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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雲兮只是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說,“既往不咎,你若是不願再提,這件事情,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再在你面前說起。你是我的妹妹,這一次,不管事實是怎樣,我不怪你。”

當初的形勢,他也不是不知。就算心疼雲昭,雲容豈不是同樣。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已經失去了兩個妹妹,剩下的這一個,他不想再讓她傷心。

只對雲容說,“你若是真心想要回宮,就回去吧。他日若是在宮裡過得不開心,還是記得,這裡是家。”

這家如今已經沒剩多少人了,但只要家還在,他們就都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雲容輕輕嘆了一聲氣。

她說,“哥哥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往後在宮裡,不管前路多難走。只要想起家裡還有這樣一個溫柔的哥哥在等候著,她就撐得下去。

天子南征,打的是朱雀旌旗,內宮龍禁尉身披銀甲,守護者明黃色的御輦自神雀門南去,天街之側的樓臺之上,雲容掀起簾幕,靜靜看著御輦一路遠行而去。

她的車輦便停在院子裡。原本是今日打算回宮的,因為御駕出行的緣故,不得不迴避。若是來早一些,或許能在宮內見到御駕出征之前的祭天大典,若無其事的與旁的宮妃坐在一處,送他這一程。

怕是沒有那個心情了。

相聚這麼遠,能看見的,也只是帷幕之下模糊的身影。之前早就已經聽說過,這次南征,悅華翎會跟隨在御駕身邊。因此御輦之後,還跟隨著那位昭儀深藍色的車輦,顏色低調的簾幕之上,繡著悅氏的家徽。雖說是宮妃出行,但隨從之中,也沒看到多少侍奉的女子,據說是因為悅昭儀生性儉樸的緣故。比照著昭儀出行的身份,也是輕裝簡行,儀仗都已經砍了一半。

明明是揮金如土的悅氏出身,這位昭儀的作風,倒是真與眾不同。

天子不在,昭儀隨之遠行,楚妃回宮。要說起來,天啟帝都裡,怕是比南境還要熱鬧幾分了。

雲容原本也沒打算掩飾行跡。天街那邊御駕遠行之後,道路再度暢通無阻,她乘著紋飾家徽的車輦,過長安街,自北門入宮,到了內廷那邊,便看見太掖池邊,是從前熟悉的身影。

明恩華在等著她。

到了內宮這樣的地方,是該換步輦了。伺候人按著時令,將淡青色繡紋的軟轎抬了過來,雲容卻揮手,說:“不必了。此去流華殿不遠,本宮與華妃一同走一程吧。”

時節初秋,天高氣爽。太掖池邊楓林盡染霜紅。景色是不錯的。正該走走,順便絮些閒話。

上次自這裡離開的時候,前來相送的還有悅華翎,如今那位不在了。有什麼話,也只能和明恩華講。

許久不見。華妃容貌素淡了幾分,卻依然不減清麗。她們相識日久了。當初自然是相互看不慣的,但一起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說起話來,倒也是有幾分知己的意味了。

“許久不見了,不知道宮裡是不是還和從前一樣?”

明恩華從容不迫的笑了笑。道:“新人是來了幾位,持中殿也是人來人往,但若是要論到宮裡如何,和從前相比,倒也沒多大差別。”

新來那位悅妃,為人算不上好相處。但也是世家名門出身,冷眼從旁看著,也覺得那位不大會做出什麼有失身份的事情。

至於其他身份微不足道的人,那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

向來後宮爭得兇狠,都是為了帝王眷顧。本朝卻是有些不同。她們這些在宮裡待得久了的人自然是心中有數,知道那位天子的心,不是能爭來的,年輕的人,縱然爭強好勝之心比較盛一些,但因為持中殿刻意壓制的緣故,表面看上去,倒也算是平平靜靜。

但內廷的事情,恐怕永遠都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畢竟這宮裡,是曾經有一位正妃,死得不明不白。

雲容冷笑著道,“時日過了這麼久了,若是犄角旮旯的老鼠蟑螂還沒有清理乾淨,那華妃未免太無能了。”

明恩華微然笑笑,說:“權妃在楚府待了這麼久,總不至於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吧。”

她這一說,雲容也不打算否認,只說,“白家的事情,我是查出了一些端倪。”

她有楚涵幫忙,在宮外那些日子,又正好清閒。將宮裡從前發生過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都放在一起理了一番,確實是理出了一些線索。

明恩華說,“要說端倪,我這裡也有一些,但也只是端倪。”

幕後主使做事極為審慎,手腳又利落,她們都沒有抓到足以定罪量刑的證據。而且,據眼下情況來看,怕是永遠都找不到證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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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宮裡,想要除掉一個人,沒有證據,恐怕也是辦不到。

雲容只問明恩華,“你查到的是什麼人?”

明恩華看她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

“六庭館出身,也算是與淑妃極為親密的人了,卻是未曾想到,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

雲容深深的嘆了口氣,說,“畢竟是別人家裡的事情,我們可能也不明白。但既然你我的調查都指向她,想必不是冤枉了。”

明恩華道,“是與不是,宮裡都不能留這樣心狠手辣的人了。”

殺人償命,也是亙古不變的道理,內廷深宮,也畢竟不是法外之地。

雲容嘆了口氣。

“沒有證據,怎麼動手?還是再想想吧。”

這一番話談完之後,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流華殿外,雲容與華妃告辭,她緩步踏入殿內。

從前被分到這個殿所的時候,心裡曾經是不情願的,住的久了,也算是漸漸習慣了。庭中草木都與從前一樣,被打理的頗為精緻,看來內廷在她的住所,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

那是理所應當的,畢竟就算暫時離宮,楚家將門世家,餘威尤烈。宮內做事的人不敢輕易怠慢。若不是心裡放的心事實在太多,她楚雲容無論身在何處,想要讓自己日子過得順心,倒還真不至於有多難。

受家族庇佑,自然要為家族做事。她是宮妃,身在天啟王朝權力中心,確實不敢不如履薄冰。

在偏殿靜坐了片刻,定一定心神,想淑妃那一案該如何解決,偏在這個時候,婉心緩步入內,同她說,“娘娘,悅妃過來了。”

心內不由有幾分訝異。半年多前她尚在宮內的時候,與這位悅妃就沒有什麼交集。論地位,她貴為權妃,那位隔三岔五,照規矩是該跟她請安的,但據說悅氏大小姐生性疏懶,懶得走動。請安與朝會,經常也是不去的。她入宮之後,雲容統共也沒有在宮裡待多久。偶爾遇到,匆匆一瞥罷了。如今想想,長秋殿這位正妃生的什麼模樣,她都不大清楚。

向來是悅妃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同為悅氏出身的,那位住在飛鴻殿的悅昭儀會來代為致歉,如今悅昭儀已經不在宮裡了。悅妃突然過來,倒是真讓人猜不出原因。

猜測這些事情,也是無用,她只點點頭,對婉心說,“把人請到正殿吧,我們說書話。”

與悅家這位出身貴重的大小姐交集不多,並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從前聽說過的事情,都是從悅華翎那裡傳過來的,能有機會與本人對坐相談,倒也是難得的機會。

她起身過迴廊,去正殿,便看見如今流華殿當值的女官已經畢恭畢敬的將人帶了進來。

她許久不曾回來過,宮裡主事的女官依然還是婉心,其他殿內殿外伺候的人,卻是已經換了不少了。帶著悅妃進來的那位,便是從前沒有見過的面孔。見那位女官將悅妃帶入內中之後,又伺候好茶水,才低聲說了句,“殿下,婢子先告退了。”

殿門敞開著,雲容站在不遠處,就看見悅妃微微的點了點頭。女官恭謹的退下。雲容不由微微皺了皺眉。

說到地位,她畢竟比悅妃高出一點,她宮裡的女官,原本不該對悅妃這樣卑躬屈膝。更何況,那位女官,說了一句殿下。

殿下這個詞,向來是稱呼皇子與公主的。后妃一般不會這樣稱呼。到了皇后或者三貴妃的地位,同六庭館或者外朝有公務來往的時候,不便用宮內的稱呼,便會尊稱一聲殿下。如今是在內宮流華殿,不過一個正妃,這樣稱呼,雖然不能說是僭越,但也會讓人覺得,未免有點太那個什麼了。

權妃殿內的女官,自然不會糊塗到不懂規矩的地步。會這麼稱呼,怕是因為那位悅妃在宮內的威勢太盛了吧。

不悅歸不悅,人還是要見的。她略微調整了一下心情,擺出盈盈笑意的面容,一步一步走到悅悠然面前。輕聲一句,“悅妃久見了。”

悅悠然看著她,從容不迫的點了點頭。神色與其說是冰冷,不如說是面無表情。楚雲容在主座坐下,接著落入殿內的日光,一邊等她開口,一邊打量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