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啞然失笑。
她沒想到,她居然跟華氏的淵源有些深厚。
既然她是華氏的大小姐,那就證明,她是華朵朵的姐姐。
是鄒宏明的背後靠山,同樣也是她未來的競爭對手。
似乎她們兩個從一開始,就註定站在了對立面上。
“你不要再跟我說什麼,她們就是從小認識,一起長大的關係了。我都聽膩味了。”
肖毅南有些無奈,因為他的確準備這樣說,
“不是我想這樣說,那她們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關係呀。你要是楞讓我編,我也編不出來啊。”
齊簡皺了皺眉,隨後她搖頭,“不,她們不只是朋友。”
肖毅南面色一凝,雖然只有一瞬,但是卻被齊簡很好地捕捉到,“說吧,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我早晚會知道。你再瞞著,也不過是螳臂當車,還要罪加一等不誠實。”
肖毅南無奈地點了點頭,“行吧。左右我都已經被他列為對立人群了,也不在乎多告訴你一點,當個壞人了。”
她說的一點都沒錯,知道了華欣這個名字,隨便問一問,也都知道她跟秦予澤的關係。
“她以前是秦予澤的女朋友。他們念了同一所中學,然後兩個人一起去哥大,但是秦予澤回國沒多久,兩個人就分開了。”
話音剛落,齊簡突然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一瞬間心痛到無以復加。
不是她主觀的,更多的是一種被操控的感覺,似乎有什麼銳利地東西,當即就刺穿了她的胸口。
她捂住心口的位置,開始大口喘氣。
沒想到齊簡居然是這種反應,肖毅南一下子急的站了起來,“齊簡,你怎麼了?”
齊簡抬起頭,嘴唇煞白,額頭上也突然滲出了許多汗,她勉強地說著:“我……我緩一下。”
肖毅南坐到她身邊,關切地看著她,“你沒事吧?都說了,咱們別說這個事情。”
心痛之後,接踵而來地就是劇烈的頭疼。
似乎無數東西湧入了她的大腦。
是記憶。
她的夢境漸漸清晰並且連貫……
上學的時候,她每天躲在角落裡,看著秦予澤的那一群小團體,在一起有說有笑,那個頭髮長長的女孩子,有著直直的脊背,笑起來嘴角是最溫柔的笑容。
那是華欣。
她很早以前就認識華欣,那個以女朋友身份坐在他身邊的女孩,現在出落成了美麗而擁有殷實背景的女人。
從她被他搭救的那刻起,學校就已經不是那麼惹人討厭的地方。
上課雖然有些無聊,但是想到能在課間看到他的身影,就覺得時間也可以變得如此飛快。
她甚至開始厭惡休息日,喜歡個上學的日子。
最喜歡的是午休,哪怕只是在角落裡,遠遠地看上他一眼。
雖然,他看不到她。
雖然,他身邊有另一個她。
“齊簡……齊簡!”一旁的肖毅南頓時就慌了,他眼看著齊簡眼中的淚水,如同擰開了的水龍頭一般,不停地留,而且似乎聽不到他說話了一眼,整個人都沉浸在什麼之中。
“你別嚇我啊,齊簡,你醒醒!”
似乎是肖毅南的搖晃,讓齊簡的意識漸漸恢復,她差點溺死在那回憶之潮中。
深吸了兩口氣,齊簡看著肖毅南,“我想起來了,她們一直都在一起,而我,才是那個拆開了他們的人。”
華欣就如同一把鑰匙,將齊簡落鎖重重的記憶之門開啟。
原來,她忘記的所有,都是跟華欣有關的事情,最重要的一件,就是她當時求爺爺要嫁給秦予澤,而秦爺爺同意之後,強迫秦予澤和華欣分手。
就如同齊允白在哥倫比亞大學聽到的那個傳聞一樣,她們兩個人一直都是金童玉女,本來完成學業回去就會結婚。
而她用了不正大也不光明的手段,奪取了他。
難怪。
難怪他在結婚的一年多裡,一直視她為敵。
難怪他在她睜開眼的第一刻,就恨不得她死。
“齊簡,這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說不慌是假的,肖毅南現在手心都冒汗了,如果他早知道她是這樣的反應,那他一定打死都不會告訴她。
齊簡笑著搖了搖頭,“對你們所有人來說,這可能是過去的事情。可是,心裡的這份罪惡感,對我來說,是現在時……”
在這一刻,她甚至還能夠感受到齊簡當初的猶豫。
齊簡將自己鎖在屋子裡三天,沒有吃一點東西。
當她發現,原來死亡都沒有那麼可怕,但是她卻害怕自己的世界裡永遠失去秦予澤的時候。
她就做下了這個決定,無論結果怎樣,無論付出什麼,她都想要得到他。
哪怕。
哪怕他不喜歡自己。
哪怕他們兩個可能只是名存實亡。
她想起了齊簡跟齊老爺子說地話,
她說,“爺爺,如果不能嫁給他。我想我會死。”
然後,她沒有想到的是,齊老爺子不知道究竟怎樣說服了秦爺爺,最終,秦予澤還是選擇和華欣分開。
“太可憐了……”
聽著她的喃喃自語,肖毅南甚至有一些害怕,“你在說什麼啊,齊簡?”
“我說齊簡,她真的太可憐了。只有死亡才能讓她放棄他,你說是不是太可憐了?”
肖毅南覺得眼前的齊簡似乎已經瘋魔了,“你不就是齊簡嗎!你給我振作一點!”
她迷濛的眼中漸漸有了光亮,她漸漸能夠看清,原來在她面前的肖毅南。
而她。
是啊。
她就是齊簡。
“我有點累了。”她撫上自己的額頭,剛才的不適感漸漸消退,但是內心裡不同的多種情緒,卻互相衝擊著,她久久無法平息。
肖毅南連忙點頭,“我家就在旁邊,先過去休息一下?”
他起身去買單,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齊簡,“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待會兒過來接你。”
齊簡緩緩起身,站在隔壁包廂的門前。
這扇門的後面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答案,似乎推開它就是最簡單的解答途徑。
但是她甚至絲毫沒有遲疑地,離開了那裡。
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是恐懼,還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