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所愛。
我點點頭。真巧。他養子也認為他是自己唯一的摯愛。這下好辦了，問閻王要人就有理由了。
我剛要走上前去拉李南燭，就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出現，隨即身後傳來一陣騷動，坐在桌後本來都在埋頭記錄的鬼差們紛紛站起來行禮，口呼：“見過閻王大人！”
我一轉頭，就見一名高大的男子站在那裡，黑色長髮松散地在發尾用紅繩簡單扎了，一襲黑色長袍繡上幾朵零落的彼岸花，整個人都看上去死氣沉沉的。
他面無表情地走上前，像提溜小雞似的從一排書離中提起一個女書離來。那女書離似乎是習慣了似的，也沒有什麼表情，更沒有驚慌的樣子，就這樣任由閻王爺將她提了起來，黑色的及腰長髮如同瀑布一般傾瀉下來，與閻王的黑袍融為一體。
閻王隨手撥了撥她別在耳邊的彼岸花：“跟我走一趟。”
給李南燭做記錄的書離那眼睛在我和閻王之間掃來掃去，對著閻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見閻王要走了，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自己叫住了閻王：“閻王爺，別來無恙啊。”
男子轉身要離開的身影頓了頓，看向我：“妖女？”
我努努嘴。嘖，自從闖上天宮之後，這些個神仙對我的稱呼一直都是“妖女”“那個妖女”“死妖女”“小妖女”的，雖然不好聽，但聽多了我似乎也漸漸麻木覺得無所謂了？
那女書離在他手裡掙了掙，跳回了地上，理了理衣袍，默默隱在他身後。
我看著藏在他身後的書離，又看了看雖然沒有明顯表情但全然一副護犢子狀態的閻王爺，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不過並不打算問問這位小姐姐是哪位，不然觸碰到這位閻王爺不知拿一根逆鱗，要人就麻煩了，於是扯開話題：“範無救和謝必安近來如何？日子過得可還順暢？”
說起這一黑一白的兩位鬼差，我還真是許多時日都沒見到了。謝必安……情況似乎不太好。連帶著範無救也整日頹靡起來。
閻王並不理會我：“你這次前來又是作甚？”
“沒什麼，就是來問你要個人罷了。”我隨意地說道。
他輕輕皺起眉頭：“上次你從我這裡硬是偷走了一村人的鬼魂一事，我似乎還沒找你算過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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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知道那村人死於非命是什麼原因。”我快速說，“而且我怎麼能算是偷呢，只不過忘記跟你說一聲，還忘了在生死簿上勾一下時知會你一聲罷了。”
他有些頭痛地道：“這次你又想帶走多少人？我記得進來陽間並無什麼需要你這個妖女出面‘主持正義’的事件。”最後幾個字，咬得極輕，也極慢，充滿了諷刺的味道。
對於這樣的話語我也可以厚著臉皮權當聽不見了：“不多，就一個。”
說著，伸手指了指坐在那裡好奇地看著我們的李南燭。
李南燭見我指他，愣住了，坐在椅子上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雙手都不知該往哪裡擺了。
閻王眉頭皺得更深。那個替李南燭記錄的書離立刻上前一步，自動回道：“回閻王，這是李南燭，青丘國人，一介布衣，無顯赫榮耀，也無家財萬貫，更無學府才華。其養子乃是青丘國科舉探花……”
閻王揮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下去了，眼裡有些疑惑：“你為何要帶走此人？”
我眨了眨眼睛。聽這個鬼差這麼一說，我似乎的確沒有特地要帶走這麼一個根本沒有存在感的鬼離開的理由？
“既然是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我聳聳肩，“讓我帶回去也無所謂吧？”
他顯然不打算理會我的說法，看了李南燭一眼：“來人，將生死簿拿來。”
小鬼差很快捧著一本薄薄的簿子來了，恭謹地遞給他。
我一直很奇怪，世間三界這麼多人，這麼多妖，生與死，竟都記錄在這麼一本薄薄的本子上。
記得下？
我表示懷疑。
上次從陰曹地府帶走一村人的鬼魂的時候，也是一時興起，翻了翻這本生死簿。還真翻到了我的名字。
只見落棠的名字已經被一條短短的黑線劃掉了。
後面蓋了個章，跟著血淋淋的一個“魔”字。
閻王很快就翻到了李南燭的名字，看了看，說：“他陽壽本就盡於此，也是按照規矩正常死亡，並無特殊事故。”
我挑高一邊眉毛：“所以？”
“你不能帶走他。”
好吧，我錯了。陰間的人都很無趣。你看看這麼一副死魚臉，跟他講情愛之事恐怕也理解不能，對牛彈琴。
多說無益。我當機立斷反手拉起李南燭的胳膊，讓他站在我身後，一把抽出鬼卿：“閻王既然不給放行，那我只好自己帶人走咯。”
閻王應該也看出談判無用，也默默抽出雙劍。
我直接一道符打過去，卻不是朝著他打。
而是躲在他身後的小姐姐。
閻王本是可以躲的，但出於某種原因硬生生自己接了那道符。
要的就是他分神的這個時機。
我隨即拉起鬼卿在空中一刺，一道斷裂的口子被破開，我拉著李南燭一頭鑽了進去。
一氣呵成。
說實話，為什麼這麼熟練呢。實在是來陰間的次數不少，從閻王眼皮子底下偷人的次數更不少的緣故。
這次是最順利的。因為我只要一隻鬼，而且……
閻王的弱點，似乎已經被我掌握了？
我拉著李南燭一頭從地裡鑽了出來，同時快速在他的鬼身上下了一道符咒，這樣即使碰到陽光也不怕了。
想想當初帶著根子的時候，也是感慨良多。
也難怪人人都想著變強。
李鍾離李探花看到我從地底下鑽出來的時候，已經出離震驚了。
大概他也萬萬沒能想到自己隨隨便便在路邊遇到的一個自稱大夫的姑娘還是個能在地底下鑽來鑽去的？
想了想，似乎換做我，我也差不多是這個反應？
算了，現在跟他解釋再多也無用，當務之急就是把李南燭的魂魄重新安回他的軀殼裡。
李南燭猛地一上陽間，整個人……整隻鬼都是飄飄乎暈暈乎的，等過了一會腦子清楚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倒在冰雕棺材旁邊的養子。
“啊……”
他張了張嘴，一雙眼睜著，愣愣地看著他的兒子，一時竟說不出隻言片語來，只是眼眶瞬間就紅了。
眼見著他又要情緒激動，我連忙安撫他：“等會，我很快讓你倆團聚。”
這邊李鍾離聽到我這句話，雖然見不到自己老爹的鬼魂，但很快機敏地直起身來，問：“你在跟誰說話？！”
一雙眼睛裡，突然被填滿了一種叫做希望的光澤。
PS:好吧，好吧，我寫的那只冥王和小姐姐書離，絕對不是祈玥醬家的那兩隻，看我正直的雙眼（金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