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一口表哥，右一個表姐，端的是溫柔有禮的模樣，叫人挑不出差錯。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幾個表兄妹感情有多好。
可實際上，蘇長朗蘇長溪兄妹，和唐宛央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蘇長溪還好一些，在稷下學宮能夠見到唐宛央，但她性子偏冷，不常與人交際，因此和唐宛央也沒怎麼說過話。
至於蘇長朗，算下來，見到唐宛央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
看著眼前少女低眉垂首微笑的嫻靜模樣，他腦海中想起的卻是宮宴之上，茶房之中，唐宛央手執尖利的玉釵，神色冷靜而又含著戾氣，目光微冷的樣子。
到底是生存在怎樣的環境下，才會讓這麼小小年紀的姑娘，養成了時刻警惕的性子。
這樣想，對於當初年幼的唐宛央說的那些讓人心寒的話，蘇長朗心裡也沒有那麼牴觸了。
也許真的如同唐宛央所說，當年她還小，或許是別人教她那樣說的也不一定。
蘇長朗並沒有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心裡為唐宛央當初的行為開脫起來。
“額，唐大小姐。”蘇長朗拱手作揖，卻並沒有如唐宛央般地叫一聲表妹。
唐宛央的眼神微閃，混不在意似的輕笑：“表哥這樣未免也太過生疏了。”
她偏頭朝著蘇長朗笑：“別忘了，我可是還要跟著你們去安陽的。”
聽見這話，蘇長溪詫異地看了看唐宛央，又看了看蘇長朗。
“怎麼，表姐不知道嗎？”見她這樣，唐宛央便道，“先前我和二舅舅已經商量好了。等二舅舅在上京城裡的事情忙完，我就跟著一道回安陽，去探望一下外祖母和舅舅們。”
蘇長朗跟著點頭，“的確是這樣的。”
蘇長溪的表情似乎有些複雜，半天才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去。”
唐宛央於是問道：“為什麼？”
她的語氣那麼自然，好像真的一點也不明白。
可當初氣到了外祖母的人，分明就是她。所以蘇家的人，肯定不會歡迎唐宛央。這些事情，蘇長溪不信她不知道。
蘇長溪別過頭，“你想去就去，若到時候吃了閉門羹，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唐宛央有些遲疑地小聲道：“不至於吧。”
難道蘇家的人真的對她已經恨之入骨了？可當年她還是個小孩子，事情都已經很是模糊了。蘇家人至於和一個小孩子置這麼多年的氣？
她神色看起來有些惶惑，杏眼圓圓，夾著幾分懵懂。
蘇長朗輕咳一聲，低聲道：“……應該，沒有那麼糟糕。”
唐宛央立即抬起頭去看他。
或許是她的目光過於熱烈，蘇長朗避開她的視線，道：“我也要回去，到時候你跟著我就好。”
“謝謝表哥！”唐宛央一下子笑起來，兩頰浮現出淺淺的梨渦。
蘇長朗這個人，還是蠻不錯的。她心裡暗暗記下，而且他現在是蘇家從商入仕的唯一指望，看來想要解開蘇家的心結，必須要從蘇長朗身上下手。
聽見蘇長朗的話，蘇長溪反而很是驚詫地瞥他一眼。
蘇長朗索性裝作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