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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赤蛇

老闆娘來收了銅板,順手將桌子上的碗筷也一併收了,看了我一眼,問:“少俠,不留下來看殺頭?”

因為我戴了個紗帽,將頭髮都挽了上去,又蒙著臉,穿著本就偏男士,老闆娘就把我當成了出來闖蕩江湖的普通小夥。而既然我是出來“闖蕩江湖”的,作為大樂之野一大“景點”的雷降臺砍頭戲碼自然不會錯過。在最熱鬧的集市中央設立斷頭臺本是五國想要鎮壓民心的一大手段,誰想到亂世變遷,人們看慣了殺頭,最初的驚恐懼怕也變成了如今看熱鬧看雜耍的心態了呢?

我點點頭,故意拉低了聲線,粗聲粗氣地問:“幾時開始?”

“快了,巳時行刑,還有小半個時辰那些官兵就要來清場了。少俠要不再來碗白梨湯潤潤肺?”

我點頭要了一碗。巳時,也就是說,還有不到兩個時辰,就要開始了。

這時,雷降臺四周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是來看殺頭的,一下子熙熙攘攘起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著。

很快一隊一隊的獄卒就趕來了,訓練有序地驅散開雷降臺四周的圍觀群眾們。而這些百姓們對此程式也十分熟悉似的,各自退到一邊,正好是獄卒拉開的範圍之外。

辰時剛過,又是一隊人馬從集市的街那頭浩浩蕩蕩地來。本來還坐在早茶攤上各自閒聊的人突然都站了起來,往雷降臺那邊擠過去。

“要來了!來了來了!”

“看到了嗎!”

“唉喲別踩我腳!”

“誰摸我的荷包?”

“哎哎!這次竟然是獄長大人親自前來監斬!”

“什麼什麼?!”

一群人推推攘攘地要一睹無望獄獄長風采。看來獄長親自監斬的時候不多。

我心裡一涼。不是何是新嗎……

“誒誒誒!獄長後面還有官!我看看……”

“誰啊誰啊……”

“是何副獄長!”

我又是一驚,連忙站起來往後看。就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三品官員騎著一匹棗紅馬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的,不正是穿著四品官服的何是新?

幾乎是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就找到了他別在腰上的黑色長刀。

似乎是習慣了鬼卿拿在我自己手裡的感覺,還真沒嘗試過站得這麼遠看他。如今隔著茫茫人海,竟有一種從未瞭解過那把曠世鬼刀的錯覺。

原來鬼卿,是這個模樣的。

原來他是這麼冰冷而又冷漠的樣子。在一群官兵佩戴的刀劍之中、在那個獄長手上的寶刀之後,竟就這麼凸顯了出來,讓人一眼就只能看到他漆黑的沉默,目光移不開分毫。

這樣叫人驚豔的刀,現在在別人的手裡。他原來是我的,我的刀。

“呀!你幹什麼?會不會看著點!”

一聲驚叫將我的思緒強行扯了回來。原來我不自覺已經走了上去,不小心踩到了一個人的腳。

“抱歉。”

我道歉著,還要再往前擠。但是越往前人越多,人推著人,誰也過不去分毫,只能徒勞地留在原地,惹來陣陣埋怨。

只是分開了半天而已,冷靜,冷靜。

我深呼吸著告訴自己不要被這麼擁擠的人群激起煩躁情緒,將視線從鬼卿身上強行拉回,往隊伍後面看去。

只見一輛牢車在數十個官兵的簇擁下緩緩駛了過來。裡面坐著的,正是頭戴枷鎖的晴姐。

即使身為階下囚,她依然整理好了妝容,端坐在牢車裡,靜靜地環顧著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

在她的視線掃過我這裡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她的目光似乎頓了頓。

但到底離得遠,看不真切。等我定睛再看過去的時候,她已經別開了視線。

由獄長和何是新為首的官員們紛紛坐上雷降臺前臨時搭建的高臺上,晴姐則被四個獄卒拉出牢車,走向雷降臺中央的鍘刀前,被迫跪在日頭之下。

這是個機會。

我這麼想著,正要突擊過去,只聽身旁人群之中傳來驚呼聲,轉頭看去,只見一人駕馭輕功,從人頭頂上輕巧飛過,穩穩落在晴姐面前,輕鬆幾下便將她身邊還在狀態外的獄卒們撂倒在地。

晴姐沒有抬頭。

“大膽狂徒!何人我等監斬之下如此放肆!”獄長一拍桌上驚堂木,吹胡子瞪眼道,“來人!還不快給我抓住這擾亂刑場秩序之人!”

有趣的是,下面的獄卒們個個面面相覷,不敢亂動,都似有似無地看向何是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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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是新長身而起,按住獄長的肩,扶了扶眼鏡,依舊不鹹不淡道:“且慢。”

然後抓起鬼卿,在椅子上輕踩幾步,轉瞬間也飛到了雷降臺上,毫無波瀾的眼睛靜靜觀望著來者:

“不知閣下可否便是臷國太子?”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人群炸開了鍋,低聲驚呼著,伸長了脖子去看“臷國太子”。

來者耳朵上別著一個赤蛇耳環,五官立體深刻,四肢有力修長,背上綁著一把鎏金長弓,腰間掛著一塊青魚玉佩,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

傳聞臷國人擅長操弓射蛇,看他這般打扮,說是臷國人沒人不會相信。

被何是新道破身份,臷國太子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微微低頭看著跪在鍘刀邊的晴姐,劍眉緊皺,豎掌為刀將她脖子上的枷鎖一劈為二,一言不發就要將她拉起來。

晴姐依舊像是沒有看到他似的,默默將胳膊從他手中抽出,端莊地跪在刑場中央,下巴明明是抬著的,但眼簾垂得很低。

“臷國太子,請您注意,這裡是無望獄的刑場。”即使面前是一場赤裸裸地劫刑戲碼,何是新的表情依然是冷漠的,“即使您貴為一國太子,也不得擅自帶走任何一個犯人,何況眼前這位,還是臷國的重犯。”

也不知何是新這番話哪裡刺激到了這位臷國太子,他像是被觸了逆鱗的豹子一般,猛地看向何是新,眼睛危險地眯起:“臷國重犯?”

晴姐突然打斷他:“太子殿下,我是臷國的罪人,這點毫無疑問,請您走吧。”

臷國太子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似的,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晴姐許久,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答案!哈哈哈哈!”

一群人聽他這般詭異的笑,一時都噤了聲。

“好!好!好你個蘇語晴!”他突然拔出了自己的弓,快速說道,“你不是問我我的決定嗎?我現在就告訴你!”

猛地拉弓,一把赤色的箭羽憑空在他的指尖匯聚成形,他一鬆手,赤箭尖叫一聲射入空中,消失在眾人眼中之後又猛地炸開一朵花火。

晴姐抬頭,震驚地看著那朵赤色的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