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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因為那劍傷,柳怡柔直直養傷至盛夏時節身體才緩緩好了起來!她斷斷續續的從柳懿的口中得知如今的朝堂還算平靜,皇上在朝中也越來越有威信了,加之柳懿和公孫瑋平時私下裡會似有似無的拉攏朝臣,皇權與外戚的勢力已經旗鼓相當了……

“皇上下一步有什麼打算嗎?”

柳懿扶著柳怡柔坐了下來,又給她倒了一杯茶,平靜的回道:“目前一切的表象都是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其實……”

柳怡柔舉眸瞧他,問道:“其實怎樣?”

“西部的吐谷渾蠢蠢欲動,不時騷擾西部邊境!如今盛夏時節,草壯羊肥的,牧民們本來生活很是平靜,但在吐谷渾的騷擾下都是苦不堪言啊!”

“皇上想過要派兵圍剿嗎?”

“目前吐谷渾的新汗王尚無動靜,所以,皇上的意思是靜觀其變!”柳懿雖是這樣說的,但他心裡漸漸不安,這一仗,遲早是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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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身子現今如何了?”

柳懿知道她心繫社稷,總是念念不忘著當初允諾公孫琰,會替他守住著公孫家的江山,可如今江山社稷都國運昌隆,真不知她憂從何來!岔開了話題,柳懿隨手遞給了她一個蘋果,柳怡柔卻搖搖頭,身子雖然大好了,但仍舊是胃口不佳!

“太醫說,因為原本身子底子便弱,這次雖未傷到內臟,但是已經傷及血脈了,又失血過多,讓慢慢且養著……藥是一直都沒停……”

“我已經吩咐杜峰在西北向採藥人收購雪蓮了,相信對姐姐的身子會有好處的!”

柳怡柔握住了他的手,朝著他笑了笑,“這種珍貴之物,你應該喝杜峰多留幾隻,你們隨軍征戰沙場,自是危險萬分……”

柳懿笑了笑,沒再說話!

“阿懿,如今你剛接手大司馬一職,每日下了朝就別老往我這邊跑了,免得到時候再落了人話柄……”

“恩,待姐姐身子再好些了,我就不來了!”

柳懿陪著她一直做到太陽落山,柳怡柔回了殿,用了些許晚膳,臨睡前吩咐鸞鴛說道:“你把那一件金絲荷花裙給我找出來,我明日穿……”

金絲荷花裙是正裝裡的一套,整個裙身以金絲隱隱繡滿荷花,陽光照射下,整個裙身金光閃閃,猶如仙子下凡一般……

鸞鴛放下手中端著的水盆,納悶兒的看著柳怡柔,“娘娘怎麼想起這事了?”

“明日陪我去長樂宮向太皇太后問安!”

柳怡柔從她手中接過棉布,擦了擦了臉,便預備躺下來,鸞鴛看她的樣子倒不像說笑,陪笑著說道:“皇上不是也說了,等養好了身子再去也不遲啊……”

柳怡柔已經拉過了被子,苦苦的笑了笑,“有些事情,還是做全的好啊……”

其實,就連她自己這次前去覲見太皇太后心裡也沒譜的,太皇太后出去祈福之前,這天下的半壁江山還是楊家的,回來之後,天下近乎變色了……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說詞,但是她仍舊是忐忑不安的,畢竟,太皇太后是那麼精明的一個人!

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感覺公孫凌似乎回來了,可清晨醒來時卻瞧見床榻一側沒人,她疑惑的問鸞鴛,“昨晚皇上回來了嗎?”

“嗯,不過很早就走了!”鸞鴛點點頭……

柳怡柔沒再多問,稍稍洗漱了一番,換上昨日準備好的金絲荷花裙,早膳都沒有用,便向長樂宮趕去……

小內侍看到柳怡柔逶迤而來,連忙上前施禮,“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往常柳怡柔前來長樂宮請安,小內侍總是直接通報,沒想到今日卻似有了攔路的意思,柳怡柔笑了笑,“勞煩公公通報一下,本宮有要事與太皇太后相商……”

內侍訕訕的笑了笑,“皇后娘娘恕罪,不是奴才不肯通報,而是太皇太后此時正在拜佛,奴才這時去,不是自討沒趣嗎?不如娘娘先回椒房殿,太皇太后唸完經,奴才派人前去通傳!”

柳怡柔淡淡笑了笑,“不必了,本宮就在這裡等太皇太后……”

盛夏時節,雖是清晨,但暑氣也頗重,見到柳怡柔已經等了不短時間了,鸞鴛前去勸她,“娘娘,您身子才好,受不得暑氣,不如咱們先回椒房殿,待太皇太后唸完經再來!”

此時的柳怡柔已經支撐的好辛苦了,但她還是倔強的搖了搖頭,“沒事,本宮撐的住!”

六月的洛陽城,清晨的太陽就像是倒塌的火爐,烤的大地一片炙熱!

小內侍站在一旁瞧著倒也為難,一邊是太皇太后,一邊是皇后,任誰他都得罪不起,於是又急匆匆的跑進內殿,襯著相熟的宮女讓再次通傳一聲……

豆大的汗珠從臉頰滑落,使得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添一抹憔悴,柳怡柔苦笑的搖了搖頭,卻是苦中作樂,轉身對鸞鴛說道:“幸而本宮今日未施粉黛,否則這胭脂在臉上和著汗水暈染開來,更是難看啊!”

鸞鴛卻是心疼的看著她,不平的說道:“娘娘,這長樂宮也忒作踐人了……”

柳怡柔搖搖頭,“你別忘了,這後宮的真正的主者是太皇太后……”

原本守著宮門的小內侍又揮汗如雨的從殿內跑了出來,點頭哈腰的回道:“娘娘,聽太皇太后的貼身女官說,太皇太后唸經的時辰也差不多了,要不,您先進宮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女聲高聲宣道:“宣皇后娘娘進宮……”

柳怡柔苦苦的笑了笑,邁著步子艱難的踏上了長樂宮前的高臺!

“臣妾參見太皇太后……”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她彎身施禮,太皇太后側目輕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皇后的身子尚未好利索,就呆在椒房殿別亂走動了……”

“臣妾有要事和太皇太后相商!”

“哼!”太皇太后嗤鼻冷哼,目光冷冽的瞧著這個女人!滿肚子的火氣!

她不過出宮上香,短短一個多月,這個女人不僅打敗了她在後宮的對手,更是扭轉了朝堂的局面,還真不簡單吶……

“皇后有何要事要與哀家相商啊……”

“鄭皇後失德,梁貴妃薨實乃不幸,如今後宮之中有品階的妃子不多,皇上子嗣單薄,只得釗兒一個,臣妾想與太皇太后相商,為皇上選妃,充實後宮,為大晉開枝散葉……”

太皇太后一愣,沒想到她要說的會是這個事,其實選妃一事早在鄭皇後被廢之後她便有意了,卻因為有事拖了下來,沒想到今日倒讓柳怡柔提了出來……

“皇后捨得將皇上拱手送與其他女人嗎?”

似是諷刺,似是鄙夷,太皇太后始終正眼不瞧她一眼!

“身為一國之母,臣妾首當為大晉考慮,福嗣綿延才能使我社稷萬代相傳!”

面對著太皇太后的刁難,柳怡柔仍舊是對答如流!

“皇后金印在你處,這件事你去辦就好……”

太皇太后嘆了一口氣,柳怡柔的話句句說到她的心坎裡了,公孫凌登基七年,卻只得釗兒這一個兒子,如果當初王娣不是在浣衣局產下他,說不定,這個孩子早已被人害死……

“是……”

柳怡柔應了一聲,隨後兩人又閒說了幾句,她便告辭了!

出了長樂宮的殿門,瞧著數十層的臺階,她腿下一軟,險些摔倒,身子猛地被拉到一個堅實的胸膛中,緊接著,她對上了那雙黑玉一般的眸子……

“皇上……”

輕輕呢喃著,疲勞使得她靠在了公孫凌的懷裡!

“朕不是交代過,等你身子好利索了再來向太皇太后請安嗎?”

咧嘴笑了笑,她靠著他不想再說話了!

公孫凌將她的身子扶直了,說道:“長階長,朕抱著你會瞧不清眼前的路,不如,朕揹著你吧!”

柳怡柔搖了搖頭,“臣妾可以自己走的……”

要皇上揹著她,她不想活了!況且這裡還是長樂宮門前,太皇太后的眼皮底下……

公孫凌佯怒的瞪了她一眼,隨即身子彎了下來,“快點上來,其他的不必理會,一切都朕!”

就這樣,柳怡柔伏在公孫凌的背上出了長樂宮!

皇上揹著皇后從長樂宮一路回到椒房殿,這個訊息立刻傳遍了整個晉宮!令人意外的是,太皇太后竟然絲毫不動容,什麼也沒說!

回到椒房殿,公孫凌稍坐休息片刻之後,吩咐了賈德貴將今日要批閱的奏章都拿到椒房殿之後,便又回到了柳怡柔守著,瞧著她璨若星辰的眉眼,公孫凌低頭吻在她的眉梢,“等你的身子再好些了,咱們就再要一個孩子好嗎?朕不想納妃……”

柳怡柔臉色一白,囁嚅的問道:“皇上都聽到了?”

“恩……朕聽人稟告你長站在長樂宮前,便即刻趕了過去!”

柳怡柔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恐怕她從椒房殿出來便有人稟告去了皇上,長樂宮中自然也不例外,定有公孫凌的眼線,可這個眼神究竟是誰啊?會是那個小內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