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機每天都會過來一趟。”靳默澤解釋。
果然是空運過來的……
林蔚然看著他手裡那份報紙，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明明這些報紙也有網上版本，他卻偏要閱讀紙質的。
不過專機不只是為了送去區區一份報紙而已，還會帶來很多這裡沒有的食材，時不時的，靳家老宅那邊，老太太還會讓鄭媽煲湯，每次送過來的時候保溫壺裡的湯都還冒著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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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著唐如玲的性子，就該把鄭媽也送過來才對。
可鄭媽前些年動過一次手術，是坐不得飛機的。
也因為如此，林蔚然心裡才略略輕鬆一些，至少在這裡她用不著在任何人面前演戲。
據劉助理說，這裡的工作人員都是靳默澤的人，絕不會往外亂說話。
畢竟得罪了靳默澤就等於得罪了整個北市，沒有人傻到做著清閒的活兒，領著頗高的工資，還把僱主的私密事情透露出去。
言語間，度假別墅的管家過來了。
林蔚然走了出去，示意管家跟自己出去一趟。
來到外頭，她輕咳一聲道：“能不能幫我把浴室裝上鎖？”
管家滿頭霧水。
主臥的浴室沒有鎖，因為之前來這度假的不是靳少，就是靳老先生和老夫人，哪用得著把浴室給鎖起來？
他實在不明白，少夫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提議。
“我……我這人比較注重隱私。”林蔚然勉強憋出了一句。
管家倒是沒二話，點點頭恭敬地答應了下來。
不一會兒，管家就不知從哪兒找來了一些裝鎖的工具，給浴室的門加了鎖。
其實這是林蔚然的房間，靳默澤的房間在隔壁，兩人沒有同房。
而即便裝了鎖，靳默澤也是進得來的，畢竟他才是這裡的主人，管家手裡的備用鑰匙，他隨時可用。
林蔚然在心裡安慰自己。
這鎖也只是防一防君子罷了，是防不住小人的。
至於靳默澤是君子還是小人……
說是小人，實在談不上，只是最近做出的種種行徑，叫人覺得和他之前的所作所為大相徑庭。
她忍不住就想給傅桐欣這個閨蜜打電話，問一問自己這個談過不少次戀愛的閨蜜的建議。
靳默澤，這到底是算不算是對自己動心了？
可這話她沒法和傅桐欣說，說了就等同於承認自己和靳默澤之間並不是真夫妻，說起來，這其實是違反了兩人的婚前協議的。
於是林蔚然只能自己一個人苦惱。
在別墅花園裡苦惱了一會兒，一隻手忽然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靳默澤。
“是不是覺得這裡比想象中無聊？”靳默澤問。
林蔚然點點頭，又搖搖頭。
無聊嗎？
似乎是有一點，不過也正好能讓她有時間有空閒，細想一些事情。
只是總是一不留神就想太多，想著想著腦子反而愈發亂了。
“靳默澤，”她從花園的小石椅上站起身，看著身邊的靳默澤，“你不覺得……你自己最近有些奇怪嗎？”
“哪些地方奇怪？”靳默澤問。
林蔚然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太對。
按理說他應該問的是哪裡奇怪，而不應該是哪些地方奇怪。
這麼問就意味著他其實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異常，而且這些異常還不止一處。
“你是不是……”她頓了頓，一席話竟怎麼也問不出口。
“是不是什麼？”靳默澤卻湊近了一步。
林蔚然微囧。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大抵就是這種感覺了，明明是她先開的頭，可到頭來最尷尬的卻是她，靳默澤壓根一點情況也沒有，一張臉依舊雲淡風輕，看得莫名牙癢。
連她自己也沒發覺，和靳默澤在一起之後，自己的心痛已經悄悄轉變了很多。
心思變得更纖細了，情緒也變得和之前大為不同。
她還記得和餘明笙在一起的時候，自己就像是一個石頭人，很多時候都既喜不起來，也怒不起來，生活如一潭死水，麻木到了極致。
身處其中的時候並察覺不到，等從那一灘死水裡出來，才發覺外頭的世界是鮮活的，自己的心也依舊是鮮活的，依舊會對一些細小的事情做出反應，而不至於如同死灰。
餘明笙的的確確曾讓她心灰意冷，卻也讓她破而後立，找回了曾經的那個自己。
她不開口，靳默澤卻顯然沒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什麼？”
“你……你是不是曬黑了。”林蔚然硬著頭皮說道。
“你想問的，就只是這個？”靳默澤啞然失笑。
林蔚然點頭如小雞啄米：“我感覺……你好像是曬黑了。”
靳默澤把她尷尬的神色看在眼裡，知道小女人剛才一定有別的事想問。
不過他並沒拆穿她的心思：“我曬黑了，不過你還很白。”
林蔚然：“……”
是嗎？
自己最近沒塗什麼防曬霜，眼看著皮膚沒有之前那麼白得發光，真不知道他這一席睜著眼睛的瞎話是怎麼說出來的。
不過她也沒有戳穿靳默澤：“我們什麼時候回北市？”
不是我和你，而是我們。
從她嘴裡聽到這個詞，靳默澤心情莫名愉悅。
“你希望什麼時候回去？”他問。
“我跟桐欣請了半月假，不過如果我真在這裡待上半個月，她可能要吃不消。”林蔚然答。
靳默澤就莫名吃起了傅桐欣這個閨蜜的醋，小女人在西餐廳忙上忙下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想過她沒在自己身邊，自己會不會吃不消。
吃不消當然是不會，可如果有她一直在身邊，他心裡的確是能熨帖不少。
那種感覺很奇怪，彷彿沒了她，空氣中就少了些熟悉的東西，讓他頗不習慣。
“那就半個月後再走。”他道。
林蔚然覺得這人一定是故意的，自己明明都說了半個月時間太長，他怎麼還是這麼固執？
“不如七天後吧，我看你每天的工作也挺忙的……”她斟酌著開口。
“半個月。”靳默澤的語氣不容回絕。
林蔚然有些無語。
所以自己的意見在他看來根本不重要嗎，那他為什麼還要問自己希望什麼時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