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肢？
祁慕顏聽到蔣川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腦子一下子呆住了。
她想到的是昨天韓旌羽手術的時候，有護士出來跟她說有感染的可能，要是感染了，韓旌羽的腿可能就保不住……
今天他像是瘋了一樣從晉城醫院出來坐直升機來到法院將她帶走，他完全就不管他的腿昨天才做了手術！
剛才在直升機上，祁慕顏也的確看到韓旌羽的腿上似乎流了很多血。
要是真的截肢……
“既然還那麼擔心老韓，為什麼要離婚？”蔣川將祁慕顏臉上的表情納入眼中，“其實你也別以為在這段感情中你有多受傷，其實老韓不比你承受得少。你看到這春風裡了嗎？你離開之後，老韓一直就住在這裡。”
祁慕顏聽到蔣川這話，才明白剛才他先前說的截肢，是騙她的。
“當初你追老韓的時候，其實我們都覺得你沒戲，這麼多年追老韓的人不少，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但是我不記得哪一天開始，老韓開始主動和我們提起你，說你今兒識趣地沒有去堵他，說你主動的樣子真的不像一個大家閨秀……老韓以前從沒在我們面前提起過哪個姑娘。”蔣川趁著祁慕顏還沒反應過來，說了一通。
祁慕顏已經知道剛才是被蔣川騙了，所以她沒有那麼緊張。
她站在書房門口，聽著蔣川站在他的角度上，講述韓旌羽到底是怎麼喜歡她的。
“其實你們兩那麼發展下去，自然而然就會結婚，可是你太心急了，為什麼要讓雙方父母知道？老韓很不喜歡別人插手他的事情，尤其是結婚這樣的大事兒。”
“他不想和我結婚，難道不是因為韓楚楚？”祁慕顏隨便找了一個藉口搪塞過去。
因為她覺得從蔣川口中，聽到的都是她怎麼對不起韓旌羽。
而蔣川嗤笑一聲，“祁慕顏你他媽情商真的是低，老韓要是喜歡韓楚楚，能有你的事兒？”
“哦。”她知道，不過也是五年後的現在才明白過來。
當時在愛情中的祁慕顏，根本沒辦法正確看待整件事情。
尤其是在聯姻這個話題提出來之後，韓旌羽對她的態度太冷了，加上韓楚楚的搗亂，她就覺得韓旌羽不愛她，不過是想和她玩玩罷了。
問他，他也一副不願意搭理的模樣。
祁慕顏也是天之嬌女啊，哪裡受得了韓旌羽這樣。
於是就有了一次一次地爭吵，有了韓旌羽覺得她不可理喻，她覺得韓旌羽不愛她的後果。
“五年來，老韓一直住在這裡等你回來，你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只要你低頭，他就會和你冰釋前嫌。虧你說喜歡老韓這麼長時間，結果什麼都不知道。”蔣川說著說著，就覺得來氣。
祁慕顏表情淡淡，是不管蔣川說什麼，都無動於衷的表情。
“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嗎？”祁慕顏反問一句，
蔣川被噎到，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臥槽，我他媽跟你說這麼多，難道不是讓你下去關心關心為了差點連命都不要的老韓？你說說他為了你，不要命多少次了？”蔣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是他自願的，我沒有逼他。”
“我他媽——”蔣川能被祁慕顏給氣炸，“你——服氣服氣，果然最毒婦人心！祁慕顏，你會後悔錯過老韓這麼好的男人的。”
“那送給你？”祁慕顏頭一偏，看似無所謂地說道。
蔣川勸不動了，無能為力了，被祁慕顏氣到不想說話了。
他狠狠地瞪了祁慕顏一眼，啥都不說，轉身走了。
不多時，從樓下傳來一聲罵聲，“韓旌羽你他媽值得嗎？人家都不關心你的死活了，你還像個舔狗一樣不離婚，你就這麼缺女人嗎？老子現在就給你送一卡車過來。”
回應蔣川的，是韓旌羽一聲低沉的——滾。
“滾就滾，你死了老子都不會去你墳前上墳！”
祁慕顏站在樓上書房門口，聽著樓下傳來震天響的關門聲，然後樓下歸於平靜。
她就站在門口，不下去。
剛才她在書房窗邊看到李峋來了，他醫術很好，會照顧韓旌羽。
要是覺得他的腿真的有危險，就算是扛，也會將韓旌羽扛到醫院去讓他做手術的。
他還有他的朋友們照顧，不會出事的。
是的，不會出事的。
祁慕顏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她只要再冷漠一點，韓旌羽就會死心。
以前，祁慕顏覺得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就算雙方家長不同意，只要他們感情好，就能克服一切的困難。
現在，她知道不被親朋好友祝福的感情，最後會分崩離析，會各奔東西。
……
蔣川罵罵咧咧地走了之後，李峋給韓旌羽的傷口收尾。
一邊打結，一邊跟韓旌羽說：“他們兩人在樓上說了什麼，得把蔣川氣成這個樣子？你媳婦兒氣人的本事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減少啊。”
“你少說一句會死？”韓旌羽冷聲說道，大概是猜到他們在樓上會說什麼，所以他現在的脾氣特別暴躁。
李峋知道韓旌羽心情不好，也就沒有繼續叨叨下去，而是說道：“你傷得有點嚴重，而且是二次縫合，我的建議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然真的得落下病根。”
“死不了。”
勸告無效，李峋也沒有別的辦法。
“那你是打算怎麼辦，把你們兩關在這兒？”剛才李峋來的時候，看到外面有巡邏的保鏢。
韓旌羽其實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他和祁慕顏都關在這裡。
“不知道。”韓旌羽吐了一口濁氣，“你先走吧，我一個人待會兒。”
李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尊重韓旌羽的想法，“你有什麼事記得給我打電話，尤其是身體要是發熱，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真的會截肢的那種。”
“嗯。”韓旌羽似乎並未將李峋的話放在心上，他現在很煩。
煩祁慕顏甚至都能不要孩子，就非要和他離婚，這是韓旌羽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兒。
他更煩的是，母親竟然趁著他飛機出事之後，立刻給他找了代理律師去上庭，全權代表他的意思和祁慕顏離婚。
離譜，真的是離譜。
韓旌羽都不知道用什麼心情來形容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也許是吃的藥當中有安神的成分，韓旌羽躺在沙發上沒多久之後，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但是腦海中想著的，還是那些紛亂嘈雜的事情，一直睡得都不算安穩。
……
祁慕顏在樓上待了許久，從書房的窗戶看到外面有不少保鏢守著，在沒有韓旌羽的同意之下，她顯然是沒辦法從這邊離開的。
最終還是在飢餓面前低頭，出了書房準備下樓看看有什麼東西吃的。
要是遇上韓旌羽的話，那就當看不到吧，把人當空氣什麼的，也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但是當祁慕顏下來的時候，看到韓旌羽躺在沙發上，他一動不動的樣子，好像斷氣了一樣。
那一瞬間，祁慕顏立刻從樓梯上下來，快步走到韓旌羽這邊，第一反應就是伸手在他脖子這邊摸了一下，看看他頸動脈是不是還跳動著。
有感覺，但是很微弱。
祁慕顏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沒死就好。
但韓旌羽面色蒼白的樣子，離死好像也不遠了。
就在祁慕顏要收回手的時候，韓旌羽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嚇了祁慕顏一跳，差點因為他的這個動作而跌坐在地毯上。
“你裝死幹什麼？”祁慕顏一用力，沒想到就將手腕從韓旌羽的手中掙脫出來，他沒用多少的力氣。
或者說，他沒有多大的力氣。
“我在……睡覺……”韓旌羽慢慢睜開眼睛，說話的時候聲音沙啞，好像非常難受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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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腿傷得嚴重，又不去醫院，也沒有掛水。
只有茶几上放著的藥，杯子裡的水也都冷了。
照韓旌羽這個樣子，也是不可能自己去燒水吃藥的。
“你家的傭人呢？”祁慕顏看著韓旌羽面色難看的樣子，問道。
“沒有。”
“叫一個過來，你別指望我給你燒水吃藥。又或者，你自己去醫院，我不會照顧你。”祁慕顏聲音冷淡地說道。
韓旌羽咳嗽一聲，他唇上是因為缺水而蛻皮，雙眼無神，額頭上還冒著虛汗。
“顏顏……我渴……”韓旌羽道，“還有點難受……”
“自找的，誰讓你不去醫院的？”祁慕顏下意識就將水杯從茶几上拿起來遞給韓旌羽。
雖然有些不清醒，但韓旌羽還是知道這杯水是冷的。
“熱水。”
“你真的麻煩，愛喝不喝。”說完，祁慕顏將水杯重新放在茶几上，也沒再管韓旌羽，起身就出了客廳。
躺在沙發上的韓旌羽只能看著祁慕顏離開的背影，他身上的確沒什麼力氣。
估摸著要是祁慕顏絕情一點，他真的得掛在春風裡。
彼時，祁慕顏倒也沒有去廚房，而是徑直走到了玄關，砰的一聲將門開啟。
門外站著保鏢，擋住了祁慕顏的去路。
祁慕顏看到保鏢這樣，氣也是不打一出來。
“你家主子快死了，你們找個保姆來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