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答案遠遠超出了奧古斯丁的預料。
即便他和楚慕語稱不上朋友,卻也對她的性格有幾分瞭解,實在不像是自尋短見的型別。
不過,從另一個層面而言,她從小被人拋棄,寄人籬下的日子當然不太好過。
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牽掛,也是情理之中的。
“很意外?”
戰擎淵側眸,似笑非笑的自問自答:“的確很意外,我想了這麼久,終於得到這個答案。”
別人救他,總是有所圖謀,他也習慣做這種交易。
唯有楚慕語……她是真的想離開他,也是真的想要救他。
過往的人生裡,他不止一次遊走在生死之間,對於危險向來一笑置之。
此刻,他已經不在意當時的場面有多麼驚險。
唯一記得的,莫過於四目相對時,她那淡漠之極的眼神。
“少爺,請恕我直言。”奧古斯丁低低的嘆了口氣:“如果少夫人真的有自毀傾向,那您更加不適合將她留在身邊。”
兩個傷痕累累的靈魂,自顧不暇的前提下,又怎麼會是彼此的救贖?
“放心,她絕對不會自殺。”
戰擎淵不以為意,語氣玩味的淡淡道:“大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實很不想活。”
說到這裡,俊美無儔的男人微微沉吟。
隨即,意味深長的補充道:“奧古斯丁,我不會讓她知道的。”
中年管家微微頷首,碧藍的眼眸泛起波瀾,沒有勸阻少爺的一意孤行。
或許是楚慕語那樣的姑娘,和尋死這樣的詞語實在不搭,連他都動了惻隱之心。
……
廚房裡,臨時升級為廚師的錢娃娃端著一盤切好的辣椒圈,和營養師你爭我奪。
“快放手,要不是你做的菜太難吃,少夫人也不會拜託我,傻子才聽你的話呢。”
營養師拽著盤子不肯放手,“少夫人遲早會習慣的,放這麼多辣椒對身體不好!”
錢娃娃不甘示弱,用力把盤子往自己身前扯:“可是少夫人喜歡吃辣的,你這是嫉妒少夫人選了我,沒讓你下廚吧!”
這兩個人吵的熱鬧,各執一詞互不相讓,直到男人陰測測的嗓音在身後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
“少爺!”
錢娃娃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營養師趁機把盤子抱在懷裡,不假思索的告狀:“少爺,少夫人讓錢娃娃做夜宵,她打算討夫人歡心,根本不注重營養搭配。”
錢娃娃委屈的扁嘴:“我沒有,少夫人看起來很累,我只是想做她喜歡的,你幹嘛說的這麼過分!”
戰擎淵掃了眼那盤子紅燦燦的辣椒圈,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她是怎麼說的?”
“少夫人說讓我給她做夜宵,好吃的話,以後我就是她的兼職廚師,負責她的一日三餐,由她另外開一份薪水。”
老老實實的重複過楚慕語的話,錢娃娃更加委屈:“少爺,我真的不是為了錢,少夫人她三餐都吃的很少,我怕這樣下去會出問題。”
戰擎淵聽到這裡,不爽的挑了挑眉頭。
明明是那個混蛋女人自己挑食,說的好像是他虐待了她。
他抬手指了指盡忠職守的營養師,“你出去。”
又指了指錢娃娃,“你留下。”
“是,少爺。”
營養師可憐巴巴的溜出廚房。
錢娃娃大獲全勝,很有眼色的報告了一下她擬的選單:“少爺,我打算做辣子雞、水煮肉片、香辣蝦,還有冬瓜排骨湯。”
除了湯以外,全都是地道川菜,大概很合楚慕語的胃口。
戰擎淵眸色微暗,眼前掠過楚慕語臉頰上的血痕。
瓷白的肌膚染上殷紅的色澤,像是開到荼蘼的鳳尾花,觸目驚心的綺麗。
她在車上還要求保鏢不要吃辣,輪到她自己就百無禁忌,渣的明明白白。
“出去等著。”
錢娃娃愣了一瞬,看著男人動作優雅的挽起袖口:“……噢!”
乖乖的走到廚房外待命,她百無聊賴的暗暗腹誹。
看吧,她就知道少爺和少夫人特別恩愛!
連她給少夫人做個菜,少爺都要吃醋的親自下廚!
這是對單身狗赤果果的歧視,她也想要甜甜的戀愛!
半個小時後,錢娃娃聽從命令走了進去,端起了放著兩菜一湯的托盤。
色澤誘人,營養豐富,偏偏全都不是川菜。
錢娃娃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啊,我忘了少夫人臉上的傷……”
戰擎淵拎起衣領,一臉嫌棄的嗅了嗅上面的煙火氣息,“送上去,就說是你做的。”
“少爺……”
“閉嘴。”
錢娃娃閉上嘴巴,頂著一腦袋的問號,敲開了楚慕語的房門。
“不錯啊,謝謝,這麼晚了還麻煩你。”
對這幾道菜的賣相非常滿意,楚慕語接過托盤,大大方方的邀請她:“要不要一起吃?”
“不了不了。”
錢娃娃哪敢吃少爺親手做的愛心夜宵,不好意思的訕笑:“我其實沒做什麼,您不需要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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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麼說,現在是睡覺時間,勞煩你送上來,也是很辛苦的。”
“您太客氣了,祝您晚安。”
告別之後,錢娃娃走下樓梯,琢磨著楚慕語剛剛的話,怎麼聽怎麼不對勁。
送上來很辛苦?
少夫人知道飯菜不是她做的?
……
凌晨三點,戰擎淵在自己的房間洗了澡,來到隔壁找他的御用抱枕。
抱枕本人坐在沙發上啃可樂雞翅,順便看貓和老鼠解悶,見他出現很熱情的打招呼:“戰爺,謝謝你的晚餐。”
戰擎淵走進房間的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一瞬,眼神微妙的瞥了瞥她,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拒絕給予任何回應。
然而,一瞥過後,他的目光沒能順利移開。
幽深的眼神帶著薄薄的戾氣,高深莫測的在她身上定格。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待了一個小時,換了她喜歡的小黃鴨睡衣,臉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
對於女人來說,臉蛋向來是最重要的。
唯獨楚慕語與眾不同,既不在乎自己的臉,也不在乎自己的命。
當一個人真的無欲無求,他究竟要怎麼做,才能把這個人攥在掌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