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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從天而降的大救星

陽春三月的明州玉皇山,春暖大地萬物復甦,明媚的陽光灑落在修行坊市中,令人覺得溫暖而又舒暢,以至於號稱坊市第一奸商的趙胖子,在手起刀落痛宰肥羊的時候,也稍微溫柔了那麼幾分。

不過,即使在如此溫暖的陽光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麼心情大好的,至少對於正坐在破舊道觀裡發怔的楚白來說,這位四無宗的現任掌門兼大弟子兼雜役,現在的心情卻是糟糕到了極點。

依舊穿著那件滿是補丁的白袍,他正支著鬍渣邋遢的下巴,愁眉苦臉的看著一疊紙發呆,那是一疊厚厚的賬單,上面記錄了密密麻麻的數字,足夠讓人看得頭暈眼花心驚肉跳——

“上等嬰兒衣服六十件,原料天絲錦,每件三十靈石,總計一千八百靈石!”

“優質奶粉十二罐,原料獨角犀牛奶,每罐四十靈石,總計四百八十靈石!”

“糖葫蘆六串,撥浪鼓兩個,各種零食三十六份,奶瓶奶嘴嬰兒床,總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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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如此,諸如此類的賬單疊了厚厚一層,厚到足夠讓倒黴的四無宗徹底破產,以至於楚白現在看完之後,突然就有種一頭撞死在牆上的衝動。

“沒天理啊沒天理,為什麼養孩子這麼花錢的?”重重的拍著大腿,他很鬱悶的轉過頭去,看著連累自己破產的始作俑者——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多敗家,八個月大的小果正抱著一個奶瓶,專心致志的吸得滋滋作響,粉撲撲的小臉蛋上升起了兩朵小紅暈……

這顯然是很可愛的情景,可是一想到這瓶牛奶價值十二靈石,楚白卻怎麼都笑不起來,

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又看了看那一疊還未支付的賬單,突然覺得半個月前的西山鬼國之行,簡直是自己所有不幸的開始——

先是撿到了死要錢的玄冥宮,接著是接受天織門的邀請幫忙找人,可是誰能想到這趟西山鬼國之行,卻居然危險到了極點,以至於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向玄冥宮賒賬換取法寶材料,這才勉強解決了那個花痴鬼王。

可是這樣一來,最後到手的報酬卻全都被玄冥宮收走了,以至於楚白在回到修行坊市後,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是一貧如洗,卻還是得承擔起撫養小果的責任,繼續為奶粉和尿布而奮鬥,甚至不得不暫時去賒賬……

於是乎,賒賬的結果就是越賒越多,偏偏最近都沒有生意可接……這一刻,翻看著一疊厚厚的賬單,楚白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趁現在跑路,免得那些債主直接殺上門來,直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跑路嗎?要不要我提供一件法寶,保證讓你逃得飛快!”

伴隨著笑眯眯的聲音,縮小到只有兩三寸大小的玄冥宮,突然金光燦爛的浮現在空氣中,“不過嘛,價格當然會稍微貴那麼一點,但是可以考慮分期付款的。”

這是典型的落井下石啊,楚白麵無表情的仰頭望天,直接拒絕了這個死奸商的提議。不過緊接著,等他看到後面幾張賬單上標明的天文數字之後,臉上的表情就變得更加苦惱了。

“全部加起來,剛好是……”他拼命的抓著頭髮,看樣子不到三十歲就會徹底謝頂了,“香蕉你個菠蘿,我要去哪弄到這麼多錢,除非是老天爺開眼,直接扔下……”

轟!悲憤的哀鳴聲還迴盪在空氣中,這次的祈禱居然就靈驗了——剎那間,伴隨著一聲巨大轟鳴,突然有一個不明物體從天而降,直接撞破屋頂砸落在地,激盪得塵土漫天飛揚。

目瞪口呆的張大嘴巴,楚白下意識的後退幾步,又抬頭看了看屋頂的大洞,突然氣急敗壞的直撲上去,“你大爺的!我幾天前剛修好的屋頂,這下子又要花錢……呃?”

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他有些愕然的低頭望去,卻發現自己的左腳正踩在那個不明物體上,而且觸感還頗有幾分柔軟,以至於他忍不住又用力跺了幾下:“嗯?什麼東西來著?”

“放屁,你才是東西!”伴隨著劇烈的咳嗽聲,虛弱的聲音從他腳底幽幽傳來,“還有,你踩到我的臉了,識相的就快點把腳挪開,不然就休怪本仙翻臉了!”

本仙?楚白滿面愕然的眨眨眼睛,卻還是下意識的抬起了左腳,於是在他的驚訝視線中,那個從天而降的不明來客,終於狼狽不堪的掙扎爬起身來——

長鬚及腹的銀髮老者,面色紅潤精神矍鑠,身穿著一襲白色鶴袍,左手中還輕搖著銀白色的拂塵,倒是頗有幾分仙家氣象……當然了,前提是忽略他臉上的那個漆黑腳印,以及滿臉氣急敗壞的表情。

而在站起身來之後,這個老頭子的第一反應就是掏出錦帕,先將臉上的腳印仔細擦去,又很認真的整理著衣冠,緊接著還掏出梳子梳理起長須來:“失策!降落的時候居然計算有誤,原本還想落在庭院裡,沒想到……”

如此如此,他完全無視了楚白的驚愕目光,嘀嘀咕咕的自行其事,甚至連每根鬍子都要仔仔細細的梳理一遍,大有失形象毋寧死的味道。

徹底無語了,楚白抱著小果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只是僅僅片刻之後,他立刻又撲了上去,而且是直接抓住這個老頭子的領口,咬牙切齒道:“可惡啊!砸破了我家的屋頂,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裡……賠錢!不賠錢的話,我就跟你拼了!”

“年輕人,做事不要這麼激動嘛!”老頭子依舊是那種不緊不慢的樣子,滿面笑容的慢慢悠悠道,“難道你不懂得什麼叫做尊老愛幼?而且話又說回來,我可是要給你介紹一筆大生意的。”

“尊你個頭!”楚白殺氣騰騰的磨著牙,只是等他聽清後面那句話時,卻不由得怔了一怔,“大生意?你的意思是,你是打算來委託我做什麼任務的嗎?”

“廢話!不然我來找你喝茶嗎?”老頭子理直氣壯的整了整領口,慢條斯理的撫著長鬚道,“那麼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仙的名字叫做太白,三界上下都稱呼我為——太白金星!”

寂靜!詭異的寂靜!這一刻,楚白難以置信的摸著鬍渣,緩緩抬頭看了看屋頂外的天空,又看了看對面的那個老頭子,突然滿臉古怪的倒吸一口冷氣——

太白金星?本仙?天庭?難道說,這個死要形象的老頭子,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天庭使者,在凡塵界也可以稱得上是赫赫有名的太白金星?

“如假包換!”太白金星輕輕揚動拂塵,順勢拍去鶴袍上的幾點灰塵,“好了,本仙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耽擱,如果你震驚完了的話,我們來談一談這次的大生意如何?”

還是沒有從震驚中擺脫出來,不過等到楚白聽到大生意三個字後,立刻就滿臉放光精神抖擻,哪裡還管對方是什麼來歷。

不過,他還是有點奇怪,對於凡塵界來說遙不可及的天庭,居然會派遣使者來和自己談大生意,那些仙人難道是腦子被門板夾過了,居然會找自己這個修為低微的小修士?

“我們也不想的,但是這次涉及的事情,仙人也不能隨便出手的。”若無其事的找了張椅子坐下,太白金星不知從哪變出一杯茶,慢慢悠悠的喝了起來,“這麼說吧,你有沒有聽過取經四人組——比如說,唐五藏?”

唐五藏?楚白先是微微愕然,緊接著頓時肅然起敬,他當然早就聽說過唐五藏和取經四人組,實際上在這凡塵修行界中,又有哪個不知道那四位赫赫有名的取經者?

據說,那位唐五藏本是東土大唐的佛門高僧,後來卻在西天佛國和天庭的感召發起下,發下弘誓大願立志要前往西天求取真經,以此普度眾生解除凡塵界的煩惱疾苦。

不過,考慮到從東土大唐到西天佛國的遙遠路程,尤其是這一路上有著萬千妖魔鬼怪,因此為了幫助唐五藏順利的度過難關,佛國和天庭都在暗中提供了不少幫助,更給唐五藏配備了三位神通廣大的徒弟,分別是——孫空空、豬九戒和沙頭陀。

這其中,豬九戒和沙頭陀原本都是天庭的大將,一個因為犯了色戒被打落凡塵,卻誤投豬身而成了豬妖,一個因為失手打落琉璃盞,結果被貶到流沙河變成了水妖,兩人的背景都極為顯赫,不過實力卻很一般,在取經四人組裡只負責當副手和扛行李。

倒是那位沒有背景沒有地位的孫空空,原本只是花果山的一隻石猴,卻因為種種奇遇修成了太乙妖仙,手持如意金箍棒身懷七十二變神通,更有一飛十萬八千裡的筋斗雲,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堪稱是取經四人組裡的金牌打手。

而這四人聚集在一起以後,就組成了取經四人組,沿途跋山涉水斬妖除魔一路向西行去……順便說一句,為了表達對取經四人組的敬仰之情,修行界裡還特意設下盤口,賭他們能不能順利到達西天,或者什麼時候會被妖怪吃掉,楚白也曾經押上二十顆靈石……

但是話又說回來,現在突然聽到太白金星提起取經四人組,楚白倒是不由得有些愕然,這件事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總不會是唐五藏他們還缺個保鏢兼打手,需要本大爺去趕場吧!

“咦?原來你已經知道了?”太白金星正在悠然自得的喝茶,聽到這話倒是不由得微微驚訝,“沒錯了!就是取經四人組那裡突然三缺一,所以要請你去臨時頂替來著!”

“噗!”楚白正舉著葫蘆喝水,聽到這話頓時變成了噴泉:“開什麼玩笑!天下聞名的取經四人組,居然會需要我這種小修士去趕場,難道孫空空他們都掛了……呃,看你的表情,該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

他的烏鴉嘴還真的靈驗了,太白金星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古怪,怔了半晌方才輕咳幾聲道:“咳咳!倒也不是掛了,只不過那位孫空空,最近突然神秘失蹤了……”

事實正是如此,按照太白金星的說法,取經這件事原本在天庭和佛國的密切關注下進行,

在這種情況下取經四人組一路有驚無險,不久前剛好闖進了白骨山,並且遇到了擅長變化的千年白骨精。

幾番周折三打白骨精後,孫空空雖然一棍敲死了白骨精,但也因此遭到唐五藏的誤會,被逐出師門無奈返回花果山。但是這樣一來,取經四人組突然就三缺一了,而且還是缺了那個最重要的一,天庭和佛國見狀不敢怠慢,連忙派遣使者前往召回孫空空。

可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本來應該回到花果山的孫空空,卻突然在中途消失得無影無蹤……據說,沿途倒是有很慘烈的打鬥痕跡,卻不知道那只猴子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

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唐五藏他們那裡又遇到了大麻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取經路上的各種著名妖魔鬼怪,例如牛魔王、鐵扇公主、黃袍怪、金角大王什麼的,突然聯合起來舉辦了萬妖大會,宣稱要共同擒拿唐五藏再紅燒清蒸糖醋……

“不是吧!這麼倒黴?”楚白聽到這裡,忍不住為那位可憐的唐大師默哀,心道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人比我更倒黴的,果然幸福是要靠比較才能得出的。

不過話又收回來,既然那位唐大師都快被紅燒了,天庭為什麼不直接派遣天兵天將去滅了萬妖,反倒要跑到這凡塵界裡,找自己這個修士去救場來著?

“我們也想直接動手啊!”太白金星很鬱悶的嘆了口氣,輕輕敲著桌子道,“可是取經大事乃是天地間的劫數,天庭和佛國都不能直接干涉,只能暗中提供幫助,所以……”

“這倒也是!”楚白抓了抓頭髮,卻又突然迷惑道,“可是,凡塵界有那麼多的大人物,你們幹嘛來找我這個小修士?”

“這個嘛……”太白金星突然露出幾分古怪表情,意味深長的停頓了很久,這才若無其事的回答道,“因為,你夠便宜啊!”

很好的回答!楚白差點從三條腿的藤椅上摔下去:“胡說八道,我哪裡便宜了,而且就算我真的很便宜,你們就不怕我也被那群妖怪生吞活剝,連累你們浪費了僱傭費嗎?”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太白金星攤開雙手,滿臉無奈的嘆了口氣,“要知道,天庭最近的經費也很緊張,頂多也就能拿出五千靈石……喂喂喂,你要去哪?”

這還用說嗎?原本就覺得這個任務危機重重,再聽到只有五千靈石的酬勞,楚白立刻就決定停止這種無聊的磨牙,直接抱起小果奪門而出,哪怕是到街上擺個碗要飯,也比參加取經四人組來得強吧!

“五千靈石啊!真的不少了啊!”太白金星不由得急了,連忙咬著牙加價道,“要不,我再給你加五百……不,再加一千?而且先預付一半怎麼樣?”

沒興趣!楚白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直接拉開道觀大門走了出去,連回頭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心道別說是六千靈石了,就算是六萬靈石,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要知道,如今擋住取經四人組去路的,可是西遊路上的諸多妖魔鬼怪,僅僅數量就已經破萬了,哪怕是每個妖怪踩上一腳,都可以把自己踩成鹹菜餅了!

“這個嘛……”太白金星自然也很清楚,不過眼看著楚白直接走人,他還是連忙追了上去,“其實還可以商量的,不如我給你補個天兵天將的名額,要不再給你來個天庭免費三日遊的福利,再不行就……呃?”

這番話還沒說完,剛剛走出道觀的楚白,突然就氣喘吁吁的衝了回來,驚魂未定的直接伸手道:“我想過了,我突然覺得這麼艱難卻又光榮的使命,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

“呃……”卻沒料到這傢伙突然來了個急速轉變,太白金星不由得愕然無語,不過僅僅片刻之後,等他下意識的抬頭望向門外,卻立刻就恍然大悟了。

原本冷清的道觀門口,此刻居然聚集了一片黑壓壓的人潮,當先的幾個壯漢更是露出彪悍肌肉,高舉著一面數丈高的布幡,上面寫著兩個殺氣騰騰的大字——“還錢!”

“小子,你人緣真好……”太白金星深表同情的嘆了口氣,而且很有興趣的落井下石道,“話說,也許不用等到萬妖聚會,你就可以直接被他們踩成鹹菜餅了!”

“少羅嗦!”用力的頂住兩扇大門,楚白在一片砰砰作響的撞門聲中,咬牙切齒的怒道,“先付三千靈石給我,然後……閃!”

話音未落,兩扇破破爛爛的大門終於被撞開,幾十名債主一窩蜂似的湧了進來,只不過還沒等他們站穩腳跟,楚白早就奪過太白金星手中的靈石袋,天女散花似的扔了出去。

就像是下了一場大雨似的,幾千顆靈石譁譁啦啦的落下,趁著幾十名債主被靈石耀花眼睛的一瞬間,楚白早就抓起還在發怔的太白金星,二話不說就溜之大吉:“閃啦!不然我們就連鹹菜餅都沒得做,直接被做成人肉包子了!”

“誰敢!我可是天庭的……”太白金星毫無畏懼的輕撫長鬚,只是下一刻,等他看到兩把殺豬刀正飛過來,立刻就很識趣的後退幾步,抓住楚白匆忙駕雲騰空而起。

嗖嗖嗖!十幾把西瓜刀火叉殺豬刀什麼的,幾乎是擦著他們身旁呼嘯飛過,太白金星心有餘悸的回頭望去,看著那群越來越小的身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道:“我說,你到底欠了他們多少錢?”

“除了剛才的三千,還有三千多!”楚白抱緊了懷裡的小果,突然覺得自己比竇娥還冤,“別這麼看我,這些錢又不是我花的,難道你不知道養孩子是很費錢的嗎?”

能說什麼呢?太白金星這次是表示了由衷的同情,輕輕拍著他的肩膀感慨道:“不容易啊!這樣吧,如果你這次能夠保護唐五藏他們順利透過白骨山,我會替你向天庭申請額外津貼的。”

“我倒覺得,你幫我申請喪葬補貼和醫療保險比較好!”楚白顯然對此不抱太大信心,卻又看了看身旁急速倒退的風景,“那麼,我們現在就是去找唐五藏他們了?”

“沒錯了!”太白金星從雲上探出頭去,若有所思的俯瞰著下方,“順便說一句,等到完成任務以後,我會再來找你給你剩下的半數酬金……唔,到了!”

話音未落,正在急速飛行的仙雲猛然停止,楚白毫無防備之下猛然前衝,差點直接就從仙雲上跌落下去,然後下一刻……嗯,隨著後面的輕輕一推,他就真的跌落下去了!

香蕉你個菠蘿!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楚白在急速墜落中勉強抬起頭,看著正笑眯眯站在仙雲上的太白金星,忍不住咬牙切齒:“可惡啊!死老頭子,下次不要再讓我遇到你,不然本大爺就……”

轟的一聲,他帶著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詛咒,重重的砸在一片草地上,直接將地表砸出了巨大深坑,就像是一顆流星從天而降。

餘音轟鳴迴盪,在滿天飄揚的塵土中,隔了許久之後,楚白終於很艱難的攀住深坑邊緣,氣喘吁吁的露出一張臉:“豈有此理啊!居然直接把我扔下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呃?”

這一刻,出現在他視線中的,是一雙穿著布鞋的腳,而緊接著出現的,是正在隨風飄動的補丁僧袍,以及輕鳴作響的銅質權杖……

愕然無語的怔了一怔,楚白終於下意識的抬頭望去,透過略顯刺眼的陽光,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投下巨大陰影的高大男人——

這個男人有著魁梧如山的身形,四四方方的面容充滿了堅毅感,臉部的線條更是如同鋼鐵般堅硬……耀眼的陽光下,他戴著兩片奇怪的黑色鏡片,神色從容的抱臂站在那裡,就像是屹立不倒的百丈懸崖!

“不愧是沙頭陀,果然很酷很暴力,和傳說中的一樣!”楚白忍不住暗自嘀咕,然後立刻滿面笑容的伸出手,“那什麼,你就是老沙吧,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我是新加入的楚白,你叫我老白就行了!”

完全無視他伸出來的手,暴力男依舊面無表情的打量著他,直到過了很久之後,這才緩緩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很用力的握了一握:“歡迎加入取經四人組,我已經聽太白提過你了,不過我還是要糾正一點……”

如此頓了一頓,這個暴力男迎著楚白的疑惑目光,突然毫無徵兆的笑了笑,露出雪白發亮的牙齒:“事實上,我不是沙頭陀,我的名字,叫做——唐五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