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芷冷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半晌，她笑了，嘴角的弧度似是帶著嘲諷，又似乎沒有：“御先生，您說得對。”
她緩緩站了起來：“那麼，御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那話語之間，讓人聽不出絲毫恭敬的意思。
還沒有等他開口，女人就再次搶先了：“如果是讓我過去給柳小姐道歉的話，那還請稍等一下，畢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御言琛冷聲：“這就是你在御家的態度？”
“不然呢？難不成御先生對我還不夠滿意？”許清芷開口了，“那還需要我怎麼做？下跪？”
她的話語中，是不加掩飾的咄咄逼人。
如果說，在面對柳妍那群人，她還會努力去掩飾。那麼，在面對御言琛的時候，在她看到這張臉的時候，她的胸腔，就燃燒起了無法按捺的怒火。
許清芷，你要冷靜……
她死死扣著手，在心底勸著自己。
你要忍耐，不能讓他抓到你的錯處。
她深吸一口氣：“如果是御先生的意思，我會在做完飯後給柳小姐道歉。既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請問，御先生可以出去了嗎？”
明明是妥協的話語，御言琛卻聽不出半點恭敬的味道。
“看來你早就學會低頭了。”御言琛諷刺道，“也是，我希望你永遠記住，既然在這裡，就要明白，自己在什麼樣的位置。”
“否則，我隨時可以將你趕出去。”
那語氣，像是將女人當做了不足一提的狗。
“否則，我不介意找一條比你聽話的狗。”
許清芷的手指一用力，指甲刺入了掌心肉中。
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摧毀她所有的偽裝。
這一刻，她所有的怨氣就要噴湧而出，所有的忍耐就要煙消雲散。
也就是這時，一道女聲從門外的客廳裡響起：
“呀！！！”
柳妍的尖叫格外響亮而刺耳，讓許清芷一個晃神。緊接著，她似乎聽到了一段斷斷續續的哭聲：“媽、媽媽……”
晨晨？
許清芷的瞳孔一縮，她連忙撞開了御言琛，忙不迭地衝出了廚房。
只見許小晨躺在沙發上，白皙的小臉泛起了血紅色，耳根至臉頰處似乎冒起了星星點點的小紅疹。
而御老夫人和柳妍正站在一旁，御老夫人的臉上滿是錯愕和焦急：“這……這怎麼回事啊？”
“晨晨！”許清芷衝上前，她一把把孩子抱入懷中，接著眼睛在匆忙下看到了地上掉落的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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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切好的芒果粒，缺了的一角上帶著牙印，明顯是被啃了一口。
許清芷忽然想到什麼：“你們給晨晨吃芒果了？！”
御老夫人下意識想發威，卻被女人嚴肅的表情嚇了一跳：“是……”
“趕緊叫救護車！送去醫院！”許清芷怒吼出聲，“晨晨對芒果過敏！根本不能吃這種東西！”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御老夫人一驚，接著看向了柳妍，“你怎麼給晨晨亂喂東西吃！”
“我、我們又不知道！”柳妍的手裡還拿著水果叉子，這下她也慌了，“是晨晨說想要吃芒果，讓我餵給他吃……我怎麼會知道他過敏？”
許小晨是御家唯一的孫子，就算是眼高如頂的柳妍，也會想著跟這個孩子打好交道。
原本以為這孩子是接納自己了，結果鬧出了這一出事情！
聽到柳妍的話，許清芷的心頭有什麼閃過。只是現在她來不及多想，許小晨難受的低吟縈繞耳畔，那張小臉緊皺著，讓她的心都快揪到了一起。
“晨晨，你告訴奶奶，是不是很難受啊？”御老夫人焦急道，邊說著邊伸出手，“你抱著晨晨幹什麼，快把孩子給我！”
“別碰他！”許清芷的聲音驟然拔高，她的雙眸斜過，似有光從眸子裡迸出。
御老夫人的手一僵，接著飛快回神。
她剛才，竟然被這個女人給嚇到了！
許清芷懶得理她，焦急地等待著救護車。
救護車很快就到了，許小晨也被及時送去了醫院。好在過敏反應並沒有太激烈，情況很快就穩定了下來。
病房外，御老夫人正想進去看看孩子，卻被許清芷攔住了：“御夫人，您還是先回去吧。”
“你幹什麼！”御老夫人憤怒出聲，“這裡面是我的孫子！我憑什麼不能進去！”
“晨晨的情況剛穩定下來，不方便見人，我會留在這裡照顧他。”
“我是孩子的奶奶，憑什麼我不能照顧他……”
“至少，身為他的母親，我不會讓他出這種事情進醫院。”許清芷明明面無表情，聲音卻冷得刺骨。
周圍的空氣彷彿都降低了溫度。
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御老夫人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之中。
這一刻，她終於意識到，站在面前的女人，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拿捏。
“清芷，晨晨不是沒事嗎？你這麼說話是不是不太好？”柳妍弱弱地開口，“表哥，你看她還這麼對阿姨……”
“夠了。”御言琛倏然出聲，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許清芷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接著收回了視線，側過肩頭，“都走吧，讓她留在這裡。”
柳妍微愣：“表哥……”
她大抵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御言琛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邁步走人。
柳妍恨恨地跺了跺腳，最終只能和御老夫人先後離開。
見一群人終於走了，許清芷焦躁的心才漸漸平復了下來。她轉身走進病房，許小晨坐在病床上玩著手指。在聽到有人進來後，他立即揚起了小臉，對著許清芷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媽媽，他們走了嗎？”
許清芷低低地應了一聲。
“走了就好，媽媽，我不喜歡他們。”許小晨說道，他摸了摸自己還沒有消退紅疹的臉蛋，“媽媽，我好癢。”
“你先別動，剛剛塗了藥，等一會就不癢了。”許清芷輕聲細語道，她思索了片刻，接著再次開口，“晨晨，你和媽媽說實話。”
“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