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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全面崩潰的局勢

向前與邪惡跳起死亡雙人舞。

費南多無比亢奮的看著祭壇上緩緩出手的向前。整個儀式正完全按照設計的方式進行著,包括這個祭品,到此為止都沒有出現任何差池。

向前的手正一點點朝著神聖領域的邊界靠近著。

此時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具體在幹什麼。當邪惡的力量無可阻擋的湧上全身,佔據他的身體,壓抑他的神智,把他變成傀儡一般的存在之際,他的靈魂就已經出離整個儀式,不再被邪惡的力量所壓迫,不再囿於邪惡與黑暗所帶來的囚牢,忽然之間“解脫”了。

這種如釋重負,無比自由的輕鬆狀態向前並不陌生。

然而這一次,靈魂出竅的向前並沒有從這已被邪惡層層包圍之地感受到魔法之神的力量,而是從那顆處在號稱能夠湮滅一切的神聖領域之內的神秘寶石上感到了莫名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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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若神聖的召喚,宛若闊別已久的親友相見。

向前感到了喜悅,於是在心靈上擁抱了月之審判寶石。

雖然還未真正觸及神聖領域,距離月之審判寶石還有相當距離,但是向前卻已經找到了與它的契合。

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

此刻的向前,身為當事人,絕無可能說出來,而以為主導一切的費南多,即便身為始作俑者,也完全沒有看出分毫端倪。

在這一刻,在真正觸碰之前,無論是從費南多的角度還是向前的角度來看,局面上的形勢都相當樂觀,儘管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還完全是個未知數。

命運之夜不愧是命運之夜。

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知道最終結果到底是什麼。

一切都只能看向前觸碰到神聖領域那一刻的表現了。能否真正扛住那湮滅一切的力量,很快就能見分曉了。

然而,這畢竟是命運之夜,不達非生即死的極端,怎麼可以知道命運的可敬可畏呢!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新月教會的吸血鬼忽然闖入了這裡,而且居然魯莽的像個蠢豬一樣徑直衝到了費南多面前。

“烏鴉帶來了狄克,我們正面臨兩百吸血鬼的入侵。”

還不等費南多說任何話,有任何表示,來者便以最快的速度將情況儘可能簡要的說了出來。“我們撐不了多久。”

烏鴉?

狄克?

兩百吸血鬼?

實在沒有一個是好消息。

“給我全力撐住。”

費南多幾欲瘋狂的吼道,奈何他現在根本抽不了身,不然的話,倒是可與這些入侵者一戰。

“對方人數太多,我們……”來者瞥見了祭壇上的情形,當然也知道儀式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一刻鍾,給我撐住一刻鍾。”

費南多低吼起來,目光已經完全轉移到了祭壇之上。“滾出去!”他最後發出極不耐煩的聲音。

此時此刻,再不能受到任何打擾了。

他的力量有限,這些亡魂和血池的維持時間也有限,儀式只要一開始,就必須爭分奪秒,精打細算。

前來稟報情況的吸血鬼無言的離開這裡,速度一如他來時那般迅速。儘管他知道,以他們的力量,頂多只能堅持十分鐘,據點的入口就必然失陷。但是進來看到儀式的進展情況,好歹讓他看到了希望,已經很知足了。

新月教會的成員不懼犧牲,貪生怕死的話,他們就不會加入新月教會了。

他們唯一害怕的就是看不到可以復仇的明天。

入侵的吸血鬼果然來了,而且來的速度和數量都遠超費南多的想象。儘管他在一意識到危機之後,立刻就採取了最瘋狂的方案,但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依然還是稍嫌慢了。

他很清楚,如果不能成功,他們將悉數被埋葬於此。

生死成敗,便在今夜,就此一舉。

看著祭壇上的情形,費南多的眼神變得更加狂熱,口中咒語之聲再度響徹,進一步加快了儀式的速度。

當向前的手終於碰觸到神聖領域的邊界之時,費南多簡直緊張的彷彿再次站在了當初決定倒向黑皇帝的關口,但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品嚐到糾結踟躇煎熬的滋味,因為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向前的手伸進去了。

伴隨著血光前赴後繼的湮滅與補充,伴隨著無數亡魂痛苦的哀嚎,站在這座宛若建造於地獄中的祭壇之上,向前的手終於跨過了神聖不可侵犯的邊界,史無前例的染指了神聖領域之內的空間。

費南多牢牢記住了那一瞬的畫面和感覺。

他知道,這極有可能是他們救贖之旅的神聖轉折一幕,從黑暗到光明之路的轉折點,或許就在此刻。

他的身上,得自黑暗魔君的邪惡力量完全釋放而出,邪力加持在每一個咒語的音節中,附著在每一個染血亡魂的形體上,流注到此間所有的邪惡法陣上,滲透於空間中每一抹血色中。

他已拼盡一切。

邪惡的力量頓時在向前身上暴漲。

這給了他繼續深入神聖領域的力量。

儀式推動著他不斷深入。

這塊屬於神聖的處|女地,正一步步被邪惡褻瀆。

費南多全身顫抖,看著向前那身披血色,流轉邪力的身影最終步入到神聖領域之中,簡直亢奮的像是十七歲那年看到他妻子的裸|體一樣。

在向前身後,乃是一條從祭壇上蔓延而出的血色邪路,簇擁而來的染血亡魂爬行著,其狀噁心,前赴後繼的向前蠕動著。

在這一刻,向前成了它們的嚮導。

看著血色在那神聖領域裡蔓延,看著染血亡魂們在裡面飽受煎熬,痛苦掙扎的景象,費南多忍不住狂笑起來,因為他看到了曙光,勝利的曙光。

但其實,噩夢馬上將會降臨。

就在向前不斷向前、向上,以邪惡的身姿,用沾滿邪力的手掌輕輕握住月之審判寶石的那一刻,噩夢降臨了。

噩夢降臨的那一刻,費南多甚至能聽到向前的手掌上邪惡的力量與寶石的力量激烈碰撞的奇妙聲音。

那一刻,他簡直要忍不住讚美向前這個祭品的偉大,也忍不住要開始咒罵黑皇帝的可惡,他都已經做好與現在的自己告別的準備了。

然而,噩夢降臨了。

他就在那一剎失去了對向前的控制。

他失去了這個祭品。

整個儀式失控了。

他簡直瘋了。

然後,他看到向前身上腥紅的邪力之光在消退,神聖領域之內的一切都在湮滅。整個儀式不但失控了,而且已經開始崩潰了。

他看到染血亡魂們飛快的消失,甚至都沒看到它們掙扎,整個神聖領域內就已重歸聖潔了。

除了本該是祭品,本來會犧牲的向前之外,神聖領域之內的一切異物都湮滅了。

來自月之審判寶石的光華璀璨的不同尋常,居然穿透了向前的身體,在湮滅了身上所有身外之物之後,他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就像和寶石的光華融為一體了,整個人亦是宛若成了一個由銀色光華組成的能量體。

這簡直不是任何邪惡與黑暗敢於直面和觸碰的末日景象。

費南多慘叫一聲,忍不住低下頭,看到如月的光華飛快佔據整個空間,已經沒有一點智者的樣子,更無絲毫黑魔法師或吸血鬼的可怕威嚴,儼然是只被逼到絕路,退無可退的流浪狗,只能瑟縮著,顫抖著,低吼著,露出獠牙戒備著。

儀式已經消耗了太多的力量,此刻,完全暴露在月之審判寶石的光華之下,他甚至連逃跑的力量都沒有了。就像所有已經適應了黑暗的生物忽然被弄到了強光之下的反應一樣,他只能本能的畏縮在角落裡。

這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格外璀璨的寶石之光遲早會要了他的命。

看上去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據點外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全面崩潰的局面。

當屍體不斷在據點幾個入口快速堆積的時候,新月教會的每個成員都知道,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守得住。

在他們後方,有人傳來鼓勵的呼喊,“只要守住十分鐘,我們就有救了。”儘管費南多說的是十五分鍾——幹他娘的十五分鍾,這種時候,能夠撐住場面就已經很不錯了。他們這些壓制了本能的吸血鬼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品嚐過鮮血的滋味了,雖然這麼做是為保證救贖的成功率而必須付出的犧牲,但是在真正得到淨化之前,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他們確實很虛弱,比起正常吸血鬼來說,力量、速度、感知、反應……各方面都處於明顯劣勢。

“我曾經聽過一句俗話,你們知道是什麼嗎?”

狄克聲音在殺戮的間歇忽然高高響起,充滿著失望的意味。“越是強大的存在,越是喜歡離群索居。那句俗話是這樣說的,我一直深信不疑。然而,現在我知道了,簡直是狗屁不通的胡扯。告訴我,是什麼讓你們有膽子遠離黑暗的庇護而成為那固執的一小撮?我本來以為你們應該有點什麼過人之處,然而你們的虛弱讓我明白了,你們離群索居的原因,不是因為強大,而是因為懦弱。那可恥的,不肯面對現實,逃避自己慾望的懦弱。該死的懦弱!你們會被消滅,不是因為你們的背叛,而是你們的懦弱。這是優勝劣汰的天理所決定的。躲在閨房裡不肯出來的黑魔法師閣下,受死的時候到了,何不有尊嚴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