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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十六節皇宮新星隕

五姨娘收起裙角,面無表情地看著四周,陡然發現了躲在遠處的香園,尖叫道:“你怎麼還在這裡?給我滾!滾!”

香園嚇得不敢動彈,眼見五姨娘就要向她撲去,香園尖叫一聲,道:“四小姐救救奴婢,奴婢願意指證菊姨娘!”

五姨娘臉色大變,口中嚷著“我今天就掐死你這個賣主求榮的下賤丫頭”。

香園大叫著“四小姐救我!”,一面奔跑著閃躲五姨娘,口中還道:“菊姨娘用仙人掌汁害人已經不是一回了,四姨娘也是喝了她送去的湯藥斃命的!”

我聽見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那痛迅速遍及到我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我舉起金牌,把香園護在身後,道:“你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五姨娘到底還做了多少害人的事,只要你一條條一件件說清楚,我保你不死。”

香園像是看到了希望,絮絮叨叨道:“四小姐,四姨娘離去那天早晨,奴婢奉命去花園為菊姨娘取新鮮的露珠,剛巧看到二夫人一個人去四姨娘的“湘竹院”,奴婢好奇,也不知道為何一直不來往的二夫人會去探望四姨娘,便把這訊息悄悄告訴了菊姨娘。之後菊姨娘就帶著奴婢往“湘竹院”趕去,二夫人很快氣沖沖出來了,然後菊姨娘便命奴婢在門外把風,她一人端著瓷碗進了院子。後來……奴婢當時並不知道碗裡的湯藥被菊姨娘加了大量的仙人掌汁,要是知道,也……也不敢說啊!後來沒過多久,奴婢便聽到瓷碗掉在地上的聲音,跟著菊姨娘笑著出來了,還吩咐奴婢不許把事情告訴任何人!後來奴婢才知道,其實四姨娘的湯藥裡,一直都被菊姨娘做了手腳,所以四姨娘才會,多年都只能待在院子裡。還有二夫人!她也是因為此事被老爺誤會,所以一時生氣才會進廟裡上香,誰知道……是菊姨娘!一切都是菊姨娘做的!她往四姨娘的湯藥裡下毒,然後栽贓給二夫人!還有七小姐,奴婢親眼見到菊姨娘往七小姐最喜歡吃的甜食裡搗入仙人掌汁,這才使得七小姐神志不清繼而鬱郁成疾。四小姐,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四小姐您要為奴婢做主啊,奴婢身不由己,不是故意要暗害四姨娘的。”

我全身一抖,以往只知道要追查真相,但是當真相擺在眼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脆弱得如同一塊浮萍,一塊沒有方向沒有目的的浮萍。

就算香園不說,我也已經知道。除了仙人掌汁液,我手裡還留有親孃離去時手裡捏著的一隻耳墜。我那時一時不能接受親生娘非養娘的事實,根本無心細看那耳墜的來頭,想起曾經也買過一對同樣的耳墜送給二孃,就妄自以為是二孃害了我的親孃。我已經忘記,那對耳墜不久便失去蹤跡,原來是被五姨娘偷走做了文章。

如果可以,我情願死去的那個是我,也好過現在對著一個又一個的亡靈,每天都幻想著夢裡是否可以相見。還有楊採,我的七妹妹,我之前還曾嫉妒她有親孃的愛護,有爹的教導,突然之間親孃只是利用她謀取最大利益,甚至向她下毒……

天為什麼,說變就變了呢?

“嘭”一聲又是一陣異響,我回頭一看,不知何時五姨娘已經端起桌案上的瓷碗咕咚喝下兩口湯藥,不,是毒藥,鮮血順著她的嘴角蜿蜒下來,像蚯蚓彎彎爬過的痕跡。

我一慌,連忙幾步走近了想扶起她,她卻詭異一笑將我推向一邊,嘴裡還道:“楊葭啊楊葭,你以為,我一個人,就能完成所有的事嗎?”

“四小姐救我,我知道還有誰!”

是香園!

五姨娘眼睛一瞪,惡狠狠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賤人!要死也一起死!”

藉著我回神的功夫,還有她迴光返照的力量,端起那毒藥使勁往香園嘴裡灌去!

我努力地逮住她的衣裙,布料“刺啦”一聲碎裂成兩半,我跟著摔倒在地,等再次推開五姨娘之時,已經太晚了,香園早已被她灌下毒藥,登時吐血如泉,只剩下一口氣。

而五姨娘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吼一聲“老爺,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再噴出兩口鮮血,含笑而終!

我爬過去摟緊了香園,急切道:“還有誰,還有誰?”

香園氣若游絲:“還有……還有……是…….”

“是”字是她在這世上說的最後一個字,然後她半睜了眼,含恨離世!

我絕望地抹閉了她的雙眼。

前廳裡佈滿灰塵,爹飽經風霜的額頭再次多了幾道溝壑。我們相對無言,我們努力地想要使對方過得好,殊不知弄巧成拙,最後只剩下孤獨的自己。

我把事情簡要地向爹陳述了一番。就算我不說,他也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小心觀看著爹的臉色,問起他準備如何處理。還有五姨娘離去前最後那句話,也值得我深思,但爹已經特別傷心了,我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提出疑惑,便忍住了。

爹望著五姨娘的遺體許久,緩緩嘆了口氣道:“埋了吧。誰能想到一直毒害我們楊府的竟然是我的枕邊人呢。都怪爹縱容了她!總以為她只是愛財,不至於害命,哪想到……葭兒,如今毒瘤不在了,你回來跟爹一起住吧。”

我苦笑著搖頭。

五姨娘已經被查出也已斃命不假,可是我卻錯怪了二孃,還以為是她害死了我親孃。身為人女,我竟然連信任都沒有做到,如何盡孝?如何還能安然地住在楊府?留下來,不過是徒留感傷罷了。

廳堂的後頭楊採靜靜地坐在那裡納著鞋底,目光溫柔如水,嫻靜嬌美,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我心裡一酸,忍不住開口道:“讓七妹妹好好陪著爹吧。她也怪可憐的。”

爹望著我,嘴唇翕動了幾下,終是什麼也沒有說,神色黯然地往楊採的方向走去。

而楊採抬頭正好與我目光相遇,甜甜一笑,道:“四姐姐。”

又看到朝她走去的爹,有些嬌羞起來,道:“爹,您回來啦!快來看看女兒納的鞋底,也不知道他穿起來會不會膈著腳。對了,女兒也為爹做了一雙,還有我的孩兒,他也一定喜歡的。”

她胡亂說著,我知道我進宮後好似她發現自己有了那裁縫的骨肉,卻被五姨娘無情地打掉了,因此又落下了病根。可是她的眼神還是那麼清澈,那麼乾淨。我使勁地使自己笑得開心些,笑著笑著,那些液體就不知不覺落下來。

她曾經也是爹的掌上明珠,是楊府的希望,是一顆新星一般的夢幻,然而一切都因為五姨娘而破碎了。

親生又如何,不是親生又怎樣?爹,但願七妹妹能夠帶給你的,是簡單的快樂,如果非要讓女兒在前面加上一個期限,女兒希望是,永遠。

我假裝要抬頭地看著天空,企圖使自己看起來堅強些。我一步步往前邁,手裡的金牌被我捏得緊緊的,這是皇上答應我的條件,我也必須要履行我的諾言。

我疲憊地踏進馬車裡,恍然地看著周遭的景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到處都是朦朦朧朧的樣子,走過一座又一座的房子,我看著奔跑嬉戲的孩童開始嚷嚷著回家,突然覺得無比孤單,我是要回宮了,可是那裡只有無邊的冰冷,哪裡才是我的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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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皇宮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城門也要關閉了。我拿出皇上御賜的金牌,守城的士兵你看我我看你,遞了一大圈還在質疑金牌的真偽。我氣極,怒道:“本宮是皇上新封的惠妃,受皇上之命出宮辦事耽擱了時辰,爾等還不放行?”

我戴著面紗,身穿一套普通的宮裝,卻揣著皇上御賜的金牌,還是在城門即將關閉的檔口回宮,所以當我此話一出,士兵便不屑地道:“你說你是娘娘就是啦?那我還是大臣呢!”

周圍的士兵都鬨笑起來。

我臉一紅,苦於沒有應對之策。

那士兵笑完了,才道:“還有別的證據嗎?”

我冷下臉:“皇上的金牌就是證據。”

正僵持間,城門從裡面開啟了。我順著方向望去,等到看清來人,不免一喜,是文淵。

守城的士兵開始奉承起他來。

他也看清了我,我正想呼喊,突然想起我現在是惠妃,而那個文學士文淵認識的臨親王側妃楊葭已經遠走他鄉了,又頹然地垮下臉來。

文淵細細打量我半響,一叩道:“臣見過惠妃娘娘。”

士兵們都是一驚,那之前嘲笑我的士兵一見風向不對,便腆著臉道:“文大人,她真的是娘娘?”

繼而哭爹爹告奶奶般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娘娘,還望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人吧!小人家裡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幾歲的孩子,娘娘饒命啊!”

我本就無意計較,便道:“起來吧。”

又道:“今日還要多謝文學士了,要不是大人,恐怕本宮早就被當做刺客關進天牢了。”

那士兵知道我是在嘲笑他,也不反駁,腆著臉道:“咦,文大人,您平日遇到這種事情,可是從不會理會的。今兒怎麼?難道您早就認識惠妃娘娘?”

文淵一身朱光點綴的青衣,在黑夜裡閃著螢火蟲般的光亮,他負手而立,道:“不認得。不過臣覺得娘娘似曾相識罷了。”

士兵悉數回到自己當值的位置,離我們大概幾米遠。我聽他一說,放下心來,知道他並沒有看出我來,這才衝他淡淡一笑,以示感謝。

“娘娘留步。”

就在我即將離去的當口,文淵出聲道:“娘娘遇事一味躲避,所以覺得天空狹窄。不如放寬了心,往前看,迎接生命裡注定的波折。興許還能有柳暗花明。”

我淡然點頭,其實心裡波濤洶湧。他認出了我,他看出了我的掙扎。此時我不得不感嘆,果然是見多識廣的學士,難道心理學在古代也有嗎?

然而我沒有想到那是我與他最後一次人生清醒的相見,之後他就被人算計丟了性命,如同新星一般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