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午後,沈善音一直與小姐飲酒,小姐懷了身子,並不擅長飲酒,便只說飲一點點,沈善音卻佯作生氣,非要與小姐喝完一杯。”
“我便覺得有些奇怪,沈先生從來都是很溫柔體貼,絕不會這般非要人做事,尤其是對小姐。不過小姐沒覺得有什麼,我是奴婢,自然也不能指責沈善音。”
“後來,小姐吃醉了,我要扶小姐回房,沈善音的丫鬟纏著我說找不到廚房的路,要去要些醒酒湯來。等我從廚房回來,小姐已經不見了,說是沈先生扶小姐回房了。”
“再然後,沈善音一個人回來了。說小姐在房裡休息,沒多久,有人發現小姐房裡有男人,與人私通。”
海棠說到此處,恨恨道:“我們日日夜夜都與小姐在一起,自然知道小姐是清白的,絕不可能與人私通。”
“可證據確鑿,後來我思來想去,此事裡,沈善音的動作實在很不自然。我本想再搜尋一些證據,確定此事是沈善音陷害,沒等到做好,小姐就將我和杜鵑趕了出去。”
她苦笑一聲:“不過就算我將此事告訴小姐,小姐也未必肯信。畢竟沈善音實在沒什麼理由加害小姐,她不慕名利,性情溫柔,小姐與她素來交好,並無仇怨,要這麼做的理由,我也找不出來。”
唐宛央輕輕搖了搖頭:“人心難測,每件事都可能成為理由的。”
“你相信我?”海棠一震。
“我相信。”唐宛央回答。
她當然相信。
因為這世上，最是人心，難以揣摩。
沈善音為何要這麼做？
無非就是因為嫉妒。
嫉妒令人醜惡,尤其是沈善音表面上還要裝作清高不食人間煙火,實則不允許任何一個人超過她。
段依依的琴技太高明，高明到讓沈善音有些坐立難安的地步。
讓她覺得，她那京中第一女琴師的名聲彷彿是個笑話。
一日不除掉段依依，沈善音便一日不得安寧。
她將自己的野心和自私裝在大方和婉的外表下,這才最令人感到噁心。
唐宛央頓了頓,繼續道:“那麼,你所說的,林家所有人是什麼意思?”
海棠目光一轉,突然冷笑起來:“你不覺得奇怪嗎?小姐與人私通一事出來,小姐分明一直在辯解,可是林家沒有一人肯聽小姐的話。”
“出了這種事,對林家來說亦不是什麼好名聲。可林家非但沒有令人徹查其中蹊蹺,甚至看上去還迫不及待的定小姐的罪名。尤其是姑爺。”
唐宛央問道:“林一凡，他如何了?”
聽見唐宛央對林一凡直呼其名,海棠微微一怔。
她道:“成親之前姑爺對小姐呵護備至,成親之後,我家小姐隨他來到上京城。人生地不熟,林家夫人和小姐難伺候,我們家小姐也事必躬親,暗地裡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姑爺每次都嘴上說著歉疚,卻從不改變什麼。寧願委屈小姐,也不肯稍稍指責林夫人和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