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雲琰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寢室的床上,傷口處被粘上了紗布。
“小雲子,你醒啦?”蔥陌站在雲琰面前,歪著頭看著他。
雲琰醒來的第一句話是“也就仨月,我特麼經歷了大小五六次劫難,至今沒死還真是個奇蹟,我還真懷疑是拜血教裡充了不少血量才熬到現在。”
“是哦,我還真數不清你最近躺過幾回!”
“也該是咱們算算賬的時候了。從塔弄那件事起,我就沒好過過。”
躺在榻上的景延奇斜瞄了一眼雲琰,冷冷道:“怪我咯!”
“別誤會,沒說你。”雲琰扳著手指頭,邊回憶邊說道,“我接著往下說,塔弄重傷一次,被万俟勖砍了一劍也算一次,拜血教那次更別提了,差點沒命回來。黑龍潭那次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誰偷襲我,還是筆糊塗賬。”說到這裡,蔥陌扭頭看了一眼景延奇。
“看我幹嘛?你不會是懷疑我吧?我申明一下,那次真不是我幹的,你要問就去問田一健吧!”
“沒人懷疑你,不要自作動情,我也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知道就好,你繼續說!”
“後來嘛在鯨鯊灘也差點回不來,多虧榎和豕王及時出手相救。沒過幾天在飛雲塢又出事了,被那個妖刀僧打得落花流水,險些喪命。對了,聽說那小子沒死,不知道真的假的。”
“你訊息蠻靈通的嘛,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那小子確實沒死。你倆的事還不算完,他遲早會來找你!”
“找我幹嘛,又不是我殺他的。冤有頭債有主,應該去找万俟勖才對。”
“切,你這人!”景延奇做了個鄙視的動作。
“小雲子,繼續說下去。”蔥陌像聽故事似的聽得津津有味。
“接下來嘛就關於你了,那個北冥巖秀,老子至今記得這孫子,總有一天要打敗她!”
“我問你,你拿啥打敗她?”景延奇的嘴又開始損起來。
“這以後再說,談下一話題。”雲琰被問得啞口無言。
“再接下來貌似我沒怎麼受傷了,石彥章那次基本受傷的都是你們,至今很慶幸自己是那次事件唯一的倖存者!”
“因為你不是那次的主角,田一健為你擋了槍。”
“這倒是,其實我跟石彥章沒啥深仇大恨,只是一直在攪他的局。至今我在想我的做法對不對?”
“從你的立場出發是正確的,你做了應該做的事。要是石彥章掌控了諾崇館也好不到哪兒去,估計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近沈瓊的出現,雖然我沒受什麼重創,但也是身心疲憊。現在還有一堆煩心事,那500萬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還得清!”
“自己慢慢還吧,別指望我。”
“放心,我也沒指望你!”
“那你昨晚又是怎麼回事?弄得一身傷。”
“那你們先告訴我,我是怎麼回來的?”
“我們早晨醒來時你就躺著了,難道紗布不是你自己包的?”蔥陌回答道。
雲琰一想到昨晚的事,頓時毛骨悚然。雖然他當時意識模糊,但非常確定自己是被人背回來的,而且是個女人。榎是不可能的,因為榎沒有體香,就算是榎背回來的,也應該會打個招呼。沈瓊更不可能,沈瓊遠在天邊,怎麼會跑到墓地來。
除此之外,雲琰現在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高琳,不過他是親眼看見高琳死在自己懷裡的,這點毋庸置疑。此刻在他腦海裡浮現出的只有兩個字——詐屍。設想高琳從墳墓裡爬出來,揹著雲琰回到了寢室,然後自己又躺回到了墓中,這是一個多麼駭人聽聞的靈異故事。雲琰又想了一下,也只有高琳那身高背得動自己。
雲琰琢磨著究竟是誰背自己回來的,連個名字都沒留。他開始胡思亂想,居然把不可能的人都設想了進來。比如蘇琉璃,不過以她的性格沒把雲琰活埋已經不錯了。老巫婆,她身上比雲琰還臭,就算要背也是背去棺山的。雲琰最後一個想到的是陶春侑,然而也不大可能。
他寧願相信是高琳顯靈救了他,不可否認,他確實喜歡過高琳。
雲琰打發走了蔥陌、景延奇之後,自己忍著傷痛爬到床底下,從一個箱子裡翻找出了一封信,是高琳曾經寫給他的。之前兩人傳達資訊都是用小紙片的,可那次高琳卻用一封信來徹底割斷兩人的情義。信紙有些泛黃,字如其人,每個字非常瘦長。信上是這樣寫的:
“開頭不知道咋寫,我就想到啥說啥吧。
我情商不太高,以前對於向我表露出感情的人,都是冷處理,因為並沒有那方面的意向吧,而且也不太會處理。這種心態直到半年前遇到他,後來才改的。那會我也不太會同男的相處,環境周圍都是女的。我對於生活中一開始認識後來沒有聯絡的人,以後也根本不會有交集,因為感覺會尷尬,我也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今天你也覺著吧,尷尬滿場,我也不知道說啥,你表達的也磕磕巴巴的。
我也說過了,我不喜歡被人窺探隱私,包括你今天問我他的事,一開始雖然不爽,但是後來也告訴你了。我不知道你是怎樣知道我現在住的地址的。但凡是個妹子都不喜歡被人去問出住所地址,因為本身覺著這是個恐怖的事,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就這種可能隨時被人在周圍窺伺的恐怖感,這些天我在房間都是拉上窗簾的。所以請求你,也不要散步到我所住的地方周圍了。
你說喜歡我,也不過是你自己腦補的我的形象吧,畢竟我們本身交集並不深。你執念中的只是你臆想中的,並不是真正的我,以後你有真心喜歡的姑娘就會明白的。
此信不用回,我希望你從今往後把我當成一個路人。”
之前所發生的事……
雲琰一直在沈瓊和高琳之間難以取捨,後來聽說沈瓊暗戀秦騰鳳,也就打消了追沈瓊的念頭。之後他又想和高琳破鏡重圓,可以說當時的雲琰搖擺不定,有腳踏兩只船之嫌。
那段時間雲琰特意花了很大的精力,打聽到了高琳當時的住所,高琳住在一個廢棄的寢室裡。每當雲琰晚上失眠,都會悄然無聲地徘徊在沈瓊和高琳的住所附近(其實這倆女生的住所僅隔幾百米),直到看到那兩棟建築,雲琰回去才能安心入睡(現在回想起雲琰的舉動確實很變態)。
在一個雨夜,雲琰求之不得,輾轉反側。他滿腦子都是高琳,恨不得馬上衝到高琳面前。於是他又像往常一樣,獨自去高琳住所附近溜達一圈。
高琳所住的寢室從來未亮過燈,雲琰一直懷疑裡面根本沒人住,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直到後來,雲琰才得知那寢室原來的主人名叫王諾崇,也就是吊死在學校倉庫的那個失戀女生。正因為流傳著這樣可怕的傳說,所以才沒人敢住。當時的雲琰還不知道這回事,要是他當時知道了,恐怕就不敢出來溜達了,至今他回想起此事還心有餘悸。
那晚他撐著傘,閒庭信步般在高琳住所走了一圈之後,剛想折返回去。突然迎面走來一個披頭散髮、沒有打傘的女生,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女鬼。雲琰仔細一看,那人正是高琳,那張清瘦的臉他不曾忘記過,那時的高琳已經養成了披肩長髮。
“高琳?”雲琰一開始還不敢確定。
那女生並未理睬,直接從他面前走過。雲琰愣了愣,於是追了上去。當他再次叫“高琳”時,那女生停住了腳步,回頭朝雲琰勉強地笑了笑。
“好……久不見。”雲琰情急之下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高琳點了點頭。
雲琰遲疑了許久,始終表達不出自己想說的話來,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一……直以來我……都很喜歡你!”
高琳尷尬地笑了笑。
“我……想你的時候就經常來這兒散步,不過你放心,我沒去過你寢室。”
“我知道!”高琳終於開口說話了,不過語氣依然相當冷漠。
“你……有男朋友了嗎?”
高琳沉吟了半響,隨後回答道:“有。”這個答覆對雲琰來說是個晴天霹靂,但也是在雲琰意料之中的。
“他哪兒的?”
“也是這裡的學生!”高琳突然說道,“我不知道是誰給你我住所地址的,反正我覺得那人的做法很不禮貌,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雲琰深深吸了口氣,顯然被高琳突如其來的的斥責嚇到了:“好吧,我會等你的!”說完,便揚長而去。
他剛走出高琳的視線,便扔下傘,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從那以後,雲琰開始對那片宿舍產生了陰影,直到現在,他再也未踏足過那裡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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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凌晨,高琳偷偷把那封絕交信塞進了雲琰寢室的門縫裡。
直到後來,雲琰在學校倉庫與高琳重逢後才得知,高琳當時信中所提及的“他”正是蘇鯉,高琳也是為了他才去倉庫的。那時兩人已經發展成了地下戀情,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之後雲琰、高琳、蘇鯉、万俟勖四人之間發生的四角戀也是導致諾崇館分崩離析的主要原因之一。
最讓人費解的是高琳為何後來選擇嫁給了万俟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