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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出鞘

這就是西陵人元素魔法的力量麼?白介一臉凝重,他從大和薩那裡聽說過。按大和薩的說法,西陵人能夠掌握著五行元素之力,他們正是靠著元素魔法的力量,建立起他們的統治。

中山軍官的臉上再次浮現出那輕浮的笑容,他朝著地面啐了一口。顯然對於這場戰鬥,他已經失去了耐心。

他如同獵豹一樣急速突進,手中的沙槍直刺向負傷的白介。他要親手了結這少年,結束這場戰鬥。只有眼看著這蠻族少年被自己一槍貫穿,才能解除他的心頭之恨。

負傷的少年的身手依舊敏捷,輕盈地避開了自己的槍擊。軍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少年,負傷了還能夠躲開自己的攻擊,而且速度並不遜於之前。他的另一只手也未做放鬆,持劍快速地向少年劈砍。

在沙槍和劍的暴風驟雨般的夾擊下,白介一手捂著傷口,另一只手握著巨劍勉強做著格擋。頓時火光四射,白介一步一步地向後退去。

看你還能死撐多久,軍人在心裡暗暗嘲諷,手中的攻勢更加猛烈。

然而少年突然毫無徵兆地雙手握劍,猛然向上挑起。一道寒光,沙槍竟然被巨劍一擊斬為兩段。

不可能,怎麼會這麼快,況且他何來的這麼大的力量?軍人瞳孔驟然一縮,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滲出。他無意間看到,在那少年的眼中,竟然閃著野獸一般犀利的白光!

白介大喝一聲,又一擊重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來。軍人這一次不敢在做任何的放鬆,他急忙集中力量召喚出沙盾。白介如猛虎一般躍至空中,“砰!”“砰!”接二連三的重擊急襲而至,這個少年簡直與之前判若兩人。

軍人已經無暇還擊,光防禦就已經抵達了他的極限。情形的急劇反轉,甚至還沒讓他反應過來,但是他已經來不及思考,當前的情況是,只要他稍一分心,下一秒就會被那蠻族少年的巨劍斬為兩段!

不可能,我不會這樣的輸掉。我怎麼可能死在這裡。他靈光一動,心中已然想出了一條對策。

“砰!”沙盾在巨劍的重擊下支離破碎,白介踏前一步,最後一擊一觸即發。

軍人的臉上卻露出狡黠的笑容,他快速向後退去,整個山洞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原來就在剛剛,他用手中的流沙熄滅了火堆。趁現在!

他聚集起剩餘的土元素,流沙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支支刺釘。去死吧小鬼!由於興奮他不由得渾身發抖,牛毛般密集的釘雨向著白介的方向疾速灑去。

乒乓的一陣雜響,伴隨著零星的火光。山洞再次陷入死寂的黑暗。結束了嗎?中山軍官問自己,卻驚恐的發現黑暗中一雙閃著銀白寒光的眼睛,正如狼一般盯著自己。

一陣濃烈的血腥味道在山洞中彌散。阿白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著,他嘗試了好幾次,才將火堆點亮。火光照亮洞穴,情形頓時也明了了起來。

中山軍官倒在地上,一臉的茫然。似乎他臨死前還沒有想通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自他的胸膛到小腹殷虹了一片,精緻的盔甲被巨劍整齊地斬開了一道切口。鮮血正涸涸地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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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去甚至能看到流出的臟器。

白介蹲在地面上,一手握著巨劍,一隻手拄著地面。在他身後的洞壁上,密密麻麻地釘滿了沙釘。

阿白匆忙走至白介的身前。白介除了腹部受了劍傷,其餘並無大礙。之前那軍人雖然熄滅了光源,企圖用暗器偷襲白介,然而他卻不知道,白介有著天原人與生俱來的白眼,即使是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之中,也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他用巨劍擋住了沙釘的襲擊,然後用一刀瞭解了那軍人的性命。

此時,白介的眼神平靜而堅定。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殺人。年少的武士還不知道,這對於他僅是一個開始。

“白介……”阿白想將他扶起,白介卻倔強的自己站了起來,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他搖搖晃晃地向前走出一步,心神不寧。

“他們回來了,西陵的軍隊回來了……”白介的目光閃爍不定,阿白第一次看到白介是如此的不安。“我要告訴大和薩。”

“白介,你受傷了,我先幫你包紮一下。”阿白扶住白介的肩膀。

“來不及了。”白介背起巨劍。

“可,這屍體怎麼辦?”阿白問道。

“血腥味很快會把附近的野獸吸引過來的,”他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具屍首,“自作主張獨自上雪山的外人,被野獸吃掉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吧。”

二人走出山洞,果然,那個天原商人見形勢不妙已經提前逃走了。

“你最好跟得上我。”白介回過身,對著阿白招了招手。話音未落,他已經飛奔了出去,就像一匹駿馬。

當二人回到村子裡時,已經臨近夜晚。落日的餘暉籠罩著整個村莊,家家戶戶都關閉門戶,準備度過寒夜。少見的晚霞,猶如血一般染紅了半個天際。

阿白氣喘吁吁,他望著血色籠罩的村莊,心裡的不安越發的強烈,預感到有些不好的事情恐怕即將發生。白介經歷了長途跋涉後他氣息依舊平穩,只是面色蒼白。

大和薩雙手攏在袖中,靜坐在廳堂的中央。銅鑄的龜鶴中,沉香木安靜地燃燒,縹緲的香菸從龜鶴的嘴裡噴出,漸漸彌散開去。大和薩的身前的桌子上,擺著已經倒好的冒著熱氣的奶茶。老者對於二人的來訪,似乎早有所料。

“和薩不好了,西陵的軍隊,他們打算上山……”白介一踏進門就大聲喊道。

“別急,坐下來,先喝杯茶。”大和薩捋了捋鬍子,倒是不急的樣子。二人坐了下來,分別咕嘟咕嘟地將各自面前的茶一飲而盡。

“白介,你受傷了?”大和薩不緊不慢的將茶杯填滿,低低地咳了一聲。

“恩,不打緊。”白介含糊地應道。

大和薩卻站了起來,將白介也拉開。另一只手,撫在了白介被劍劃傷的腹部。白介之前已經用布條綁住了傷口,雖然減緩了流血,但是依舊很痛。白介一直在強忍這疼痛。而大和薩發現了,他也不好拒絕,只得默默承受。

一股暖流從腹部緩緩升起,彷彿沿著他的血管流遍了全身。頓時,傷口的疼痛淡了下去,直至毫無感覺。而且,全身的寒意也彷彿被這股清風拂去,當大和薩的手移開時,他渾身都暖洋洋的。

白介此時也徹底平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和阿白在山上的經歷一五一十地講述給了大和薩。

大和薩一直很平靜。有一段時間,阿白甚至以為他是睡著了。直到白介講完,老人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你殺了那個中山軍人?”大和薩悠悠地說,聲音中聽不出任何的感情。

白介的眼中閃出了一絲的慌亂,但他還是斬釘截鐵地點了點頭。

大和薩整了整袍袖,從容地站了起來,開始自顧自地踱起步來。闊達的廳堂中靜得可怕,只聽得到老人的步伐聲。室內一片隱晦,火光搖曳不定,看不清大和薩的神情。終於,他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該來的,終究會來啊。”大和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頹然,像是來自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白介突然發現,大和薩是如此的蒼老。

長久的沉默後,大和薩轉過身。

“雪山是天原一族的神山,阿古爾蘇拉棲息的聖所。只有阿古爾蘇拉最為虔誠的子民,才有資格登上雪山。可悲的是,我沒能守護住神山,沒能阻止族人對神山的侵犯,如今,還讓外族人踏入聖地,都是我的罪過啊……”

大和薩喃喃低語道,聲音中滿是蒼老。

“大和薩,您別這麼說,這不是您的錯……”白介急忙說道。

“這事與你們無關。或許星辰中早已註定有這一劫。”大和薩的聲音沙啞。

“那,我們該怎麼辦?”白介問道。

“西陵的軍官死在了雪原,他們不會善罷甘休。到了明早,一切自會明了。”大和薩低低地嘆息了一聲,他知道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無論如何,畢竟我還是天原一族的大和薩。即使拼了我的老命,我也不會讓西陵的軍隊踏入雪原半步。”

白介看著一臉陰鬱的老人,心裡有點隱憂。

看來,和平契約,終將要在吾等這一代被打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