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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胸有溝壑少年人 擇其善者而從之

第四十一章 胸有溝壑少年人 擇其善者而從之

大青山,白熊嶺附近,一人一熊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那一場大雪早就停了,但是大雪帶來的寒意還沒有消退。

譚偉東四人依舊不敢離開山洞,只能在山洞裡依靠篝火過活。

柳殘陽的話很少,更多的時候是譚偉東四個人說,柳殘陽聽,間或也會說上兩句,這一天,山洞裡被他留下了足夠的食物和柴火,他帶著白熊向更冷的地方走去。

在這一段時間裡,他和白熊將以山洞為中心的方圓數十裡都探測了遍,對這一片區域也有了個大致的瞭解,在山洞東北二十餘裡的地方有一群猴子生活,這群猴子嗜血好鬥,幾乎每一次看見它們,它們都在打鬥,而且一遇到鮮血,更是興奮異常。

這些猴子渾身潔白如雪,行走在冰天雪地之內,若是不注意,根本就發現不了它們,據柳殘陽近段時間的觀察,得出結論,這些猴子嗜血好鬥、身材高大靈活,力量奇大無比,靈智堪比人類,模仿能力強。

而且生性狡詐陰險。

這段時間,柳殘陽看到很多其他的野獸被這群猴子騙到此地,然後活活打死,生食其肉,若是一次兩次也還罷啦!但是數次下來,竟然沒有一次失敗的,只能說這些猴子不僅聰明,而且狡詐。

時間久了,柳殘陽將這裡稱之為‘魔猴嶺’,這群猴子被他稱之為‘北極冰猴’,而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要和這群猴子過招。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將譚偉東四人身上的打鬥經驗盡數吸收,並且完全控制四人。

魔猴嶺比白熊嶺的地理位置還要深幾十裡路,也就是說魔猴嶺的天氣嚴寒程度比白熊嶺更甚,北極冰猴的兇狠程度還要在白熊之上。

以白熊的好鬥脾氣,遇到北極冰猴都沒有主動上前挑釁,而且還有躲避的架勢,柳殘陽就知道這只白熊在北極冰猴的手上吃過虧。

白熊的實力之強大,他是見識過的,能讓白熊吃虧的存在,柳殘陽不認為自己有能力挑釁。

因此他果斷選擇遠離。

山洞之內,譚偉東、董超、周鳴三人靠在牆角處休息,梁濤和柳殘陽在山洞中央相對而立,白熊則是坐在洞口吃著烤肉,此刻梁濤的穴道已經被解開,但是由於此地的溫度太低,他所能運轉的內力並不多,也就能發揮出接近三流武者的水準吧!

是以,柳殘陽並不畏懼,他要那這幾個人磨練自己。

“放手施為即可,若是你在這個狀態下能將我殺死,那是我的命,我不怪你。”柳殘陽開口說道。

梁濤苦笑,卻並不解釋,只是開口說道:“你放心,我會全力而為之的。”

他話音剛落,柳殘陽揉身而上,雙拳如風,直砸梁濤腰眼部位,他年紀不大,個子並不高,此刻也不過一米五左右,梁濤的上半身他根本就夠不到,因此他選擇梁濤的胸口以下部位。

梁濤雖然內力受制,發揮不出全部實力,但是他的眼界和力量猶在,柳殘陽的雙拳襲來,他不慌不忙,身體突然半蹲,將自身的位置調整到和柳殘陽個子相等的位置,只見他單手探出,輕輕一擺柳殘陽的左手,柳殘陽整個人直接向右偏去,身體一個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

白熊見柳殘陽摔倒,當即將手中的烤肉放下,猛地站了起來,就要上前和梁濤戰鬥。

柳殘陽對著白熊喊道:“不要動手!”

白熊不明所以的看著柳殘陽,柳殘陽從地上緩緩站起,衝著白熊擺擺手,然後轉身再次面對梁濤。

梁濤負手而立,笑著說道:“我是武者,我有我的堅持!”

他的意思很明顯,柳殘陽畢竟還是個孩子,他可以將之擒下、可以利用、可以出賣,唯獨不能以大欺小。

所以在柳殘陽第一招襲來的時候,他選擇半蹲。

這一次同樣是以半蹲的狀態面對柳殘陽,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選擇單手施為,不為什麼,因為柳殘陽真的沒有在摔倒之後藉助白熊的力量。

僅此一點,這個小孩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不僅是他,另外三人也在此刻對柳殘陽刮目相看。

“再來!”

柳殘陽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就表明了他的決心。

身體迅速前衝,在快要臨近梁濤的時候,猛然躍起,單腳踹向梁濤的胸口部位。梁濤淡笑,單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柳殘陽踹過來的腳,輕輕一甩,柳殘陽倒飛而回。

砰!

柳殘陽的身體狠狠的撞在了山洞之上。

白熊想要站起,卻被他以眼神制止,他強撐著站了起來,轉身走向梁濤:“再來!”

梁濤的眼中露出了些許不忍,但看著眼前孩子堅毅的眼神,再想想如今此刻柳家的狀態,他再次擺好姿態。

柳殘陽壓下體內翻滾的氣血,再度揉身而上,他一改前兩招的勇猛,而是踱步走到梁濤

的身邊,矮小瘦弱的身體圍著梁濤的身體轉動,雙腳在四周踏著不同的步伐,雙手時而探出,時而收回。

梁濤讚許的點了點頭,也不說話,一改半蹲姿態,一個側身,鞭腿甩出,正好出現在柳殘陽的身前,柳殘陽反應也是迅猛,腰身猛然向後一折,左腿同時抬起,腳尖正好出現在梁濤的小腿腕處。

梁濤輕輕一笑,膝蓋猛然一彎,柳殘陽的腿正好被他的腿夾住,柳殘陽單腿無法保持平穩,仰面倒地。

梁濤也不扶他,而是開口說道:“你現在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還太弱,我建議你可以負重訓練,畢竟你以後遇到的對手要比我們強大的多。”

“當然,你也有你的優勢,我知道,你還有‘太乙神針’可用,但那終究是外物,你最終所能依靠的還是你自己。”

“今天的過招到此為止。”語畢,不等柳殘陽答應,他徑直走向旁邊的火堆。

另外三人笑了笑,卻是很有默契的什麼都沒說,相繼走到火堆旁,互相取暖,白熊自顧自的埋頭啃食著烤肉,卻是一點也不擔心躺在地上的柳殘陽。

柳殘陽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回憶著剛才的打鬥,過了一會,等到自身的氣血平息了之後,他才勉強站了起來,恭敬的對梁濤行了個禮,開口說道:“多謝前輩教誨。”

梁濤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實際上他此刻內心頗為忐忑,生怕眼前的孩子看出了他的來歷,他剛剛施展的那幾手以柔克剛的招式,確確實實是太極門的招式,但那幾手不過是大路貨罷啦!

尋常江湖人若是有心學習,都能施展出來。

梁濤所學過的太極門的招式,也就只有那麼簡單的一兩招,再多他就不會了,一是沒有那個機緣,而是也沒有那個悟性,所以在和柳殘陽過了三招之後,他選擇停手,不是因為打不過柳殘陽,而是心虛。

一旦被眼前的孩子發現自己不過是個冒牌貨,那時他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別看剛才白熊被柳殘陽制止了,但是若柳殘陽真的被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打死,白熊絕對會瞬間發狂,到那時他們一個也別想活著。

所以他剛剛出手控制的非常巧妙,雖然算不上高明,但是應付眼前的小孩卻是足夠了。

他剛才指出柳殘陽的兩個不足之處,倒也還算中肯,是以柳殘陽才會對他躬身行禮,柳殘陽雖然只是一個孩子,但是他可不傻,這些人所說的話三分真七分假,他只能一點點判斷,遇到他認為對的東西,他也會低下頭顱,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善意。

梁濤不說話,其他幾人自然沒有開口的道理,一時間整個山洞除了柴火燃燒的聲音就是白熊啃食烤肉的聲音。

柳殘陽也不理會眾人,徑直走了出去,在山洞之外可是有不少鋒利的兵器的,他要利用這些兵器砍一些木頭,用來負重之用。

太乙神針雖然鋒利,但並不是砍木頭的好工具。

在距離山洞很遠的一處地方,他找到了一柄劍,此時寶劍之上已經結滿了厚厚的冰塊,和雪地融為一體,若不是前幾天下雪之時他恰好知道此處有一把寶劍遺落,今天根本就不可能找到。

大雪掩埋了一切!

利用身體上灼熱的溫度,費了好大得勁才將寶劍之上的冰塊融化,露出寶劍的本來面目,寶劍的劍鞘上面雕刻有北斗七星的標誌,柳殘陽知道,這把寶劍八成就是七星宗董超的,看來這個董超倒是沒有說謊,應該真的是七星宗的人,至於其他幾人可就未必啦!

取出寶劍之後,柳殘陽又向距離山洞更遠的地方走去,利用寶劍砍下了一根鐵樹,鐵樹粗大沉重,堅硬異常,即便七星劍非常鋒利,砍下一顆鐵樹也足足耗費了柳殘陽一整天的時間。

晚上稍作休息之後,他藏好鐵樹和寶劍,趁著雪夜悄然返回山洞,梁濤等人已經進入了夢想,白熊不知所蹤,山洞內的篝火依舊在燃燒。

他小心翼翼的走進山洞,簡單的在火堆上加了些柴火之後,烤了一些野豬肉,撒上一些百味草,如餓狼吞食一般吃了起了,這一整天,為了砍掉那一根鐵樹,他幾乎沒有吃過東西,此刻早已經是飢腸轆轆的。

吃完東西之後,他走出山洞,盤膝坐在山洞之外的雪地上,開始運轉功法,一邊修煉,一邊思考早上和梁濤的交手。

實際上,他可以看得出來,梁濤的手法招式並不高明,但是正如梁濤所說的那樣,他在力量和速度等方面卻是太弱,所以不管梁濤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來對待他,他都非常誠懇的向梁濤行禮,這個時候,能指出他的缺點比誇讚他要好的多。

至於梁濤四人心中的那點小九九,他壓根就沒有在意過!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柳殘陽來到昨天藏鐵樹的地方,今天他打算做兩個鐵木石鎖和一截可以扛起來的鐵木。

以前在柳家的時候,他見過家中長輩做過很多習武用的石鎖,因此大概也知道怎麼做,昨天的那一柄

寶劍已經被鐵樹的堅硬碰的卷了劍刃,無法再使用,是以今天在來之前他不知又從哪裡淘弄了一把匕首。

這一次他不惜耗費丹田內不多的內力,運轉內力切割鐵樹,有了內力的加入,他的速度快了數倍不止。

柳殘陽自己也驚訝不已,鐵樹的堅硬他可是知道的,他也沒有想到他的內力竟然如此獨特,匕首灌溉上內力之後,可以說是削鐵如泥,不次於神兵利刃。

可惜的是他的內力並不多,不到半柱香時間他的內力就消耗殆盡,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體內的陽毒之力又活躍了起來,他當即盤膝而坐,默運兩種功法,將體內的陽毒之力壓制,好在這段時間他對體內的力量控制有所增長,是以耗費了一個時辰的功夫,終於將體內的陽毒之力徹底壓制。

而此時他已是大汗淋漓!

不過透過這一次的嘗試,讓他知道了自身內力的強大,也讓他多了一種自保的手段。

他不知道的是,從來沒有任何一種內力可以在剛剛成型之初就能灌注到兵器之中的,太乙之力的強大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一上午的時間在修煉之中悄然度過,他週而復始的切割鐵樹,累了就地盤膝修煉,渴了喝一口雪水,餓了吃點隨身攜帶的烤肉,三天時間就在這樣的迴圈之中度過,他似乎忘了時間。

等到第五天的時候,一截重達百斤的圓木和兩個大約五十斤的鐵木石鎖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匕首插進左腿的綁腿之中,雙手提著石鎖向梁濤他們居住的山洞走去。

石鎖四四方方,正上方有一個手柄,兩個鐵木石鎖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正好可以供人單手提起,現如今的柳殘陽需要耗費全身的力氣才能將這兩個石鎖提起來,那一截重約百斤的圓木同樣要耗費他全身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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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落西山之前,他終於將兩個石鎖和圓木搬運到了山洞之中。

而此時山洞之中的四人已經餓得快要昏迷過去了,柳殘陽留在山洞之中的食物僅僅只夠三天的量,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一去竟然用了足足五天的時間。

看到半死不活的四人,柳殘陽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將石鎖和圓木放進山洞之後,他又出去了一趟,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一頭野豬和兩隻雪狼屍體就出現在山洞之中,他熟練的為野味開膛破肚,不過盞茶功夫,就將野味處理乾淨,一隻雪狼已經架在火上炙烤了起來。

拿起一隻裝滿狼血的石碗,放到幾人的嘴邊,幾人喝了幾口狼血之後,身體才有了知覺,但依舊是非常虛弱。

穴道已經被柳殘陽解開的梁濤率先甦醒過來,開口說道:“小兄弟,以後可不帶這這麼玩的,真的很容易死人。”

柳殘陽扭頭看向梁濤,眼神之中不帶絲毫感情:“我沒有義務養活你們,我們只是敵人。”

梁濤聽了眼前這個不大的孩子的話語之後,竟然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半響之後才諾諾的說道:“我們對你還是有點價值的。”

“如果你所謂的價值就是用三腳貓的招式糊弄我的話,我想你們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少年的聲音之中不帶絲毫感情,也看不出有半點偽裝。

譚偉東三人也相繼醒來,聽到從少年嘴中說出的話,一個個都感覺到後背發涼,到底是什麼樣的經歷才能讓這個少年如此冷靜、無情?

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掩飾都沒能逃過少年的雙眼。

柳殘陽也不去看他們,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外公乃是當世大儒墨玄山,我年少之時就已經博覽群書,不說是過目不忘,至少也是有所印象,我至今看過的書籍不下千本。”

“我爺爺柳青山乃是當世第三大宗師,我父親母親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這些年我雖然不能習武,但耳濡目染之下,眼界見識早已非凡,你等招式門派我只需看上一遍,便能猜出你們的宗門。”

“你們的心思想法,我也一清二楚,志怪小說裡什麼樣的人物沒有,什麼樣的勾心鬥角我沒看過,只是不願意點破而已。”

四人心下駭然,他們心中清楚,少年所說的這番話至少有七分是真的。

梁濤沉吟了半響之後,開口說道:“五天前,你為什麼會像我行禮?”

譚偉東三人同樣目不轉睛的看向柳殘陽,他們很想知道答案,很想知道少年的點在什麼地方。

“因為你指出了我的不足。”

十個字,讓四人怎麼都沒有想到,也讓四人打心底裡高看了眼前的少年一眼,這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看不破的問題。

四人沉默不語,柳殘陽自顧自的烤著肉,也不催促,也不說話,山風帶著陣陣涼意席捲整個山洞,四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山風一吹,烤肉的香味瞬間瀰漫整個山洞,原本只是裝做虛弱的四人,這個時候五臟廟真正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咕嘟、咕嘟的聲音讓四人面紅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