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芙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御書房的,看著她囫圇個兒的走出來,最吃驚的要數太監總管許公公了,望著蘇芙的背影,他瞬間崇拜不已,畢竟,從他伺候皇帝以來,能把皇帝氣成那樣還能平安無事的,蘇芙是第一個!
走到半道兒上,碧兒便迎了過來,她剛伸手過去攙著,蘇芙便整個人癱在了她的身上……
好不容易撐到晨霞宮,蘇芙一挨到床便躺下了,碧兒原本還想跟她說話的,可她只說了一句:“我好累!”
沒等碧兒開口,便合上了眼睛,碧兒看著實在心疼,小心地給她脫了鞋,蓋上被子,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這一夜,又是一整夜的夢,原本蘇芙的記憶,南宮琉璃的記憶,一齊湧進腦海……
蘇芙的親人們要她將他們的蘇芙還回來,無論她怎麼解釋,就是沒有人肯聽她的話,尤其是蘇芙的母親那雙幽怨的眼睛,讓人無法忘卻!
然後是南宮家的人,南宮娉婷的父母,哥哥,他們讓她不要再報仇了,他們說已經死了太多的人,讓她放過她自己,這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翌日清晨醒來,蘇芙好半天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碧兒,我的東西呢?”
蘇芙想起來昨日放進櫃子裡的那雙鞋,趕緊前去檢視,可櫃子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鞋,想著可能是碧兒收拾櫃子的時候拿到別的地方去了,蘇芙趕緊將碧兒叫進屋詢問。
“郡主說的是什麼東西?”
“一雙鞋,用布包著,放在櫃子裡的!”
碧兒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瞧奴婢這記性,原本郡主昨日回來,奴婢就要告訴郡主的,昨日郡主去了御書房之後,殷姑姑就來了,說是太后娘娘看上了郡主繡的一個花樣,又不記得是在那件衣服上面的了,奴婢就陪著殷姑姑將郡主的衣服拿出來找,誰知櫃門一開,那雙鞋子就掉了出來,殷姑姑拿起來仔細瞧了瞧,說那鞋面的花樣也不錯,就拿了郡主的一套衣服和那雙鞋一塊兒帶走了!”
“殷姑姑拿走了!”
“是啊!郡主,您那雙鞋,奴婢怎麼好像沒見過呢?”
碧兒一頭霧水地撓撓頭,蘇芙已經蒙了,看來真正知道一切的是太后,殷姑姑藉口找花樣,不過是知道蘇芙不在,找衣服是假,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搜那雙鞋!
就在蘇芙手足無措的時候,未央宮派人來了……
“傳太后口諭,請安康郡主去未央宮用早膳!”
“知道了,蘇芙即刻梳洗,稍後便到!”
宮人離開後,蘇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倘若說對付皇帝,她還能有五分把握,那麼面對太后,她就完全沒主意了,越是在乎的人,越是放不開手腳,從前她面對太后,只是在盡一個醫者的本分,而如今,她又該怎麼面對太后的質問呢!
“蘇芙給太后娘娘請安!”
“起來吧!阿殷,開飯!”
“是!”
蘇芙低著頭走進屋裡,一進來便跪下了,抬起頭才發現九王爺百里驍盡然也在,心裡不禁有些吃驚,轉身向他微微福了福,百里驍破天荒地沒有看蘇芙,臉上還有些許不悅!
蘇芙不知道百里驍為什麼事不高興,也沒精力去猜測,滿懷心事地在飯桌旁落了座!
太后一向吃得清淡,今日定然是早就預備好的,飯桌上多了幾樣重油的點心,還有另幾樣精緻的點頭。
“這幾道是驍兒愛吃的,蘇丫頭不挑嘴,可也不能同哀家這老婆子一般吃得寡淡,讓御膳房預備了幾樣你們年輕人常吃的,將就著用吧!”
“多謝太後!”
“食不言,寢不語!”
百里驍拿起筷子,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也不看蘇芙,自顧吃了起來,蘇芙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臉上的面紗飄在了碗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揭了面紗擱在一旁,也低頭扒拉起碗裡的米粥……
太后看了一眼他們二人,沒有說話,一頓早飯,吃得蘇芙食不知味,還梗著了,一個勁兒地打嗝,沒辦法,只能用力掐著自己右手的虎口,才算勉強止住!
“咚!”
一杯茶重重地擱在蘇芙面前,百里驍沒好氣道:“飯都不會吃,也學著別人謀算,郡主還真是主次不分!”
“噎死了也是蘇芙自己活該,不用九王爺好心!”
說著,蘇芙便伸手去推茶杯,心裡有氣,手上的力氣便使大了,茶水晃盪著撒了出來,濺到蘇芙的手上,她被燙得忍不住小聲喊了一下:“呃……”
百里驍飛快地衝了過來,俯下身子,滿臉擔憂地將蘇芙的手捧住:“燙到哪兒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怪我,也沒有跟你說一聲茶還燙著呢!”
殷姑姑已經盛了冷水過來,百里驍小心地將蘇芙被燙到一小塊的左手放進冷水裡,忍不住心疼地埋怨道:“早就跟你說過,女子的手很重要的!”
這一鬧,蘇芙倒覺得自己沒理了,急忙將手從水盆裡抽出來,拿了一旁的帕子擦了擦,低下頭,滿臉通紅道:“茶水不算太燙,一點紅了而已,不礙事的,我一會兒回去擦點藥,半點兒印子也不會留下的!”
蘇芙已經這麼說了,百里驍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怏怏地擦乾淨手,重新回去坐下,還是忍不住往蘇芙這邊看,可蘇芙卻一直低著頭。
這一切都被太后看在眼裡,等他們忙乎好了,太后才緩緩開口道:“蘇丫頭,你可知道今日哀家將你和驍兒一同叫來,所謂何事啊?”
蘇芙輕輕地搖了搖頭……
“母後,您不用拐彎抹角地想法子告訴她了,還是直接點,讓兒子來說吧!”
“驍兒,早飯都堵不住你的嘴是不是!”
被太后軟軟地一教訓,百里驍老實了,閉上嘴悶悶地坐著!
“蘇丫頭,你與驍兒的婚期,還有一個月,哀家原本給你們定這個日子的時候,一是想著讓你們再熟悉一些,再一個是想多留你一些日子,你沒有孃家,哀家想讓你將這皇宮當做孃家,可如今,哀家覺得,還是不要繼續留你了,明日,你便搬出宮去,暫住長公主府,待到大婚那日,就從那裡嫁去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