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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永不認錯是人生最大的過錯

蘇琉璃從景延奇口中得知雲琰去了棺山,可她並不知道具體位置,又不想讓景延奇知道自己的心思。於是她帶著童少卿配製的草藥,獨自去摸索棺山的方位。

棺山其實很好找,佶伊巷閣方圓十里只有棺山是光禿禿的,基本沒有什麼鬱鬱蔥蔥的樹木。整座山呈現出灰色調,陰森恐怖,毫無生氣。

蘇琉璃很快找到了它,就是不知道進山的道路。她在山腳下逗留了許久,猶如鬼打牆般在原地打轉,始終脫離不了這個怪圈。地上到處遍佈著動物的骨骸,河水也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屍臭味,蘇琉璃差點被燻得窒息。幾隻蒼鷹在她頭頂盤旋,時而落在峭壁上停歇,時而滑翔崖間長嘯,不由得令人毛骨悚然。

正當蘇琉璃犯難作罷之際,不知道從哪裡丟來一顆小石子,引起她的注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丟來一顆,正好掉在她左邊不遠處的位置,似乎在指引她正確方向。蘇琉璃大喜過望,顧不得細查對方是敵是友,不由自主地跟著小石子落地的位置前行。她每走一段路,便會飛來一顆小石子,但始終察覺不到對方的藏身之處。

在那位高人的指點下,蘇琉璃很快透過飛棺上了山,山崖上的茅屋亮著燈。她剛走過吊橋,便退縮了,她怕自己會被榎轟出來,也擔心自己顏面丟失。一直在那兒躊躇不前,踱步徘徊。黑燈瞎火之際,停滿枯樹上的烏鴉被蘇琉璃的響動所驚到,突然一鬨而散,嚇得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褲子上和手上全都沾滿了烏鴉屎,噁心了她好一會兒。

她把身上的屎擦盡以後,躡手躡腳地繞過門口,半貓在窗臺下偷聽屋中人的談話。

“榎,你快說啊,問你半天都不肯說襲擊你的那人是誰?你要急死我嗎?”雲琰一臉焦躁,在榎面前踱來踱去。

“就是,榎姐姐到底是誰把你傷成這樣?我們去為你報仇。”蔥陌坐在榎的身邊,還像以前那樣粘著她。

“你們別再問啦,我真的沒看清楚那人的長相!”榎心不在焉地低著頭,頭上和胸口都纏著紗布,也就剛才那會兒才醒的。

“喂,老巫婆,不是你救了榎嗎?當時你應該看清了兇手的長相吧?”

老巫婆正在一旁煮著草藥,一直無視雲琰他們的存在。等了好半天,她才懶洋洋地張口,像是反應慢了好幾拍,其實是她壓根不想搭理雲琰:“當時我過去時只看見這丫頭倒在了血泊中,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大概那人已經跑了吧。”

老巫婆回話的態度有些漫不經心,不禁讓雲琰有所懷疑,他又瞅了一眼榎,將信將疑地問道:“榎,老巫婆說的是真的?”

“當時我已經昏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

“這算什麼檔子事?難道就這樣吃了啞巴虧不成?”

“吃就吃唄,榎受傷又不是你受傷,她都沒吱聲,你瞎叫喚什麼?”老巫婆嫌雲琰嘰嘰喳喳,拼命用藥匙敲打坩堝製造噪音。

“榎好歹也是……”雲琰剛想說“我老婆”,突然想到自己已經有沈瓊了,不該再腳踏兩只船了。不過他在說這句話時嗓門超大,屋裡的三個女人都盯著他看。

“小雲子說啊,榎好歹也是什麼呀?”蔥陌有時也特壞,故意抓著雲琰的口誤當話柄。

“好歹也是我朋友。”雲琰底氣不足,聲音都變小很多。

正貓在窗臺下的蘇琉璃聽到他們的對話後,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我這樣對她,她為何還要替我隱瞞呢?難道她真像那四眼仔所說的那樣是個寬宏大度的女人嗎?”想到這裡,蘇琉璃悄悄地將療傷藥放在門口,剛想抽身離開時,卻不料踢翻了腳邊的一個瓦罐。她嚇得轉身欲逃,沒想到蘇鯉正站在她身後,並及時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兩人輕輕後撤,離開了棺山。

雲琰打開門時,發現地上放了包草藥。他狐疑地撿了起來,心中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

蘇琉璃被哥哥抱起,直接從山上飛了下去,落在了附近一個山頭上。

“剛才扔石頭是你?”蘇琉璃的語氣中並沒有讓人感覺半點兄妹之情,就像跟一個路人說話一樣。

“機關術好玩嗎?這樣戲弄雲琰的朋友有意思嗎?”蘇鯉對妹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嚴肅過,往常妹妹做得再怎麼過分,他都會一笑了之。

“你都知道啦?”

“是的,從你一進這個學校開始,你的行動我都瞭如指掌。你每晚都會溜去圖書館,為的就是進那個禁書區。要不是童學長攔住你,恐怕你早就無法自拔了。”

“跟蹤我?”蘇琉璃非但沒有羞愧之意,反而被蘇鯉的話激怒了。

蘇鯉並沒答話,算是預設了。

“那你跟那四眼仔是一夥的咯?”

“不是,我們根本沒透過氣,但我想他應該老早就知道你是我妹妹!”

“妹妹?我算哪門子妹妹?我從始自終在你心目中只是蘇琉璃的替代品而已。你根本沒把我當親妹妹看待,不然你不會一直跟蹤我了。”蘇琉璃身子一陣顫抖,此時的她大腦一片空白,那雙無神的眼眸中閃爍晶瑩的淚光,漸漸變得閃耀靈動,富有人情味。也就是此刻的她,變回了一個真正的女孩。

蘇鯉緊握拳頭,內心在不停地掙扎,冷冷道:“對,你的確只是一個替代品。要不是你姥姥救了我一命,我也不會認你這個農村丫頭當妹妹。”此刻的兩人好像互換了性格,一個由冷變熱,一個由熱變冷。

“蘇鯉,其實你不欠我家什麼,你沒必要遵守對我姥姥的承諾。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蘇琉璃拿下自己斜揹著的百寶荷包,扔還給了他,隨後含淚而去。

蘇鯉撿起荷包的瞬間,似乎很多往事湧上心頭,他久久杵在原地不動。

……

“什麼?你要走?”雲琰一聽到蘇鯉要走的訊息,感到有些意外。

“是的,我待會就要走。”

“這麼倉促?不會是發生什麼事吧?”

“放心,沒事,這只是我臨時決定的,因為有點重要的事要辦!”

“那你妹妹呢?”

“她還想在這兒多玩幾天,我也就隨她去了,我希望你們能幫我照顧好她!”

“你放心,我會的,那你倆碰面呢?”

“你不用擔心,我們有相約的地方,到時候她會去那裡等我的。”

蔥陌趴在桌上,手託著腮,心想:“終於走咯,可惜沒帶走那個掃把星,還要讓我們照顧她,她不害我們已經不錯了。”

“我希望你……”還沒等雲琰說完,蘇鯉便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是不會去的!”

“去哪兒?”蔥陌轉動眼珠,來回瞥了兩人一眼。

“但這是你欠……”

“夠了,別再說了。我走了,你們多保重。田一行那兒我就不去道別了,你幫我傳達一聲!”蘇鯉起身欲走。

“蘇鯉,難道你一輩子就像當殺手嗎?”雲琰突然叫住了他。

蘇鯉遲疑了片刻,隨即從後腰抽出了一把殘留血漬的刀,嚇了雲琰他們一大跳,以為他要拔刀殺人。蘇鯉側頭冷冷道:“只要天下惡人不消,我這把刀永遠不會乾淨。”

……

蘇琉璃自從和哥哥分道揚鑣後,一直悶悶不樂,比先前更鬱悶。她不想再回寢室,整晚一個人蜷縮在圖書館的角落,不想見任何人,包括童少卿。

直到下半夜,她一個瞌睡把自己驚醒,無意中發現身上多了一條鋪蓋。她第一反應以為是童少卿幫她蓋的,於是連忙跑到服務檯,卻發現那裡坐著的並不是童少卿,而是冷子衿。

“他人呢?”

“你醒啦?他有事要出去幾天,所以這段日子由我帶班。不過我可沒那麼好說話,日遊神小姐!”冷子衿正在整理功課筆記。

蘇琉璃一聽到“日遊神”這個稱呼,雙眼瞪大,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心彷彿要飛起來一樣在胸膛裡亂撞。吞吞吐吐道:“你……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

“從我第一次看見你們兄妹倆,就斷定你們正是我們六扇門所要緝拿的‘日夜遊神’。我怕雲琰他家那丫頭遲早會成為你們手中的人質,所以故意讓她到我那兒去睡。”

“那你為何當時不抓我們?剛才我睡著時也是個好機會!”

“因為我答應過童學長不輕舉妄動。”

“童學長?就那四眼仔吧?怎麼?他也知道我們的身份?”

“他不光知道你們的身份,而且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

“那你倒說說看,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蘇琉璃總覺得冷子衿有唬人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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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子衿直勾勾地抬起眼皮,審視著蘇琉璃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念道:“《地藏經》。”

“你……”蘇琉璃頓時驚恐萬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