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魏無忌領著各隊的統領過來向蕭彥勳行禮。
他和蕭彥勳相識多年，私下裡嘻嘻哈哈沒有拘束，但在兵將們面前從不失禮。
“你們在做什麼？”蕭彥勳的視線被人山人海的士兵擋住了，只能遠遠地看到校場中有兩騎在往來馳騁。
魏無忌無奈地笑了一下：“那個葉雁翎說什麼都不肯走，一定要留下來。蘇參謀沒辦法，提出要試試她的武藝。”
蕭彥勳聽罷露出了微微不悅的表情。
“這位將軍是……”魏無忌注意到了跟蕭彥勳一起回來的李禹臣。
“在下出雲客將李禹臣，見過飛狼騎軍的諸位統領，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會和諸位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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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這麼說真的有出征的命令了？”魏無忌摩拳擦掌。
“對，要出征。我正準備召集各隊統領到中軍議事，既然你們都在這……咦？孟長戈和蘇瑾星人呢？”蕭彥勳掃視了一圈，發現諸將之中少了領軍參謀蘇瑾星和第六旅隊統領孟長戈。
魏無忌朝校場使了個眼色：“喏，老孟不是在場下和那個丫頭試手嗎？蘇參謀也在那邊，作為公證。”
“是誰想出來讓孟統領去試的？”蕭彥勳似乎真的有點生氣了，孟長戈號稱勇武軍中第一，馬上槍戟之術無人能及，平時對練總能壓其他各隊統領一籌，讓他去和葉雁翎試手簡直是胡鬧。
眾人沒有說話，比試的辦法是蘇參謀想的，派出的人選自然也是他定的。
“我去喊停他們？”魏無忌徵詢意見。
“我親自去好了。”蕭彥勳帶著諸將朝校場走去，士兵們向兩側分開為他們讓出一條路。
道路的盡頭站著一個儒雅俊朗的年輕人，正是領軍參謀蘇瑾星。他是這裡唯一沒有著甲的，察覺到身後蕭彥勳等人的到來，轉過身來行禮：“將軍。”
沒等蕭彥勳開口，他就湊上一步小聲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去看看我姐姐？”
“出征在即。”
蘇瑾星表情嚴肅了起來：“那我去準備軍機會議。”
“慢著，把孟長戈喊下來。”蕭彥勳朝場內看了一眼，那兩騎依然在兜圈子。
“應該很快就結束了吧。”蘇瑾星自信地笑了笑說，“那丫頭輸定了。”
他話音未落，場中兩騎交馬，孟長戈手中木槍掃在了葉雁翎側背，把她甩下了戰馬。
圍觀的士兵們爆發出一陣叫好聲。
孟長戈在場中兜轉坐騎，沒去看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又爬起來的葉雁翎，朝圍觀的人群吼了一道：“好什麼好！娘的，不過是贏了一個黃毛丫頭！都他媽給老子散了！”
士兵們頓時噤若寒蟬，孟長戈在軍中的威望僅次於主將蕭彥勳，畢竟是萬夫莫敵的軍神。
“你一開始就沒想把她留下來吧，所以安排孟長戈去和她比試。”蕭彥勳對蘇瑾星隨口問了一句。
看了剛才的試手，蕭彥勳不得不承認葉雁翎的基本功還挺紮實的，換一般的士兵去還不一定能確保拿下她。
“我不過是幫你解決一個麻煩而已，你是將軍，壞人我來做嘛。”蘇瑾星得意地揚起嘴角，又打趣地補了一句：“況且你將來是要做我姐夫的，軍隊裡帶的女人越少越好。”
蕭彥勳莞爾一笑，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叫孟長戈來中軍議事，我和其他人先去了，別讓我們等太久。”
“好嘞……”蘇瑾星剛淡笑著答應下來，忽然被前面校場中的景象驚得愣住了。
蕭彥勳看到面朝自己的一眾統領們也面帶異色，忍不住又回了頭。
四周還沒散去的士兵們一片譁然。校場正中，被打下馬背的葉雁翎忽然拔腿朝孟長戈衝去，孟長戈座下的烏騅久經戰陣，立時迅猛地抬起了前蹄想要踐踏它眼中的“敵人”，裹著蹄鐵的馬蹄泰山壓頂一般落向葉雁翎頭頂。
蕭彥勳本能反應地從旁邊士兵的手中奪過一支長槍，抓在手中想要投射出去時卻愣住了——這不是戰場，將要踐踏葉雁翎的也不是戎夏人，而是他自己的部下。
這一遲疑讓他失去了投槍救人的時機。李禹臣閉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了，任何稍有常識的人都能預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喝啊——”場中傳來少女的低吼，緊接著是孟長戈的戰馬發出一長串驚恐的嘶鳴。
蕭彥勳和蘇瑾星呆若木雞，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葉雁翎雙手頂住了馬蹄，把孟長戈連人帶馬頂得不住後退。
“這怎麼可能……”魏無忌喃喃道。“這傢伙是天神下凡嗎？”
李禹臣睜眼便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地雙掌合十作祈禱狀。
葉雁翎再次大喊了一聲，把黑馬掀翻在地，孟長戈矯健地提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將手中木槍朝葉雁翎刺去。他雖然也被葉雁翎掀翻戰馬的力氣震驚，但心中更多的是惱怒。軍中試手點到為止，是這臭丫頭先亂了規矩，明明已經落敗還死纏爛打，這會兒可怨不得他出手太狠。
“停手！”蘇瑾星厲聲下令。
孟長戈聽到軍令，心中這一記刺槍已經停了，但手上的動作卻一時停不下來。葉雁翎側身避過，左臂往側面一砸摧斷了那支木槍，右手成拳猛擊向孟長戈空門大開的面門。
風中傳來呼嘯之聲，一支鐵槍從半空落下，扎在兩人中間的空地上，於是兩人都停了下來。葉雁翎和孟長戈隔著鐵槍的槍桿互相瞪著彼此，葉雁翎的拳頭離孟長戈的臉龐只有一寸，孟長戈手中的斷槍距離她的脖子也只有寸許。
投出這一槍的蕭彥勳用不容反對的語氣說道：“都停手。孟統領，來中軍商議要事。”
孟長戈把手中半截槍桿丟下，神情複雜地看了葉雁翎一眼，朝蕭彥勳那邊趕去。蕭彥勳和各隊的統領們已經轉身往中軍去了。
葉雁翎追上去急著喊道：“喂！那個蘇參謀！我能留下來了吧！”蘇瑾星走在蕭彥勳邊上沒有回頭，他覺得自己現在有點騎虎難下。
最後還是蕭彥勳發了話：“你去空的營房等著，你的事我們開完會再決定。”
他這麼說，其實心裡已經傾向於把葉雁翎留下來了，否則他會立刻派人把她趕走。
蘇瑾星揣摩到了蕭彥勳的心思：“確實是難得的好武藝，可是真的能把她留下來嗎？”
蕭彥勳沒有回答，而是問趕上來的孟長戈：“老孟，現在有什麼感受？”
“沒什麼感受。”孟長戈悻悻道，“一力降十會，武藝可以磨練，但力氣往往是有極限的。可是那個葉雁翎……算了，將軍如果要留她，我沒意見。”
“拋開別的不談，以這個人的身手，恐怕抵得上一支小隊的戰力。”魏無忌評價道。
“那就把她留下來吧，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我可以照顧她一點。”韓冷顏用這番話替蕭彥勳消除了最後的顧慮。
眾人進入議事廳，由蕭彥勳主持會議，開始商量安排此番出征的相關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