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長時間沒見，姜煦和她爸媽在一塊兒壓根不缺話題。
她的學業、她爸媽的事業、S市上流社會的豪門秘辛，任選一樣，都能聊上好幾個小時。
“哦，對了，你那個同學，凌嚴。”姜越突然提到這個名字，把姜煦嚇得心臟一瞬停跳。
“他怎麼了？”她努力繃緊了臉，裝作渾不在意地問，說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補上一句：“我跟他好久沒聯絡了，都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他這兩年接管了百佳部分業務，做得很好，比他姑姑凌璐在百佳二十幾年創造的收益都要高，聽說老凌總有培養他當繼承人的打算。”姜越的語氣裡是毫不掩飾的欣賞，“當年我就覺得這小子長大肯定有出息，果然沒叫我看錯。”
“嘁。”姚希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怎麼給他面子，當著親女兒的面拆他的臺：“當年也不知道是誰，看人家凌嚴不順眼，生怕凌嚴把自家女兒給拐跑了！”
姜越義正言辭地反駁：“我肯定他在事業上的成就，不代表我就得喜歡他。”
姚希翻了個白眼，沒有說話。
“不過——”姜越話鋒一轉，表情也跟著變得嚴肅，“凌璐雖然做生意不行，但搞小動作還挺在行的。凌嚴父親的死，跟凌璐，以及現任的凌總夫人脫不了干係。當年她們母女倆為了凌家的家產，害死了一條人命，如今老凌總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凌嚴的表現又那麼亮眼，難保她們不會再起心思對凌嚴動手。”
姜煦一驚，“那凌嚴不是很危險？”
“凌嚴比他父親更有能力，凌璐母女倆不管使出什麼陰謀詭計，肯定不會得逞。但如果她們老給他下絆子，處理起來也很煩。”姜越以前就這麼過來，所以十分感同身受，對凌嚴也不禁生出了幾許同情。
姜煦現在很糾結。
出於多年的同學情義，她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一下凌嚴，避免他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可上次二人不歡而散，且他放出了那樣的狠話，她要主動聯絡他，總有種用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羞恥感。
於是晚上趁著她爸做飯的空隙，她偷偷地徵詢她媽的意見：“媽，您說，我要不要給凌嚴發個資訊，讓他多注意他姑姑和奶奶呀？”
姜煦打小就關心凌嚴，她有此舉姚希並不覺得奇怪。
“你要想發就發吧！也不是什麼壞事。”
“那好。”姜煦摸出手機，在微信通訊錄裡找到凌嚴的賬號。
姚希偷瞥一眼，故意問她：“你下午不還說跟凌嚴好久沒聯絡了，都不知道他在哪裡嗎？怎麼這會兒就有他微訊號了？”
姜煦打字的動作驟然僵住。
她腦子轉得飛快，當下就想出了一個絕好的藉口：“是婉瑜前不久推給我加的。您也知道，婉瑜一直是我和凌嚴的‘CP粉’……她知道我要回國，非讓我加上凌嚴，跟他聯絡一下。但我只是加了凌嚴微信，還什麼都沒說。”
姜煦出遠門上大學之前，跟她媽幾乎沒有秘密。
她們倆十幾年如一日地保持著每晚的談心時間，姜煦心大，能講的不能講的全都一股腦地講給她媽聽。
姚希是個思想很開放的母親，並不反對小孩子做一些與學習無關、稍微有點過界的事情——儘管這種事情從不發生在姜煦身上。
所以當她得知崔婉瑜是姜煦與凌嚴的“CP粉”後，不僅沒有生氣反感，反而還興奮地找姜煦要了崔婉瑜寫的同人文的連結，全本訂閱不說，還一口氣打賞了好幾千塊，把本來無人問津的小說直接送上了暢銷榜第一，如今在全網還小有名氣。
“煦煦呀……”姚希舔了舔唇，面上現出些赧然，“你現在跟凌嚴關係還這麼疏遠，是因為當年我和你爸說過的那些話嗎？”
姜煦沒料到她媽會問這個，一時間有點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想了想，她說：“有一部分這個原因吧。主要還是我們倆一直就挺疏遠的，加上從我上大學以後就斷了聯，現在的狀態也就比純粹的陌生人稍微熟那麼一點兒。”
姚希懊惱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以前你小，很多事情我和你爸沒法跟你細說……我們不想讓你和凌嚴來往，是怕被他奶奶和姑姑纏上。你爸說的你也聽見了，他奶奶和姑姑不是什麼好人。當年他姑姑就想藉著凌嚴跟咱們家攀上關係，我和你爸都是特別怕麻煩的人，所以做了一個很自私的決定，就是犧牲你和凌嚴的友情，來換我們耳根子清靜。現在凌嚴長大了，在百佳也有了實權，不用受他家裡人控制，你如果想重新跟他做朋友，我們不會反對。”
“但我爸不也說，他奶奶和姑姑會想辦法害他麼？萬一她們動不了他，轉而用我來威脅他呢？”姜煦聽說過她父母年輕時候的故事，生怕同樣的情節也會在她和凌嚴的身上重演。
“她們敢！”姚希的眉眼瞬間變得凌厲，“有我和你爸在呢，誰敢動你？你爸睚眥必報得很，她們動你一根汗毛，他都能讓她們生不如死。”
“所以說……”姚希摸摸姜煦的腦袋，溫柔地鼓勵她：“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你爸媽奮鬥到今天這個位置，為的不就是讓你能夠沒有後顧之憂麼？”
姜煦忽的一陣鼻酸，眼裡含著熱淚感動地點了點頭。
“媽，我愛你！”她抱住姚希，重重地親了一口。
輸入框裡剛剛打上去的幾個字被她全部刪掉，拇指飛快地在螢幕上敲擊，不多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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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隔壁別墅二樓的臥室裡，被隨手扔在床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一條微信訊息彈出來。
凌嚴不經意地瞥過去，身子立刻僵住。
Sunshine：“你現在要不要來我們家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