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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十八節妃位皆自拋

我順著目光看過去,漁美人光潔的額頭附上層層愁容,連帶著屋中的景緻都衰敗了幾分。我淺淺搖頭,舒緩道:“美人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等待龍胎順利成型。屆時母憑子貴,美人想要的一切,皇上均可為美人去做,何須美人自己動手呢?”

我一直都懂得她的心意,她心不在皇上身上,如今卻懷著皇上的孩子,怎麼不怨不恨不惱!我想告訴她的是只要她能夠順利誕下龍胎,她想復的仇要緬懷的事想親近的物都會實現,她不必急於一時。

漁美人明顯也聽懂我話中的深意,嘴角翕動了幾下,那淚便啪嗒啪嗒掉落下來,惹得橙兒心疼地勸慰起來。

我趁著空隙走出來,回頭看漁美人還在抽氣,橙兒也是柔聲安慰著,心裡越發不是滋味起來。那樣青春明媚的少女,被深鎖在皇宮裡,動彈不得、糾纏不得也痴戀不得,該是何等的悲涼!而我回頭時無意間瞥見她眼裡深入骨髓的落寞,還有迸裂的憂傷與仇恨,再次覺得無能為力,同時覺得她或許不會就此輕言放棄。我加快了步履,行似匆匆,但願只是我多想了。

暖春的氣候總是這樣溫和,即便屋內光線暗淡不見一絲陽光,屋外也照樣是陽光普照暖意融融。我坐在亭子邊上沐浴陽光,樹蔭遮去了一大半的光線,剩下稀稀疏疏的斑駁剪影。我探出頭,眨動著雙眼還是能夠看到側面自己的影子,我動她也動,我停她也停。

我是刻意要出來散步的,目的是為了分清楚這裡的佈局,不致於無意間又撞破了誰的秘密,給自己招來無謂的麻煩。所以當漁美人問我是否要報仇時,我婉拒了。

雖然翠倚也對我說道:“小姐,奴婢以為,漁美人的話未必沒有道理。您想想,就算是為了使您落胎,菊姨娘做了手腳,可是她怎麼就知道您會進宮呢?所以奴婢以為,想要害您的人除了菊姨娘,這宮裡一定還有內應。而這個人,也許是各宮的娘娘,也許是玉英小姐,也許……是皇后娘娘!”

我點出問題的癥結道:“就算宮裡有人通風報信,五姨娘又是如何聯絡的呢?她從未進過宮,豈會認識宮裡的娘娘?”

翠倚睜大了眼,道:“小姐說的也是。菊姨娘確實沒有進過宮。那會是誰呢?”

我押了一口茶,道:“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五姨娘已經不在了,我也再也沒有什麼可以被人算計的。再說,我也答應過爹,此事不再追究,就當做是五姨娘這些年陪伴爹的補償吧。尚且,就是查出幫兇又能如何?我的孩兒還是不會再回來。”

我已經沒有什麼留戀,之前復仇的心理佔據了整個心腔,自從五姨娘飲毒自盡後,我突然發現人性的可悲,說開點我們都是被萬惡的舊社會荼毒戕害的人,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堂而皇之地做著各種下賤的事罷了。

“沒想到姐姐還有興趣在此賞花。”

我一愣,回過頭見是羅玉英,她今天著了翠色的宮裝,髮髻用步搖固定,那淡粉的流蘇搖搖曳曳,微風一吹,整個人便如迎風拂柳般飄搖起來。

本就有江南水鄉般的柔美,精心修飾後,倒顯得幾分端莊雅緻,尤其是笑起來一對梨渦,無論從遠處還是近處都是一副極美的仙子圖。

翠倚自上次的事件後對羅玉英防備得緊,如今一見她走來,趕緊擋在我的身前,情急下道:“玉英小姐要幹什麼?”

羅玉英皮笑肉不笑地哼了起來,道:“姐姐宮裡的宮女好生不知禮數,妹妹我的閨名也是可以隨意呼叫的嗎?”

“我……奴婢……”翠倚發覺自己的失態,囧紅了臉看著我,好像極度自責,就怕連累了我。

說我的翠倚不知禮數,你自己又能好到哪裡去。我不悅地看了一眼翠倚,佯裝著怒容道:“還不退下!”

“雅嬪妹妹既然來了,不如陪姐姐一起賞花吧!你看這園中各種芬芳,聞一聞也醉了呢。”

羅玉英走進園中,順著花盆逐個看去,最後將目光定在盛開的牡丹花上。那花朵嬌豔飽滿,花瓣重重疊疊,花枝細長,翠色清爽。我不由得感嘆,不愧是花中之王天下奇香,連姿態都那般瑰麗。羅玉英走過去嗅了嗅,摘下最大最美的一朵,蓮步朝我走來,嬌笑道:“滿園芬芳怎敵得上一枝獨秀!姐姐覺得如何?”

然後將那被折斷的牡丹花遞過來。

我並不去接,只是笑道:“一枝獨秀也好,滿園芬芳也罷,過了花期,終是要隨一抔黃土輾作泥的。”

羅玉英格格笑起來,我正想再說什麼,陡然看到對面一行熟悉的人,為首的正是漁美人及蘭妃,兩人隔得十分近,像是在說著什麼。由於蘭妃背對著,我並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漁美人臉色慘白。我擔心蘭妃會對其不利,忙撇下羅玉英往對面走去。

這園子雖不是赫赫有名的御花園,佔地也極廣,看似近在咫尺的距離要走起來,也要費上些時間。這個身子已經小產過兩次,所以即便我儘量踏快了步子,也是用去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眼看著快要走到二人面前,而漁美人仍舊好好的站在原地,彼時我離兩人都很近了,也能夠輕易看到兩人的舉動。我微微舒了口氣,停下來扭了扭腳踝。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大吃一驚,只見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二人,皆是繃起一張臉。確切說是兩人交換了臉色,蘭妃本是笑著的臉一下變得惴惴不安起來,反觀漁美人此時卻拉起蘭妃的手來,笑意盈盈,然而吐出的話卻讓蘭妃戰戰兢兢,她說的是:“怎麼,害怕了?你說,如果我現在要從這裡掉下去,皇上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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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雙眼佈滿驚恐,她用力地想將手從漁美人手中掙脫出來,可是漁美人死死攥住,笑得越來越詭異。

蘭妃急了,開始唾罵道:“你這個瘋女人,放開我!”

就在她抽出手的瞬間,漁美人直接忽視了我,忘了眼遠處走來的人,然後她放大了笑容,隨著蘭妃抽動的手一下摔了出去,口中念道:“蘭妃姐姐,求求你不要害我的孩兒!啊……”

最後一個“啊”字發完,她已經重重地摔了出去,跟著石階翻滾,從第一級滾落到最後一級,鮮血從她裙畔流了出來,蜿蜒得像刀刻的傷疤,她抬頭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蘭妃,虛弱一笑,瞬間暈了過去!

蘭妃呆若木雞。

我也好像被定住了。

一切都定格了。

等我明白已經發生何事的時候,我已經與蘭妃一樣,身在漁美人的“靜怡閣”院中。蘭妃跪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囂張。

我,是被作為證人留下的,事發當時只有蘭妃與漁美人兩人,連貼身的宮女都沒有跟過來,只有我看清了整件事情,所以皇上傳了我問話。

而皇上之所以遲遲沒有詢問,也沒有懲罰蘭妃,原因只有一個:漁美人尚在昏迷。

我腦海裡一片空白,真的不敢想象,在小說或者電視劇裡見過的那時以為可笑的橋段,如今真實的呈現在了我的眼前,而我還是那唯一的目擊者!

最讓我揪心的還不是這一件,而是漁美人。看來女人的直覺真的是很靈的東西,我那時就懷疑她不會輕言放棄,只是沒想到她會以這樣慘烈的方式,還要犧牲自己的孩子。

如果皇上問起我要如何回答呢?

這才是我所糾結的問題。

皇上在院外急的團團轉,總是想闖進裡間去,這一回太后也得知了,派了她最貼身的老嬤嬤何嬤嬤過來,何嬤嬤跪在冰涼的石階上,死諫道:“皇上,汙穢之地,還請皇上避讓。如果皇上一定要進去,那就踏著老奴的屍體進去吧!”

皇上聞言只好作罷,轉過身瞪著蘭妃的一刻,雙目寒冰,像是要將蘭妃千刀萬剮。

太醫抖抖索索出來了,擦著額上的汗道:“皇上,娘娘醒過來了,可是……龍胎……歿了。”

“美人她還好嗎?”

太醫定定神,道:“娘娘暫無大礙。只是,娘娘身子本就虛弱,如今一摔,傷及盆腔,恐怕,以後都不能為皇上綿延龍裔了。”

蘭妃一聽,知道非同小可,當即叫屈道:“皇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皇上……”

皇上痛失愛子,不顧蘭妃的苦苦哀求,只冷冷道:“笑話!不是你,難道還是美人自己摔下去!”

蘭妃涕淚交流,膝蓋在鋪著青石的院子裡前行,不知被磕傷幾處,她緩緩挪動著身子,淚水漫過美麗的雙眼,道:“真的不是臣妾……”

然後她看到了我,雙眼放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抓住我的裙角,道:“對了,惠妃,惠妃妹妹也在場,她可以為臣妾作證,臣妾真的沒有撒謊。”

皇上朝我看來,道:“惠妃,她說的可是實情?”

“我……”

要如何回答呢?傷害龍胎罪名極大,廢除妃位打入冷宮是小事,禍及家人株連也未嘗不可能。我雖不喜蘭妃但那也是一條條人命,可如果說出實情又會於漁美人不利,她已失了孩子也許終生不能再做母親,如若我再告知皇上一切皆為她囊腫之意皇上會否還能看在往日情義善待與她?說與不說都是一個難題,道不道出實情都是對我良心莫大的考驗。

正猶豫間,皇上已經按捺不住,漁美人這時卻由橙兒扶著走了出來,臉色一片素白。

皇上不忍,連忙扶過來將她擁在懷中,道:“怎麼就出來了,還是回去歇著吧。”

漁美人固執搖頭,悽悽艾艾道:“皇上不要怪罪姐姐,她不是有意推倒臣妾的,還請皇上替未出世的小皇子祈福,饒恕了姐姐罷。”

皇上原本望著蘭妃的眼裡還有幾分情意,待聽到漁美人那句“小皇子”時,眉頭一皺,怒道:“朕親眼所見她推倒了你,要置朕的皇子於死地。”

我可憐起蘭妃來,忙道:“皇上,臣妾……”

“惠妃不必說了,朕親眼所見。如此心胸狹隘的人,豈可再做朕的妃嬪。傳朕旨意,蘭妃謀害皇子,傷害美人,賜白綾一條!”

原本抱有希望的蘭妃,聞聽此言,整個人癱了下去。

蘭妃,一個以皇上為天的女子,一個心裡只裝著皇上的女子,一個曾經張揚嫵媚只為博君一笑的女子,在這個暖春慘死。

她一生都在追求皇上的寵愛,哪怕只是萬分之一千分之一,卻被命運輕輕踹了一腳,她沒有返回的理由,只有不停走下去,直到丟了妃位,沒了性命。

無論曾經多麼繁華,最終還是改變不了曲終人散的結局。

這也是後宮裡大多女子的結局。

囂張跋扈,反誤了卿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