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她摸出屋子,在院子裡藉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
許是她方向感太差,半天找不到地方,小肚子也越來越漲,九歌心裡有些著急,準備回去看看房間裡有沒有夜壺什麼的。
“你在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九歌一跳。她猛的轉身,只看到月色下隱隱約約一個身影,九歌看不到他的神色,只得道:“我有些內急,想找找茅廁。”
人影快步向她走來,離近了九歌才發現是那個胡大嫂。
此時胡大嫂一臉和藹的笑道:“姑娘想要去茅廁只管叫我一聲,現如今你還受著傷,若碰到了哪裡豈不是更遭。”
九歌聽著她略帶笑意的話語,只能勉強勾勾唇,彷彿自己剛剛聽到的那個陰沉的聲音只是錯覺。
上完茅廁,回到屋裡,九歌更加睡不著了,想起來今晚胡大嫂悄無聲息的站在自己身後,她就有些心慌慌。
近天亮才睡著的九歌,第二天自然是無精打采。胡大嫂拉著她聊天,她腦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都說了什麼,胡大嫂看她眼底一片青色,關心了兩句,就讓她回屋再休息休息。九歌也沒客氣,自己迷迷糊糊就回屋繼續睡了。
一覺醒來都已經大中午了,出門就看到花花正往屋裡端盤子。
胡大嫂後腳進門看到她笑道:“姑娘莫不是夢裡也能看到外邊?竟巧巧的在飯剛上桌的時候醒了。”
九歌不好意思得笑了笑,自己的確太貪睡了些,便急忙去幫忙擺碗筷,胡大嫂趕緊攔住她:“你快別忙活了,好好的傷再給忙活壞了。”
九歌只得坐好。
直到吃完午飯男人才回來,手裡提著藥包,衝著九歌憨厚的笑道:“離鎮裡有些遠,我一大早就出發,就怕耽誤了姑娘的傷。”
九歌有些感動,趕緊道:“胡大哥哪裡話,倒是我處處麻煩你們,才是過意不去。”
胡大嫂接過藥包:“姑娘可別客氣了,既然遇到了那就是緣分,我去給姑娘煎藥。”
九歌點點頭。
花花在旁邊道:“大姐姐不如陪我繡花吧。”
九歌略帶尷尬:“我……我不會刺繡。”
“啊?”花花花花似乎有些驚訝,頓了頓也只好道:“那好吧。”
九歌不忍小姑娘失望,便道:“但我可以給你畫幾個花樣。”
花花眼睛亮了:“真的?”
九歌笑著點點頭。
小姑娘開開心心拿出自己小籃子,有幫九歌找紙筆,兩個人坐一塊忙活著。
這樣的日子接連過了四五天,九歌腿上的傷已經慢慢癒合,也就是太用力才會有些疼痛,平時的走路倒是沒問題,九歌驚喜道:“沒想到這小村子的大夫倒是厲害。”
花花在旁邊笑道:“那是當然,村裡平時發現毛病都是找鬍子爺爺治呢。”小姑娘一臉的驕傲。
九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心想著傷好了自己也該要離開了。在這裡老覺得不自在,特別是胡大嫂偶爾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因為晚上睡不踏實,這幾天九歌養成了中午小憩的習慣。這天中午,九歌躺床上卻如何都睡不著,便想著去院子裡坐坐。路過胡大哥跟胡大嫂的窗戶時,隱隱約約聽到裡邊有聲音傳出來,九歌也沒有聽人牆角的習慣,便想離開,結果卻隱約聽到了“受傷,送走,姑娘”幾個詞。她隱隱覺得這幾個詞可能跟自己有關係,便看了看周圍,靠近窗戶,側耳傾聽。
但裡邊談話的聲音實在太小,九歌也只偶爾聽到幾個字,直到最後她也只聽到了一句“等過兩天她傷大好後”還算完整的話。
九歌心中疑惑萬分,但聽到裡邊隱隱有腳步聲,也只好悄悄離開。
暗處一雙眼睛慢慢隨著九歌的身影移動,然而九歌卻毫無所覺。
回到房間,九歌越想越覺得心慌,這個村子沒有年輕人,而且胡氏夫婦從未問過自己的姓名跟來歷,還格外熱情,換成自己絕對不會這樣。
“算了,今晚就離開吧。”既然已經發覺了不對勁,離開的越早越好。
在心裡稍稍模擬了一下,九歌強迫自己躺下來休息,為晚上的離開做準備。
傍晚,花花端著湯藥進來,九歌趕緊去接:“你叫我一聲就行了,我又不是不能動了。”
花花嘻嘻笑道:“我想來跟大姐姐說說話嘛。”
九歌溫柔的笑笑:“這麼長時間多虧你陪著我了,不然我都要無聊死了。”
花花笑的更開心了,忽然道:“那姐姐會不會離開啊?”
九歌愣了愣,笑道:“姐姐不是村裡的人,當然要離開了。”
花花癟了癟嘴:“姐姐不要離開嘛,花花捨不得姐姐。”
九歌無奈的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花花乖。”
花花低著頭,聲音低落道:“姐姐非要離開嘛嗎?”
九歌嘆了口氣,看著她不說話。
花花抬頭看著她,眼裡隱隱有淚光,扭頭道:“那花花知道了。”然後快步離開。
九歌端著碗心裡有些五味雜陳,在她心裡,花花只是一個單純又熱心的小妹妹,但是看起來花花對她的感情有點深。
“大概是年齡還小吧。”九歌只能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喝了藥,九歌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等再次睜眼時,卻覺得有些不對勁。
按計劃她應該睡得很淺或者不睡,等夜深了自己偷偷離開才對。可自己竟然真的睡過去了,睡得死死的,而且,九歌抬了抬胳膊,只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人軟噠噠的。她現在好像在一個麻袋裡,面前的麻袋上有幾個不大的窟窿,透過窟窿看到了路旁不斷後移的樹,再加上身下的顛簸,無一不在告訴她,自己現在遇到了危險。
微微嘆了口氣:“還是沒能逃過嗎?”九歌有些沮喪,不知道是自己的小心思被發現了,還是他們計劃提前了,總之自己被抓了。
許是自己動作被人發現了,九歌只覺得有什麼在靠近自己。
透過麻袋上的小窟窿,她看到了,是一張單純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