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太極有法曰太極 少年有情少年心
少女剝了一個鹹鴨蛋放在少年的碗裡：“嘻嘻，小師弟再厲害也打不過師姐的，不過看在你這麼懂事的份上，師姐給你剝個鹹鴨蛋。”
少女雖然在太極之道上浸淫的時間比少年長，但是她並不理解前五式六十五種變化完全掌握是什麼意思，太極拳總共只有十三式，每一式又分為十三個變化，也就是說太極拳總共有一百六十九種變化，而今少年已經掌握了前五式的六十五種變化，可以說前五式他已經完全吃透。
要知道，太極拳的每一招每一式的推演都是非常困難的，將一個招式推演出十三種變化，足以說明少年的悟性非凡，而且肯吃苦。
“嗯，不錯，但是不要驕傲，太極門中比你強的大有人在，什麼時候你能悟透太極拳前十式的諸般變化，為師也就徹底放心了。”中間漢子陳柏笑著開口。
“爹爹，整個太極門悟出前十式諸般變化的人也不多，而且都是和你們差不多大的人，師弟才多大啊！你就要求的這麼嚴厲。”少女略帶責怪的噘著嘴說道。
少年甄如一開口說道：“師傅放心，弟子肯定不會讓你和師孃失望的。”
“傻孩子，你師父逗你玩呢，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中年美婦給少年夾了點菜，慈愛的說道。
嘿嘿！
少年憨厚的笑了笑，卻是並沒有多說。
一頓飯吃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一家人拉拉家常，也就散了，畢竟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書房之中，陳柏寫著毛筆字，其字圓轉如意、章法嚴謹，一看就知道此人必然是浸淫此道多年。
少年甄如一此刻正站在書房門口，內心忐忑，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外面是不是如一？”陳柏放下毛筆，朗聲開口。
“師傅，正是弟子。”
“進來吧！”
“是。”
甄如一恭敬的推開門，站在陳柏的面前，陳柏看著面前的甄如一，一時間感慨萬千，當年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這小子已經是奄奄一息，要不是恰好被他遇見，可能早就是一捧黃土了。
如今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瘦骨嶙峋的孩子已經長成了翩翩美少年，一晃七八年時間悄然溜走。
“師傅，我要下山。”甄如一雙眸看著陳柏，亮若星辰。
陳柏並不感覺到意外，而是開口說道：“你師姐也要下山，讓她陪你一起去如何？”
“師傅，弟子並不能保證能照顧師姐周全。”甄如一如是開口。
“可是你要知道，你師姐已經離不開你，她也不會放任你一個人下山。”
“師傅，我知道師姐對我的感情，可是我還有大仇未報，我不想連累你們，更不想讓師姐受到任何傷害。”少年沉默了一會，痛苦的說道。
“傻孩子，不要說這些氣話，從當年我將你帶回來，我就已經捲入到了這一場紛爭之中。”陳柏不在意的開口。
少年再度沉默，他同樣捨不得他們，於是他開口：“師傅，只要我活著，我就絕不會讓師姐和你們受到半點傷害。”
陳柏點頭：“現如今時機一到，三月之後你和煙兒就下山去吧！”
“是，師傅。”
語畢，甄如一跪在陳柏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明天就不要前往斷崖那裡了，我會帶你和煙兒去其他的地方習武。”陳柏轉過身，不再看跪著的甄如一.
甄如一站了起來，悄然退出房間，關上門，轉身離去。
等到甄如一離開之後，陳柏的婦人秦玉蘭出現在陳柏的身邊：“決定了嗎？”
陳柏點頭：“三月之後，你我就尾隨他們下山去吧！”
“好，我聽你的。”
“煙兒與太極一道雖然另闢蹊徑，有大悟性，但是比起如一來，還是差上很多，我擔心未來她會跟不上如一的腳步。”
“如一是個好孩子，重感情，即便煙兒只是一個普通人，他也不會辜負她的。”秦玉蘭不在意的說道。
“這我當然知道，但是煙兒恐怕會因為自己拖如一的後腿而感到難受。”
“無妨，煙兒心思通透，一顆心都掛在如一身上，彼時她自然會跟上如一的腳步。”秦玉蘭笑著說道。
陳柏點了點頭，沒有說破，因為那個境界已經不是妻子所能理解的範疇，甄如一表現出來的天賦已經不是武道世界所能容納的，終會有一天，甄如一會打破桎梏，遠離江湖，只是不知道那個時候，他還會不會記得陳如煙對他的感情，會不會在武道和如煙面前選擇如煙？
這一切，秦玉蘭自然不會知道。
次日清晨，斷崖處的石臺上再也沒有出現甄如一的身影，他整個人好像消失了一樣，早早到來的太極門弟子不免有些失望。
“哎，甄師弟今天怎麼沒來？”
“不知道啊！甄師弟以前每天都是第一個到，從來沒有過例外，怎麼今天會沒有出現呢？”有人不解的問道。
“可能
是有事吧！”
“哼，他能有什麼事？我看是敝掃自珍吧！”有人不屑的開口。
有人看不過眼，開口說道：“王師弟 ，甄師弟以前可是沒少指點你，今天估計是甄師弟有事沒來，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李師兄，你說什麼呢！我會用他指點？切，真是可笑。”那王師弟一張臉突然就紅了起來，臉色難看的為自己辯解了起來。
那李師兄冷哼一聲，轉身就走，根本就不去看臉色難看的王師弟。
一群人聚的也快，散的也快，不一會兒整個平臺上就空了起來。
在太華山的山後，陳柏帶著甄如一和陳如煙，一行三人踩著青松在山林間飛躍，腳尖每一次點在松枝之上，身體都會躍出好遠，陳如煙和甄如一只能用盡全力才能跟上陳柏的速度，此刻甄如一和陳如煙的額頭已經出現了豆大的汗滴。
這在以前習武的時候是不曾出現過的。
後山一處山谷之中，陳柏停了下來，站在一處凸起的石頭上，負手而立，靜靜的等著甄如一和陳如煙。
不一會，甄如一和陳如煙兩人就氣喘吁吁的出現在陳柏面前，陳柏對於兩人的姍姍來遲，並沒有責怪，而是開口說道：“習武和走江湖是兩個概念，如果你們連這點苦都吃不了，我不建議你們下山。”
“爹爹，今天才第一天嗎！我們可以的，是不是啊小師弟。”陳如煙對著甄如一使著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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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如一正色道：“師傅放心，再大的苦我都能吃。”
陳柏點了點頭：“以前給你們講解太極之道，只傳給你們太極拳，卻從來不讓你們持兵器練太極。”
“太極之道適用於任何兵器，當下普遍的太極劍、太極刀、太極扇、太極槍、太極棍、太極球等，都是對太極之道的延伸，如今你們的基礎已經打牢，是時候開始接觸太極兵器了。”
甄如一和陳如煙的眼睛裡紛紛露出期待的延伸，這些年他們一直期盼著這一天，可是由於陳柏管的嚴，他們始終沒有機會接觸太極兵器，看著同輩中的人都有了太極兵器，說不眼饞那是騙人的。
不等兩小開口，陳柏再度說道：“現如今江湖上的太極招式數不勝數，兵器招式也是頗為繁雜，但我太極門既然敢開山立派，那就說明我們有這個實力，只有我們太極門才是當今武林太極之道的正宗。”
“太極兵器的運用是太極之道的一個重要內容，它兼有太極拳和各種兵器兩種風格特點，一方面它要象太極拳一樣，表現出輕靈柔和，綿綿不斷，重意不重力，同時還要表現出優美瀟灑，招式清楚，形神兼備的招式風格。”
“所以說，太極拳才是太極之道的精髓。”
“爹爹，我們只有三個月時間，能將所有的太極兵器學會嗎？”陳如煙不自信的問道。
陳柏笑了笑：“手中拿著太極球算不算是太極兵器的運用？”
“算啊！”
“將太極球換成太極扇，你等還能施展太極功法嗎？”
“若是用心的話，自然是可以的。”
“那麼赤手空拳和拿著兵器又有什麼區別？”陳柏笑著發問。
“哦，我明白了，爹爹您的意思是以太極拳為起點，一點點向外延伸，使太極拳施展的範圍越來越大。”陳如煙笑著開口。
陳柏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甄如一。
甄如一沉思了片刻之後開口說道：“太極之道運用到最後，應該是無招無式，有沒有兵器都一樣。”
“嗯，你們二人理解的都對，但是又都不對，至於什麼才是太極之道的精義，我有我的理解，如煙有如煙的理解，如一有如一的理解，其他太極門弟子又有他們自己的理解，所以我並不強求你們能即刻掌握更高的境界精義，只需要在以後的修煉過程中一點點印證即可。”陳柏如是說道。
他雖然已經是宗師級人物，在太極之道上浸淫數十年之久，但是也不敢說就能完全吃透了太極之道的精義，是以在教導弟子的時候，他毫不避諱自己對太極之道的理解。
“是，師傅。”
“下面我們開始使用太極球。”
語畢，陳柏取出兩對鴨蛋大小的鐵膽，手一抖，兩對鐵膽分別射向陳如煙和甄如一，強勁的勁風從鐵膽之上散發而出，陳如煙身法靈動，一雙玉手划動著一個又一個太極，輕鬆的接下了兩枚鐵膽。
甄如一不動如山，雙手探出，兩個太極圓環從他的手中施展開來，如探囊取物般將鐵膽收取。
待兩人收取鐵膽完畢，陳柏丟下四根鐵鏈，開口說道：“從今天開始，主要是練習身法和招式，如一將這四根鐵鏈分別纏在手腕和腳腕上，然後運用太極球從這山裡捉十隻活著的雲雀，如煙則需要捉二十只活著的雲雀，什麼時候任務完成了，什麼時候這一個科目才算完事，如果完成不了，就不要下山給我丟人了。”
少年少女聽了陳柏的話，差點沒有暈倒過去，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會是從陳柏的嘴中說出來的。
要知道，雲雀乃是太華山上最為靈巧的
一種鳥類，不僅飛的快而且飛的高，最關鍵的是雲雀的身體小巧玲瓏，穿梭於山林之間幾不可見，即便是山林間最出色的的獵人，也不一定能發現雲雀的蹤跡。
甄如一的四條鐵鏈幾乎趕上他身體的重量了，戴上鐵鏈再以鐵膽抓取十隻雲雀，簡直是不可完成的事情。
陳如煙雖然沒有鐵鏈，但是她卻要抓取二十只雲雀，也不是個簡單的活。
但是出奇的兩人都沒有開口和陳柏爭吵，而是非常有默契的選擇沉默，他們心中清楚，這是最為有效的練習方法，如果他們真的能完成陳柏佈置下來的任務，那麼他們對太極球的運用也就施展到了極致。
就在二人以為這就算完了的時候，陳柏語不驚人死不休：“一天之內完成為優秀，兩天之內完成為良好，三天之內完成為及格，三天之內完成不了的話，就證明你們還沒有下山的實力，那就乖乖的給我呆在山上。”
“啊！要不要這樣。”陳如煙無力的開口。
甄如一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山大，不過看了看身邊和他並肩作戰的陳如煙，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堅毅。
“哼，我要是你們，早就開始抓雲雀了。”
語畢，陳柏老神在在的盤膝坐在石頭上，閉目修煉去了。
“師弟，我先去了。”話還沒有說完，陳如煙整個人已如利劍般射入了山林之中，消失不見。
甄如一纏好四條鐵鏈，大聲呼喊道：“師姐，等等我。”
山林之中傳來少男少女大呼小叫之聲，驚起陣陣飛鳥。
待到二人進入山林，陳柏陡然睜開雙眼，雙眸之中射出兩道精光，站起來說道：“師傅，您老怎麼來了？”
“如今兩個徒孫要下山，我這把老骨頭不來看看能行嗎！”
一個鬚髮皆白、精神矍鑠的老者出現在陳柏面前，陳柏恭敬的行禮：“師傅，您看這倆孩子能不能在一天之內完成任務？”
“你小子，能不能完成你不比我清楚。”老者翻了翻白眼，笑著說道。
“嘿嘿！”陳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如一這孩子不是池中之物，此次出山怕是困難重重啊！”老者望著遠處寒山，淡淡的說道。
陳柏點了點頭：“弟子打算在暗中保護兩個孩子，您老看行不行？”
老者搖頭：“前路是他自己選擇的，你還是不要插手微妙，更何況這兩個小家夥都是心思玲瓏之輩，你若是暗中保護，一旦被發現，可是夠你吃一壺的。”
“師傅，我就如煙這一個孩子，我可不想他有事，如一雖然不是我的骨肉，但是我對他的感情一點都不必如煙少，他們願意怎麼折騰就讓他們折騰吧！反正不能出事。”陳柏頭一擰，置氣的說道。
“哼，都多大了，還像個孩子似的，一點都不讓老夫省心。”
“嘿嘿，師傅，我就知道您老人家放心不下這倆孩子。”陳柏一臉計謀得逞的樣子。
老人一臉嫌棄的看著陳柏，開口說道：“如今江湖大亂，天下久分，怕是要有大事發生，我太極門若想在江湖立足，一味的避世是不可取的，正好藉著如一下山，老夫也要到江湖走走，為我太極門謀一份前程。”
“師傅，當今天下之亂，始於柳家覆滅，如今南宮家一家獨大，我太極門莫不是要臣服於南宮家？”陳柏一臉擔憂的問道。
太極門雖然避世不出，並不代表他們對江湖不瞭解，相反，正因為他們避世不出，所以對江湖上的各種變化極為關心，因為一個訊息打探不到，可能就會為太極門引來滅門之災。
老者搖了搖頭：“南宮家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當今天下有能力謀取天下大業的可不止南宮家一份，柳家之事切莫妄下定論，以我對柳青山那老小子的瞭解，他絕對不是甘於束手就擒之輩，我猜測柳家怕是有更大的謀劃。”
“師傅，傳聞之中，柳家的當代獨苗已經身隕，不知是真是假？”
“這個老夫也看不透，當年我前往柳家也不是見了那孩子一面而已，如今若是沒有身隕的話，應該也有十來歲了吧！”老者感慨的說道。
“可惜了，這小子坐擁柳家、墨家兩大強橫勢力，卻偏偏是這個悲催的命運。”
“哎，是啊！那孩子確實不錯，天賦才情猶在如一之上，若是他沒有身隕，當今天下怕是沒有人能壓得住他。”老者讚道。
陳柏忍不住看向老者，他跟隨在老者身邊數十年之久，這還是頭一次聽見老者如此誇讚一個人。
老者說的並不是少年的天資悟性，而是天賦才情，說明老者對柳家的小子非常欣賞，天資悟性超凡的人不知凡幾，但天賦才情卻是很難養成的。
“若是如一生在這樣的家庭，或許他要比柳家小子還要優秀。”陳柏不服氣的開口。
老者搖了搖頭，笑罵道：“小子，你的道行差的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