一下招廚師的紙張:“這個男子便是主動過來應聘的,只是我不太清楚他的水平,只能讓他先做一道菜試試手,也順便讓我心裡清楚。”

“原來如此。”洛燁霖應了一聲,接著側頭思忖了一會兒,忽然又看向安綰:“你已經決定要收下這個人了嗎?不怕他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