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晨對芒果過敏這件事情，早在一年前就發現了。
許清芷知道後，再三叮囑他不能吃這些東西。許小晨也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所以在此之前就沒出過事。
所以，當柳妍說，是許小晨主動要求她喂他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有了猜測。
果然，許小晨歪了歪腦袋，接著點了點頭：“是哦。”
“你怎麼能那麼做？”許清芷蹙起眉頭，“你知不知道這對你的身體影響有多大？而且，這樣隨便冤枉別人，不是好孩子該做的事情。”
“可是她們欺負媽媽。”許小晨眨巴著眼睛，倔強地嘟起了嘴巴，“我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如果她們沒有欺負媽媽，我也不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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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晨，有些事情是沒有理由的。對就是對，不對就是不對。”許清芷嘆了口氣。
她知道孩子對自己的維護，聽到對方的話時，她的心頭也不由得一暖。
只是許小晨還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不應該想到這些。
“以後不允許再這麼做了，知道了嗎？不然媽媽會生氣的。”
“我知道了。”許小晨雖是不情不願，卻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媽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但是……”他揚起小腦袋，看著許清芷的雙目炯炯有神，“我不想他們欺負媽媽。”
許清芷抿了抿唇，她沒有說話，只是揉了揉小家夥的腦袋。
許小晨的過敏並不嚴重，只是這個孩子沒有回御家的打算，大抵是因為打心底不喜歡那個地方。
許清芷也沒有強求，讓他在醫院裡住幾天。
平安地度過了幾天，待許小晨休息後，她就接到了御言琛的電話：“出來。”
此時外面夜色已深，許清芷披著風衣，走進了冷風之中。
幾天的忙碌讓她的臉色並不好看，肌膚中失了血色，瘦弱的身形看上去極為單薄。她的步伐有些飄，幾天前在衛生間呆了一夜的受涼並沒有轉好，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虛的厲害。
她剛踏出醫院大門，就看到停留在門口的勞斯萊斯。駕駛位的車窗被搖了下來，御言琛的側臉顯露。
他的胳膊搭在窗欞上，食指與中指之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菸。才看到女人後，用指腹毫不客氣地碾滅了橙火：“上車。”
“你要帶我去哪？”
“問那麼多，有意義嗎？”御言琛開口道，“對你來說，你要做到的，只是聽話就行了。”
許清芷沉默了。
她的雙眸凝視著眼前似乎無際的黑夜，嘴角露出了嘲諷的嗤笑。
是啊，現在的她，沒有追問的權利。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御言琛想做什麼了。車子停在了一棟私人別墅前，流離的燈火像是要點亮夜晚。音樂跳躍，簇擁的人群中，精心打扮後的柳妍站在最中央，笑容滿面。
她這才想起來，今天似乎是柳妍的生日。
幾年前，為了讓自己融入御家，她想方設法地去討好每一個人，對他們的喜好、生日等資料瞭如指掌。
只是無論她做了多少，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半點的動容。
那個時候，許清芷就忍不住在想。是不是在這群人眼裡，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跳樑小醜一般的笑話？
“表哥，你來了。”柳妍一看到來人，就笑盈盈地迎了過來，“清芷，你也來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喊許清芷的時候，咬字重了幾分。
果然如她所願，有人注意到了其中的異樣。
“清芷？這個名字怎麼那麼耳熟？”一個千金忽然開口，“妍妍，這個女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許清芷吧？”
“是啊。”柳妍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們也應該知道吧，她就是我表哥的前妻。”
怎麼可能不知道？
此話一出，頓時，各式各樣的目光投落到了許清芷的身上。
五年前，許家敗落，身為御家夫人的許清芷被丈夫親手送入監獄的事情，可是鬧得人盡皆知！
只是他們沒想到，這個滿身汙點的女人，竟然會再一次出現在他們的圈子裡。
不比柳妍滿身的光鮮亮麗，許清芷連衣服都沒有換，頭髮隨意地散在雙肩，全身上下都透著隨便。
“清芷，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怎麼不好好打扮再過來？”柳妍假惺惺地問道，而一旁的千金則毫不客氣地開啟了嘲諷：“妍妍，人家現在可不比從前，恐怕連一件像樣的禮服都租不起吧？”
“你們說什麼呢！”柳妍嬌嗔，“沒看到清芷是和表哥一起過來的嗎？說起來，清芷現在正在表哥家裡工作呢。”
家裡工作？
能做什麼？下人嗎？
一行人紛紛想到了結果，臉上除了鄙夷，更多的是詫異。
早知道御言琛對這個前妻恨入骨髓，卻沒想到竟然恨到這一步。
曾經的大小姐竟然在御家做下人，這該是多大的侮辱啊？
“哎呀？”似乎這才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眼神，柳妍輕聲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妍妍，你哪說錯了？”千金嗤笑一聲，“畢竟，當初這位許小姐做的事情可是人盡皆知呢，現在落到這種地步，也算是報應吧。”
“你怎麼能那麼說……”
柳妍的話還沒說完，一記清冷的女聲響起：“說夠了嗎？”
說話的，竟然是一直沉默不吭的許清芷。
她表情平淡地看著一行人，明明沒有禮服加身，身上只是最簡單的風衣和長褲，甚至連色彩都不鮮豔。
唯一顯眼的就是她過於精緻的眉眼，可偏偏，就是這寡淡的顏色，像是將她身上的冷意渲染而開。
似乎無論多少年，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都能保持著自己的高貴。
一瞬間，不光是柳妍，就連那位千金的眼裡都出現了嫉恨。
當年的許清芷光芒四射，耀眼得像是太陽，讓所有人自愧不如。
可憑什麼，過去了那麼久，本該墮入地獄的她，還能保持著這樣的光彩？
柳妍開口：“許……”
“柳小姐。”許清芷的眉梢一揚，“你是覺得，這一切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