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雲萬萬沒想到小啞的速度竟然快到這種程度。
等他反應過來時，小啞已經來到了他的側面。
一隻還顯稚嫩的手掌看似緩慢，實則無比迅捷地按向他的腦袋。
那一掌，看上去是輕飄飄的，就像風中飄揚的落葉。
然而，夜雲感覺渾身的汗毛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來。
本能告訴他——這一掌很危險。
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危險！
他沒有絲毫猶豫，體內氣海翻湧沸騰，罡氣爆發而出。
罡氣掀動亂流，使得小啞的身形為之一滯。
但停滯的時間很短很短。
零點五秒後，那只手掌繼續逼來，彷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不過夜雲也不指望這罡氣爆發的亂流可以阻擋對方。
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為了爭取一點點的時間而已。
而這一點點的時間，已經爭取到了。
在小啞稍微停滯的零點五秒時間裡，他猛地抽回手臂，橫在自己的腦袋側邊。
手臂之上，罡氣繚繞。
那只稚嫩手掌，也已經到達。
“啪。”
一聲脆響。
手掌結結實實地拍在那條手臂上。
然後——
“喀噠！”
好像什麼東西裂開的聲音，在空氣中悠悠迴盪。
夜雲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臂，瞳孔為之收縮。
手臂已經彎曲出一種極為詭異的弧度了。
也就是——
折斷！
這怎麼可能？
自己明明已經將罡氣加持到上面了。
擁有罡氣加持之後，這條手臂應該比鋼鐵還要堅硬才對。
可現在，竟然連對方的一掌都抗不下。
這怎麼可能啊？
夜雲在心中哀鳴。
同時，他的嘴裡也發出痛苦呻吟。
那只手掌雖然已經拍在手臂上了，但殘存的氣勁還是瘋狂地湧向夜雲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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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氣勁太過宏大，夜雲根本抵擋不住。
於是，他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十幾米外的地面上，激盪起微微煙塵。
結束了。
小啞翩然落地，淡定地收回手臂。
夜雲直挺挺地躺在十幾米外的地面上，沒有動靜。
旁邊。
“好誒！太棒了小啞！”
王奕可大聲歡呼。
甄安靜微笑著鼓掌。
夜王則是目瞪口呆。
甄安靜扭頭看向夜王，笑著說道：“看吧，小啞很強的。”
夜王露出苦笑：“沒錯，的確很強。”
何止是強？簡直就是變態！
小啞剛才顯露出來的實力，已然是半步先天級別了。
而且看上去，她還猶有餘力。
雖然夜王現在已經踏入了武道先天，面對半步先天級別的武者，他可以做到絕對的碾壓。
但不要忘了，小啞才多少歲啊？
如此年輕便達到了半步先天，那真正的先天境界，還會遠嗎？
想到這裡，夜王就回想起了他以前修煉的艱辛。
數十年來，辛苦耕耘，卻比不上一個小姑娘幾年的努力。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其實，夜王自從踏入先天境界後，心情就一直有些飄飄然。
雖然剛才被陳遇和甄安靜打壓了一些，但內心深處，還有一下傲氣在的。
可現在，看到小啞這副樣子，他心底僅存的一點點傲氣，都被磨滅了。
沒辦法，皓月在前，他這只小小的螢火蟲，只能自慚形愧。
這時，陳遇開口：“去看看那小子吧。”
“嗯。”
夜王身形一閃，已經來到躺在地上的夜雲身邊。
陳遇則走到小啞面前。
小啞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容，臉上的表情彷彿在說“我做得好不好？快誇我快誇我呀”，同時又像一個考了一百分後期待父母獎勵的小學生。
陳遇笑了笑，點頭道：“贏了，很不錯。”
小啞的笑容更加燦爛。
“但是——”陳遇忽然話音一轉。
小啞一下子緊張起來。
陳遇說道：“下手太不知輕重了，對方又不是敵人。剛才已經和你說了，這只是切磋而已。既然是切磋，就不該下那麼重的手。身為武者，應該要對自己的力量做到隨心所欲，收放自如。很明顯，你現在做不到這一點。所以，不要為了這一點點的勝利而感到驕傲，感到自滿，你還差得遠呢。”
小啞有些落寞地低下頭。
甄安靜不樂意了，跳出來指責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小啞剛剛打贏了，還不準人家高興一下嗎？”
陳遇不以為然地說道：“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甄安靜瞪眼：“贏了還不能高興？”
陳遇淡然道：“以半步先天對陣大宗師，贏是應該的。而且，我陳遇的弟子，目光不該如此短淺，更無需為這種理所當然的勝利而感到沾沾自喜。”
“你！！！”
甄安靜怒目而視，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陳遇繼續看著小啞，輕聲道：“小啞，現在的你，只能勉強算是踏入武道門檻，連登堂入室都算不上，更別說攀登高峰了。如果你想追上我的話，還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你有那個覺悟嗎？”
小啞抬頭，握緊小拳頭，眼神堅定。
陳遇微微點頭：“那我就給你定下一個小小的目標。”
小啞歪了歪腦袋，表示疑惑。
陳遇沉聲道：“半年之內，憑藉你自己的實力，問鼎先天，能做到嗎？”
小啞重重點頭，然後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神色更加堅毅。
陳遇展露笑容：“很好，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現。”
說著，他伸出手，在小啞的小腦袋上揉了幾下。
小啞羞澀地笑著。
那副樣子，像一隻溫順的小貓。
然後陳遇走向夜王和夜雲兩人。
夜雲已經站起來了。
他的右臂已經折斷，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血絲，看上去頗為悽慘。
夜雲看見陳遇過來，羞愧地低下頭：“陳爺。”
陳遇伸手，扣住他的右臂，一扭一捏。
“喀噠。”
折斷的手臂已經接了回去。
然後，靈力順勢灌入他的體內，幫他療復傷勢。
大概十幾秒鐘後，陳遇收手。
夜雲的臉色從蒼白轉為紅潤。
顯然，傷勢已經好轉了很多。
夜雲趕緊道謝：“多謝陳爺。”
陳遇說道：“讓你和小啞比試，只想告訴你一個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