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編批了我半天假，我也懶得再往雜誌社跑。
通知了保姆阿姨今天不用過來，我回家換身衣服去了一趟超市，買好晚飯的食材，還順帶給姜煦買了點她很喜歡但我平時不讓她吃的零食。
在家裡寫了會兒稿子，我掐著時間下了樓。
班主任見了我，特意把我拉到一邊。
“我後面跟李警官聊了一會兒，李警官說您想讓郭乾乾換班，郭乾乾媽媽也同意了，是嗎？”
“我讓郭乾乾媽媽主動跟你提的，看她今天會不會找你吧。”郭乾乾媽媽走之前也沒說同意還是不同意，不過要是她不同意，我打算自己給姜煦換個班算了，免得又大動干戈。
“這事兒沒必要等她主動提。”班主任說，“今天警察來咱們園裡，園長叫我過去瞭解了情況，我都照實跟她說了。園長是挺講道理的人，絕不允許咱們園裡有霸凌的現象。如果您和郭乾乾媽媽溝通不順的話，可能她就要出面直接讓郭乾乾退學了。”
“退學倒也不至於。”現在教育資源競爭這麼激烈，郭乾乾父母恐怕當初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進到楓葉國際。學期中途轉校，還是因為“校園霸凌”，S市好一點的幼兒園應該都不會收。
“讓郭乾乾媽媽把孩子教好吧。”
郭乾乾現在才三歲，家長如果硬掰的話，那些壞毛病還是能掰過來的。
“萬一郭乾乾以後還欺負同學，那個時候再讓他退學也不遲。”
“好。”班主任點頭，“我跟園長說說看，先給郭乾乾換個班。不過……”她皺著臉，似乎有點為難，“別班的老師不一定會要郭乾乾……感覺我會被同事們‘圍攻’，哈哈。”
我安慰了她幾句，再回到教室的時候，班裡大部分孩子都被接走了。
姜煦那一組，就只剩下她和凌嚴兩個人。
姜煦在玩桌上的玩具，凌嚴則專心致志地看書。
班主任叫：“姜煦，走啦！”
“知道啦魏老師！”姜煦歡快地應道，把玩過的玩具放回籃子裡，而後背上自己的小書包。
但她沒急著走。
“凌嚴，拜拜~”她衝凌嚴笑著揮揮手。
我以為凌嚴不會搭理她，卻不想那個秀氣的小男孩緩緩地從書裡抬頭，烏黑的眼珠轉了轉，視線停在姜煦的臉上。
他的嘴巴張開，又很快合上，分明說了什麼，但因為聲音太小，我沒有聽見。
姜煦臉上的笑卻因為他的話而變得更加燦爛。
她揮手的力道更大了些：“好呀，明天見哦~”
班主任與我一樣，瞪大眼，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她在門口攔下姜煦，小聲地問：“煦煦，剛才嚴嚴跟你說什麼了呀？”
姜煦高興地“嘻嘻”笑了兩聲，“他說‘明天見’。”
班主任摸摸她的腦袋，誇獎：“煦煦真棒！煦煦以後也要多跟嚴嚴說點話，帶著嚴嚴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呀！”
“好！”姜煦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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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姜煦往家的方向走。
就今天發生的事情表揚且教育過她以後，又叮囑：“不要告訴你爸爸。”
姜煦仰著臉，懵懵懂懂地問：“為什麼呀？”
“因為你爸爸會生氣，然後就會讓郭乾乾不能上學。”我不喜歡編故事騙姜煦，但成人世界裡頭的事情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壓根不能理解，我只能儘量用通俗易懂的話來給她解釋。
“不能上學”在姜煦看來是一件很慘的事情，平時週末“不能上學”她就會不怎麼開心。
“啊？”她糾結了一小會兒，最終做出決定：“那好吧，我不告訴爸爸。”
“拉鉤。”我伸出小拇指。
她用小拇指勾住我的，脆生生地念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事兒便這麼說好。
但姜越是一個非常有眼力見的人。
當他回家看見我在廚房做飯，而姜煦抱著一袋薯片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吃，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今天出什麼事了？”他進來廚房問我。
我佯作不知：“沒出什麼事啊，怎麼了？”
“那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姜越皺起眉頭，狐疑地打量著我。
“我今天沒什麼事啊，溫語的稿子寫好交上去了，總編又沒佈置新的工作。”我鎮定地與他對視。
與姜越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我別的本事沒怎麼長，在他眼皮子底下撒謊是越來越溜了，多數時候他都看不出來。
“煦兒是你接的？”姜越又問，顯然還沒有完全打消疑慮。
“對啊。”
“薯片是你買的？電視也是你讓她看的？”
“我稿子寫完了，心情好，不行嗎？”我挑眉理直氣壯地反問他。
“行。”姜越似乎接受了我的解釋，沒再繼續發問。
他指了指鍋裡，換了個話題：“需要我幫忙嗎？”
“當然！”我毫不猶豫地把鍋鏟塞進他手裡，又把圍裙接下來掛到他的脖子上，“這裡就交給你啦！我出去陪姜煦看電視了！”
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臉上輕啄一口。
然而還不等我跑開，姜越就攬住了我的腰。
“不夠。”他嘴角微勾，眼裡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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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著腫了一圈的嘴，從冰箱裡拿出一根雪糕咬住，才恨恨地出了廚房。
偏偏姜煦這不懂事的傻孩子一臉驚恐地指著我的嘴大聲地叫：“媽媽！你的嘴巴被蚊子咬了好大一個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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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她還跑去自己房間拿了一管藥膏想要塗到我的嘴上，被我強硬地拒絕。
“這不是蚊子咬的，過一會兒自己就消了。”我搪塞她說。
她半信半疑地盯著我的嘴唇看了半天，後來吃飯的時候還特意跟姜越說：“爸爸，你看媽媽的嘴巴長了包！”
姜越低著頭吃吃地笑，被我瞪一眼，立刻老實地收了聲。
“別說了。”他告誡姜煦，“不然媽媽生氣了，你以後就別想吃薯片了。”
姜煦嚇得用兩隻手一起捂住了自己的嘴，衝我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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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後，我直接去浴室給姜煦放水洗澡。
姜越跟進來，問：“你今天怎麼不跟姜煦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