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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血宴

青天白日,萬里無雲,對天原山腳下的人們而言,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地平線上隱隱有了一絲蒼黃,那是一片騰起的塵土。疾瘯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人馬終於在塵土中中顯身。他們人數並不多,卻是清一色的中山國特產的血紅駿馬,而馬背上的騎手,均是身著一身重錦,頭戴裘帽的天原貴族裝扮。

哨樓上的士兵仰首吹起了低沉響亮的牛角號,中山軍營的大門隨後緩緩開啟。

那一隊人馬頃刻間,已經衝至了軍營的大門之前。領先的駿馬一聲長嘶,馬背上的騎手穩穩地拽住韁繩。駿馬飛起前蹄,直立而起,在地面上投下長長的影子。那為首的騎手顯然經驗豐富,胯下的馬兒在激揚的塵土之中剎住鐵蹄,後面的整個馬隊也隨即在疾馳中急停,絲毫不亂。馬踏揚起的煙塵隨風而起,一種無形的肅殺之氣也逼了過來。

為首的騎手一躍而起,偏腿下馬,身上的天原族裘袍在風中急震。他摘下裘帽,那人正是阿魯帕。汗水讓他的長髮溼透,脖子上也滿是汗珠,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之情。他雙目迥然,剛毅有神。此時塵埃落定,阿魯帕身後的騎手此時也紛紛下馬完畢。

一隊中山軍官從軍營之中迎了出來,正是將軍和他的士官。

阿魯帕上前一步。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阿魯帕和將軍的身上。將軍平靜地望著這群從天原而下的蠻族來客,側身抬起手臂指向大營,神色自若道:“請!”

阿魯帕和天原眾人紛紛拱手作揖,這本是西陵人的習俗。一行人緩步走入駐營,軍營的大門緩緩關閉。

兩個天原扈從武士將一個巨大的箱子搬到了營帳的中央。箱子的蓋子被武士用力掀開,深藍色的流光從箱子中溢位,散發出的寒氣頓時讓整個營帳的溫度都降了下來。在場的人都不禁暗自驚歎。

將軍倒是毫不在意,只是不緊不慢地斟上一杯酒,遞至桌子另一側的阿魯帕身前。“這是我們西陵的名酒,西風,請品嚐。”

阿魯帕點了點頭,恭敬地捧起那樽酒,微微抿了一口。這酒入口頗為凜烈,但是較天原族的烈酒而言,還是溫和了些。但咽到喉中時,卻是一絲意外的清甜。猶如經歷一番激烈的戰鬥之後,姑娘用蘸著清泉水的手帕為你擦去額頭的汗水。

“好酒!”阿魯帕讚道,隨後將杯中的酒漿一飲而盡。

“這酒較天原產的酒相比,怎麼樣?”將軍不動聲色地填滿了阿魯帕的酒杯,又為自己也斟了一杯。

“這酒味道甘烈,口感極佳,不虧是讓人甘願飲千杯的好酒!”阿魯帕點了點頭稱讚道。

“我嘗過你們天原的酒,這西風與你們天原的酒相比,還是略清淡了些,不夠凜冽啊!”將軍微微一笑,捧起酒杯,“來,請!”

“請!”阿魯帕雙手舉杯。兩人同時一飲而盡。

第二杯下了肚,阿魯帕的感覺卻變了。胸腹之中,猶如一團烈火在燃燒。阿魯帕暗自稱奇,這酒的第一杯雖然清淡甘甜,可是後勁卻大得驚人,當第二杯進了肚,就猶如導火索般,將酒勁引爆,幾乎與天原的烈酒不相上下。他突然大笑了起來,“看來,我是小瞧這西風酒了啊!”

“哈哈!”將軍也大笑了起來。

兩人又飲了數杯,卻依舊面不改色,談笑風生。很快,一旁的侍衛走了上來,將桌上空的酒壺撤了下去,換上一壺新的西風酒。這已經是第三壺了。

將軍似乎飲得正上興頭,拎起壺抬手就要給阿魯帕斟滿。

“見好就收。”阿魯帕搖著頭笑道,用手指輕封住酒杯。“這箭……”他有意無意地指了一下地面上的龍晶箭。他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時候切入正題了。

看著一臉嚴肅的阿魯帕,他只好放下了手中的酒壺,將軍略帶遺憾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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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沒有問題。”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現在,就讓我也說說我們中山的條件。”

阿魯帕也放下了酒杯,“請講。”

“第一,中山和天原的交易需成為我們兩國間的機密,他國不可得知。”

阿魯帕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這點我可以接受。”

“第二,龍晶,只能提供給我們中山一國,不得與他國交易。否則,我們中山將中斷合作,並把天原視為敵人。”

只能和中山交易麼?阿魯帕在心中冷笑了一聲。果然他的預感沒有錯,這幫中山軍人,果然都是骨子裡貪得無厭的狼啊。

阿魯帕握緊了手中的酒杯,“這一點鄙人斗膽認為還欠商議。還有麼?”

營帳的簾布突然被掀開,一個身影擋在門前。阿魯帕一驚,向門口望去。竟然是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兜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幾乎完全擋住了他的臉部。

阿魯帕急忙望向將軍,將軍卻是未顯驚訝,執起酒杯放到嘴邊,輕飲了一口,彷彿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人走進營帳,令阿魯帕驚訝的是,一旁的士兵紛紛讓開,向那神秘人低頭致敬。

“第三,中山的軍隊要進入並駐紮天原,並且我們要掌握現有龍晶礦的所有詳細信息。”黑袍人接著說道。

阿魯帕的臉色白了白,心中一陣不祥的預感。“你在說什麼,你是何人?”大聲問道。他扭過頭,看向將軍,卻發現將軍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轉過身背對著自己。

“第四,中山要在天原修建戰備工廠,因此天原要向中山交出所有的龍晶鍛造技術。”黑袍人毫無忌憚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阿魯帕緊抿著的嘴唇顫了顫,手中的陶瓷酒杯被他猛地摔向地面,炸成了碎片。

中山提出的所謂的條件,完全就是將天原的所有龍晶資源並為己用,稱作赤裸的侵略也不為過。

“若是按你所講的話,看來我們的生意是做不成了!”阿魯帕站起身,冷聲道,“不要以為你們中山就可以肆意妄為,在這大陸上,無論是誰,只要得到龍晶,都可以稱霸一方!”

“中山君在哪?我要和他見面!”阿魯帕怒吼道。

“哈哈哈!”黑袍人爆發出刺耳的笑聲,彷彿阿魯帕的話是一個好笑的笑話。“中山君,豈是區區一個蠻子想見就能見的?”

“你沒有選擇。”他冷笑道。

阿魯帕的心轟然跌入谷底,最後一絲希望也化為泡影。他心裡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切都是騙局!

“咯啦”一聲脆響,那兩個與阿魯帕隨行的扈從天原武士已然拔出了腰刀,他們緊握著刀柄,虎視著周圍的中山士兵。

“譁啦啦”一片爆響,中山士兵紛紛拔出了武器,一時眾人劍拔弩張,激戰一觸即發。

將軍悠悠轉過身,揮了揮手。所有的中山士兵不情願地收回了拔出的武器。

“回去當你的天原侯,享受著吃穿不盡富裕無憂的生活,何樂不為呢?”將軍耐心地勸說道。

然後,將整個天原拱手讓人?阿魯帕第一次面露淒涼。

“呵呵,我們天原人,不會做任何人的奴隸。”阿魯帕紅著眼睛,像一隻憤怒的咬牙切齒的豹子。一聲清脆的鳴響,他拔出了自己的腰刀。那是一柄蠻族重刀,有兩指那麼厚,直背曲刃,生青色的切口帶著滲人的殺氣。

“我說過,這恐怕由不得你,”黑袍人陰陽怪氣地說道,“畢竟,我們中山的戰士死在了你們天原人的手裡。這幾百年的停戰協議,終於也算是失效了。”

什麼?阿魯帕心裡一驚。他首先想到的是扎圖,今天一早,他就不見了身影。果然是他嗎?阿魯帕淒涼一笑,卻無話可說。就像是一隻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獅子。

他突然恍悟,一切都是騙局,而如今,一切也都完了。

但至少,他還是一個流淌著天原血的武士。阿魯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舉起重刀,一個箭步向黑袍人衝了過去。刀身的反光亮的刺眼。就算死,他也要拉一個替死鬼!

那黑袍人似乎早有防備,他只是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

地面上,蠻族武士的影子驟然靜止。一道又細又長的黑影從武士的影子貫穿了過去。片刻後,那黑影如蛇一般,又飛速地縮了回去。

阿魯帕低頭,不解地看著自己胸口的黑洞。深紅色的血正噴如泉湧,他的視線也模糊了起來。這就是西陵人的魔法麼?

他掙扎著,用手捂住胸口,可是怎麼也堵不住那噴出的滾燙血漿。撲通一聲,蠻族武士跪在了地面上,身體拄著他的刀。

我是天原族的叛徒,阿古爾蘇拉會把我打入地獄吧。在最後的一絲意識離開身體前,阿魯帕想著。

終究,還是沒能得到阿爸的認可啊。一絲苦笑凝固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