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巧在院子裡道:“長平,把窗關了,莫要著涼。”
長平應了一聲,從凳子上爬起來,掂著腳將窗子關上了。
纖巧看了看屋頂,嘆了口氣。
這些日子還好,等過不久天冷下來,屋裡會更冷。要是雨水從破漏的房頂流下來,落到長平身上,可就麻煩了。
得找個時間讓人將屋頂補上……要是家裡有個男人就好了。
纖巧忍不住又這麼想,過去段老爺還在的時候,她沒有這麼想過,如今卻頻頻浮起這個念頭。
纖巧今年還不到二十五歲,生的年輕貌美,她是個寡婦,丈夫在長平剛滿兩歲的時候去河裡打漁,遇著十年難遇的大海浪,人沒了。
至此以後,就剩下纖巧和長平母女兩相依為命。
家裡沒有男人,總是不太方便。
那新任縣丞張南垣每每又想在她身上打主意,纖巧一次兩次還能應付周旋。
再這麼下去,也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那些鄰人大叔,從前也願意幫襯,現在因著張南垣的恐嚇,也不敢與她多有交流,只得這麼默默受著。
纖巧嘆了口氣,無論如何,她只希望長平能健康長大。
她走到院子的石桌前坐下,桌上放著未做完的針線,她就靠著這些來補貼家用。
長平見她如此,乖乖的抱著木頭小狗出來,坐在纖巧身邊。木頭小狗還是長平的爹生前給她做的,纖巧見此,心中更是一酸。
母女兩正要開始一天的勞作,突然聽見外頭有人叩擊院門的聲音,“篤篤篤”。
“有人來了。”長平道。
纖巧看向院門,心中一緊,唯恐又是張南垣過來找麻煩。
每一次張南垣來,對她而言都是一場噩夢。
但今日的敲門聲,比起往日的不耐煩急促,顯得溫和了許多。
長平睜大眼睛,呆呆的看著纖巧。纖巧只得站起身,走到院子門前,猶豫了一下,才將門開啟。
門外並不是她厭惡的張南垣,而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生得極好,眉眼如畫,穿著暗綠色月華裙,外罩一件青色的披風。
披風寬大,顯得她格外柔弱嬌小,一雙眼睛靈氣逼人,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
纖巧不認識這個女孩子,卻能認出這女孩子身上穿著的衣料,至少也要百兩銀子。
她有些惶恐,道:“您是……”
那女孩子對她笑了笑:“我叫唐宛央,我來找您,是為了段老爺的案子。”
纖巧一愣,長平悄悄地跟了過來,躲在院子裡的籬笆後面,偷偷地看向這位陌生的姐姐。
纖巧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女孩子已經徑自走了進去,道:“進來說吧,外面風大。”
唐宛央徑自跨進了纖巧的院子。
院子裡很是破舊,一看便知有些年頭了。
纖巧看著這女孩子,一瞬間竟是十分躊躇的感覺。
這位叫唐宛央的女孩子進來院子沒有一絲不耐和鄙棄,甚至在石桌前坐了下來,還看了看她做的針線活,誠心誠意的讚歎:“做的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