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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復活

我看他一眼,只是笑,不言語。

他豁的一下站起來,焦急地在我面前尋找著什麼,似乎只要是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能成為他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和支柱。

李南燭更是撲過去想要擁抱那早就與自己陰陽兩隔的養子,魂體卻毫無阻礙地穿過了肉體,怎麼也觸碰不到。

我在一旁看得無奈,只好先出聲安撫兩位道:“先別急,都給我坐定了。”

話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說了多餘的話。李鍾離是鐵定坐不住的了,至於李南燭……他根本就碰不到椅子好麼。

“行行行……”我拉過李南燭,這一動作卻立刻讓李鍾離跳了起來。

他看著我明顯抓著什麼的手,喊道:“他就在這裡!對不對?!!”

說著,伸手就要撈。

他能撈到就有鬼了——啊不對,似乎這裡的確有只鬼?

我也懶得再跟他們叨叨,扯著一見到兒子就激動地說不出話走不動路連眼睛都眨不了的李南燭到了冰雕棺材旁,強行拉回他黏在兒子身上的視線,指著躺在裡面的李南燭死屍道:“你,躺在那裡面。”

他愣愣的,不知我要幹嘛:“……啊?”說著,一雙眼睛還不斷地去瞥自己的兒子。

我說:“我幫你復活,你要不要?”

“啊……”他侷促地發出了一節無意義的短音,臉上扭曲出一個糾結的神色。

我這才想起,似乎對於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講,復活是件好事。還是件大逆不道、違反了六道輪迴的好事。

李鍾離卻立刻吼道:“要!要!爹,我求求你,答應她吧!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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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燭看了一眼自己養子全然是哀求的臉,一時表情複雜,淚水不自覺又悄無聲息地流下,轉而對我說:“好、好……只要求您讓我復活,讓我們父子倆再團聚……我李南燭,願受任何懲罰、願付出任何代價……”

我沒說話,還是只讓他躺進自己的身體裡。

他乖乖躺好,魂體和肉體完全重合。

按理說,魂魄剛離身一炷香之內,魂魄再歸入體內只需使用吸魂草,再加一些固精守元的咒文即可。然而像李南燭這樣,魂魄離身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還去奈何橋前轉了轉的情況下,普通來講是再也無力回天的。

不過……

我從包袱裡翻出師父給我的那個小瓷瓶。

裡面只裝了三粒褐色的藥丸。看上去極其普通,和尋常治療風寒咳嗽等類的差不多。

誰會知道,這就是人人渴求而不得的,傳說中的起死回生之藥呢?

師父當初給我三粒,我至今都還不捨得用過。

這次,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爽快地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傢伙。

我拿出一粒藥丸,看了看,也不敢猶豫太久怕自己很快反悔,手一伸,塞進他嘴裡,手指併攏一抬下巴,指腹向下劃過喉嚨,確認藥丸完全吞下後,取出前些天才調製好的新鮮特質硃砂,劃破了手指,讓硃砂和著血液,在冰雕棺材上游走成線,線繞成符,符列成咒,密密麻麻的在晶瑩的冰雕上排滿了紅色,如若不仔細看去,還以為是座血水製成的棺材。

雖然我的精血夠用,但在冰上寫寫畫畫了這麼久,手指早已凍得發紫。雖然我是魔,但基本的痛感還是會有,這一點總是讓我覺得有些不快。

要是能感覺不到痛感,不受炎熱,不懼風寒,不知飢渴,就好了。

“落棠!”鬼卿低聲呵斥,將我的注意力拉回來。

不過不知為何,鬼卿總是對我這種想法不能苟同。非但不苟同,還要一直想要打消我這種念頭。

但現在的確不是糾結這等問題的時候。起死回生之術實施時,片刻不能耽擱,絲毫不得有差,否則很可能落得失敗的下場,傷及對方魂魄也是極有可能。

當即集中精力不再耽誤,手指按著符籙在李南燭身上連點上數個穴位,口中咒文不斷。一邊空閒的左手還不忘取出吸魂草點燃,燻在李南燭身上,進一步鞏固靈魂與肉體間的聯絡束縛。

等那篇又臭又長的咒文好不容易唸完的時候,我才驚覺因為太過專注,鼻樑上已然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來。再回頭一看,外頭早已夕陽西下,暮靄沉沉,一片白雪被鍍成了暖金色。

我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旁邊寸步不離的李鍾離,默默退開一步。

他知道我結束了,有些遲疑著一步步走過去,趴在棺材邊沿上,俯身下去,細細地去看他的臉。一手抹上他已經冒出幾根銀絲的鬢角,輕聲喚道:“爹,醒醒……”

就像是清晨,簡單地讓他起床一般。

“……鍾離……”

我默默退出房間,幫他們將門帶上,轉身看著天邊暖色的日暮,讓此時寒冷的冬雪日,顯得格外溫暖起來。

我沿著這條街,覺得冷,裹了裹棉衣,抱著鬼卿往前走。看著陸陸續續歸家的人,心想,可能過不多久,這條街又要熱鬧起來了。

不知街坊之間會傳出什麼樣怪誕的傳說呢?

李氏死而復生。嗯……

“現在才想到後果嚴重,似乎已經遲了吧?”鬼卿說。

我眨眨眼睛,撇了撇嘴。想起那僅剩的兩粒起死回生之藥,又覺得我應該用不了這麼多,隨即釋然了:“我高興。爛攤子,就讓那個白眼狼探花收拾去吧……權當是讓他爹死而復生的代價了。”

“那這代價可真便宜。”鬼卿說。

我想了想。也對,要是讓別人只道起死回生的代價只是收拾流言蜚語這種爛攤子,那豈不是很多人都要來找我了?不行不行,得快點藏匿起來的好。

一邊想著如何再利用利用李探花的剩餘價值讓他多付出點代價來,一邊快速回到客棧退了房,撈起在結界裡睡得幾乎死過去的玉兔就提包跑路去也。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鬼卿問。

我一邊接著夜色在重重疊疊的屋頂上疾馳,一邊答:“這個方向,你敢說不知道?”

鬼卿突然笑了:“你打算如何混進去?”

我也跟著笑:“如果運氣好,我不是之前才賣過一個人情出去?”

玉兔扒拉著我的肩膀,疑惑地問:“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聽不懂?”

“玉兔,你知道的,我前些日子還讓你進去打探過了。”我說。

玉兔一愣,隨即長長地“哦——”了一聲:“明白。”兩條長耳朵由於激動而不斷在我脖子裡來回撓。

我和鬼卿皆笑,兩道桀桀的笑聲在黑幕下的青丘國國都外郊快速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