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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獸血

“我們天原族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真正能夠上戰場的兵力並不充裕。而武器裝備精良的,更是少之又少,”尤棘冷淡地說道。“若說是被一千人的中山軍隊擊潰,在我看來恐怕也不足為奇。”

赫達哈皺了皺眉頭,他顯然認為對尤棘的悲觀深感不滿。

“尤棘,繼續說說你的想法。”大和薩點了點頭,說道。

尤棘走到了桌子旁,桌子上面正是天原村落的地圖。“正如大和薩的意思,我們的主要目標,即是在中山軍隊抵達村落和山腳下的避難區之前,盡最大可能的拖延住他們,殺死他們的元素法師。”

“我贊同尤棘的觀點,”大和薩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正面交戰,尤其是與中山的法師交戰,我們的戰勝的希望幾近渺茫,因此只能夠依靠出奇制勝。”

眾人紛紛點頭。

大和薩指了指地圖上的一處被標記的位置,那裡是進入天原的要道之一。“赫達哈,我希望你帶著你的人,首先出戰。但記住,不是真正的交鋒,你要佯裝撤退,”大和薩說道,“然後,將他們儘可能的引至這裡。”

“那是一條開闊的要道。更適合中山的騎兵作戰,因此敵人應該不會起疑心。”

“遵命!”赫達哈點頭道。

“你的人有多少?”大和薩問道。

“全部能上陣的,大約六百人。雖然裝備簡陋,但最起碼每人都有刀。”

“六百人,”大和薩沉吟道,“應該足夠了。你的目的不是交戰,而是讓中山起重視。到時候他們定不會吝惜,讓元素法師出手。”

“尤棘,我要你在通往天原的每條要道上佈置禿鷲,”大和薩看了一眼,“一旦發生交戰,你要用鷹眼分辨出哪個是中山的法師,然後立即狙殺。”

“是!”尤棘揚了揚眉毛。

“不過,中山軍隊也很有可能會分開行進,所以,對其他的兩條要道,我們也不能輕視。薩龍格,你的陷阱佈置怎麼樣了?”

叼著菸捲的男子從口中摘下菸頭,丟到了地上,用腳緩緩踩滅。“已經準備妥當了。”

“你有多少人?”大和薩問道。

“約三百名飛刀手。”

“好的,”大和薩點了點頭,“我要你的人在這裡,把守這條要道。雖說敵人走這條路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要你死守住。”

薩龍格的目光突然變了,像是一隻即將撲向獵物的狼,全身繃緊了一瞬。

“尤棘,你有鷹眼,可以隨時得知戰場上的情形,萬一出現特殊情況,我要禿鷲能夠隨時給予支援。除此之外,我還要你守住這最後一條要道。”大和薩指了指地圖。

尤棘沒有回答,只是放下了面具,用鷹首擋住自己的表情,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戊戎!”大和薩轉過身,望向那個帶著豺狼頭盔的老天原武士。

戊戎只是點了點頭。似乎他早已明白大和薩即將對他說的話,而大和薩也淡淡地笑了。二人之間的默契,已經陪伴他們渡過了大半生命。

大和薩沉默了一會,“我們天原的最後一道盾牌,就交給你了!”

戊戎笑了笑,示意大和薩不必再多說,“活了這麼長的時間,我已經很知足了。”大和薩也點了點頭。

“我想,各位都已經抱有了必死的決心。天原族的命運,就交由諸君掌握了!時間寶貴,我們就開始行動吧!”

“是!”眾武士不約而同地舉起胳膊,大聲喝道,

“日星月耀,奔狼永存!”

那是一句天原族的古語,意思是奔狼將與日月星辰一樣永存不朽。此時聽來,卻更像是一段咒語,穿越了數千年,依舊帶著上古先祖的魔力。從這咒語中噴薄而出的力量將一切的黑暗與絕望衝散,讓人毛孔舒張,熱血沸騰。

“日星月耀,奔狼永存……”白介和阿白不禁被這氣氛感染,隨著眾人低聲默唸道。

眾人退去,此時屋中只剩下了大和薩,白介和阿白三人。

“大和薩!”白介焦急地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麼?”

大和薩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那……阿白呢?”白介接著問道。

“大和薩!”阿白表情凝重,大聲說道:“我也算是個天原族戰士,也應為天原出一份力!”說著,他擼起袖子,露出還有點肌肉的胳膊。

“我不需要你們作戰。”大和薩轉過身。

“什麼?!”二人瞪大眼睛,愣了一瞬。

“因為,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大和薩緩緩說道,“我要你們二人,上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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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白介突然大聲吼道,聲音中滿是不甘,“為什麼,別人都在為保衛天原奮死一搏,我卻沒有上陣殺敵的權利?”

大和薩彷彿沒有聽見,只是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子。

“白介,關於你父親的故事,你知道多少?”大和薩輕聲問道。

“阿爸麼……”白介楞道,他在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等他記事之後,聽大和薩和鄰居們講述,說是父親和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進入雪山森林中狩獵,就再也沒有回來。如今,父親留給他的,只有那匹和他一起長大的雪狼。

“阿爸,不是和阿媽在森林裡遭遇意外了麼?”白介皺了皺眉頭。他突然覺著大和薩今天格外的反常。小的時候,他經常纏問大和薩關於自己父母的故事,而大和薩每次都是推辭,或者就是幾句話含糊而過。可就在這個夜晚,大和薩突然主動地談起這個話題。

“關於奔狼武士,你有沒有什麼想知道的?”大和薩沒有回頭,繼續問道。

白介一頭霧水。

“例如,你難道不想知道另外兩個奔狼武士是誰麼?”大和薩自顧自地說道,似乎不想給白介任何選擇的餘地。

的確。奔狼武士算在大和薩在內,理應一共有七人。但是今日在場的只有五人。但是白介此時已經心亂如麻,他不知道大和薩究竟想向自己表達什麼。

“除了剛剛的四位武士和我之外,第六個奔狼武士,他叫佐格。他曾是我們之中年紀最大的武士,不過一直很健壯,身手也是我們之中最強的。十年前,一場突來的疾病讓他一病不起,最終阿古爾蘇拉帶走了他。願他安息。”

大和薩輕嘆了一聲。

“最後一個奔狼武士,他叫白爻,”大和薩回過頭,用意味深長的眼神望著白介,“他,正是你的父親。”

白介驚然,如雷貫頂一般,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自己的父親竟然是奔狼武士,這顯然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這麼多年,我一直對你隱藏著你父母的訊息,我表示很抱歉。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這關係到我們天原一族不為人知的秘密。”大和薩收回目光,望向地面。

“今天對你們說的話,我要你們永遠藏在心裡,不對任何人說出去!”大和薩加重了語氣。

白介和阿白默默點了點頭。

“奔狼會,表面上是以選拔出最為優秀的天原武士為目的而存在,實際上它的作用也的確如此。但是當初,先祖們創立奔狼會的初衷,並不是如此。奔狼會,是要挑出天原族中體內流淌著獸血的人。”大和薩緩緩地說道。

“獸血一族,是自遠古天原就流傳下來的血脈。在上古傳說中,作為神之子的天原人,體內流淌著神之血脈獸血。但由於我們對獸血力量的濫用,引來了神罰和滅頂之災。神剝奪了我們神之子的身份,將我們貶為凡人並封印了我們體內的獸魂之血。”

“隨著一代又一代的天原人繁衍生滅,在我們天原人中又出現了少數體內仍潛藏有獸血的異種。他們雖然看上去與常人無異,但是一旦體內的獸血被激起,他們便擁有了獸魂之力。由於獸血是非神的凡人無法掌控的,因此擁有獸血的人在第一次使用了獸魂之力之後,便再也無法掌控體內的血脈。一旦他們失控爆發,便力大無窮,失去理智,不知疼痛與疲倦,嗜血濫殺如同殺人機器。

獸血一族的存在對天原族人造成了極大的威脅和破壞,也迫使祖先們不得不去想對策。於是,先祖們便成立了奔狼會。原始的奔狼會,是為了誅殺獸血一族而選拔勇武的天原戰士。後來,待獸血一族被誅盡之後,奔狼會依舊存在。由奔狼會選拔出的奔狼武士,將成為全族的英雄,所以幾乎所有成年的天原男子都會參加。於是,奔狼會潛在目的演變為選出族中有獸血的人。一旦發現一個人在與對手的角逐中爆發了獸血之力,我們便立即將之放逐。”

“放逐?”白介不由地發問道。

“沒錯,這是只有大和薩和奔狼武士才知道的機密。將獸血一族徹底放逐至雪山森林之中,才會保證再不會有天原族人死在他們的手中。”大和薩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你的父親,白爻,正是一個獸血武士啊。

“他在奔狼會上,第一次釋放了獸血之力,這為他贏得了奔狼武士的狼牙項鍊,但這卻意味著他將被永世放逐。”

“那時,你的妹妹剛出生,你也尚未記事。念在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們允許他最後一次回家看望親人。但就在那一晚,意外發生了。

“白爻體內的獸血突然爆發……當我和奔狼武士趕到的時候,你的父親已經失去了理智,他殺了他的妻子,也是你的母親,並正要對尚在襁褓的千雪下手。但是千雪的哭聲,讓他恢復了理智。他當時跪在地上,痛哭不已。

“迄今為止,我幾乎每天都有在後悔,後悔那時沒能及時趕到阻止慘劇的發生,讓你和千雪失去了親人。”

PS:十一斷更了,今天彌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