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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出獄

“……告訴我,你的名字。”

“何是新。”

——崩——

話音落地的瞬間,除了心臟裡那根細線的崩斷聲,其他的再無感覺。

在它斷開的時候,我才知道,原本一根不起眼有時還十分礙眼的小小細線,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在我的心臟中佔據了這麼多的位置。

何是新默默無言地將鬼卿收了起來,扶了扶眼鏡,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喃喃:“不愧是……”

他轉身要走,我奮力一撲,拽住了他的褲腳。

“落棠,你在做什麼?”鬼卿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麼,在腦子做出反應之前身體自己動了起來。可是明明知道是徒勞,為什麼手指就是不肯放鬆半點呢?

可能是受刑的幾天,腦子被打壞了也說不定。

竹竿子抬腳將我踢開,淡道:“戊十一,你可以出獄了。”

他抬腳,我再次伸手拽住,死命拽住。

“來人,將戊十一送出去。”

何是新幾次踢我不開,聲音微慍,揚聲叫來獄卒。

獄卒許是知道一些,來了也不多問,直接將我拽起來:“戊十一!給我老實點!能從無望獄裡出去,可是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

我被架著胳膊,早已磨破皮的雙腳在冰冷潮溼的地磚上拖出兩道暗色的線,另一頭是漸行漸遠的鬼卿。

轉了個彎,就再也看不見分毫。

不知道是怎麼走出外門的,不記得是怎麼被扔到門外的。只覺得多日不見的陽光照在身上,一陣陣痙攣的痛。

“臭婆娘,也不知耍了什麼狐媚,才關了幾天就給放了!”

“到底是何大人親口說要放的,就少說兩句!走吧!”

“呸!”

那獄卒將我的包袱也扔在一邊,往地上啐了一口,走了。

身後的大門再次關上。我靜靜趴在地上,手指無意識地扣弄著地上的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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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下來。冷靜下來。

起碼,

我出來了。

適應了陽光,我努力扯起嘴角,抬頭看了看前面三十步開外的廢舊房屋,咬了咬牙,將包袱掛在臂彎裡,用胳膊一點點將身子挪過去。

再無助又怎樣。再害怕又怎樣。

能力不足又怎樣。生命倒計時又怎樣。

至少他說對了一點。我是個任性的小丫頭。

因為任性,所以自己的刀被人搶了去,怎麼能夠忍氣吞聲呢?

一點點爬到房屋的陰影下,我喘口氣,確定外牆上的哨位看不到我了,將包袱開啟,大概看了看,那些獄卒沒有拿走什麼,該有的瓶瓶罐罐都在。

自己的刀,就算拼了這條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給他搶回來。

鬼卿,你給我等著。一聲不吭地就做了別人的刀,你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而我會就這樣放過你?

在我沒有看到海之前,你休想。

從包袱裡找出幾瓶藥丸,扔進嘴裡和著一星半點的唾沫幹嚼著咽下去,又翻出那瓶生肌膏,自己摳了一塊往傷口上抹。

一邊抹一邊想起當初猙臉紅害羞的樣子,心情不自覺好了許多。

花了點時間收拾好自己身上的大小傷口,體內的力氣也一點點恢復過來,我扶著牆壁一點點慢慢站起。

不論如何,先回客棧……

我摸了摸左臉頰。

頂著這麼一張臉,估計也不能正大光明地進客棧了,得想個辦法偷溜進去。不論如何,我要在明天之前養好精神。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但在無望獄的那些時日裡,我從獄卒的閒聊的隻言片語中對無望獄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比如,戊區的犯人行刑時,無望獄起碼會派出副獄長及以上的官員。無望獄現任有一個獄長,兩個副獄長。何是新是其中一個副獄長,而他顯然對晴姐的情況非常瞭解。

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明天很可能會在刑場上。

而無望獄裡的犯人行刑,地點永遠只會有一個。

大樂之野,中央集市,雷降臺。

所幸這裡靠近無望獄,很少有人會選這裡投宿,雖然很明顯我的房間已經被退掉了,但隨便找個空屋子湊合一晚並不難。我找到一個角落裡的房間,從窗戶裡翻了進去,確定沒有人在裡面了,將門窗全鎖上,才躺在床上休息了會,但不敢真的睡過去,幾次意識快模糊了,急忙睜眼,就這樣磕磕絆絆休息了一整個白天,身上的藥效起了作用,很快就不覺得痛了。入了夜,客棧打了烊,又等了會,確定不會再有人上來,抓緊時間悶頭睡了一會,可惜睡得不是很安穩,總是半夢半醒,總感覺有一隻蟲子踩著細長的腿在我身上爬上爬下,等醒來的時候,外面天還沒亮。

……紅蜘蛛。

一轉頭,就看見那只紅蜘蛛趴在我枕頭邊,嘴裡吐出銀色的絲線。

臉上……癢癢的……

伸手一摸,摸了一把黏糊糊的蜘蛛絲。

……洗把臉先。

等來到洗漱臺前,照了鏡子,才想起來,我似乎,還戴著影七給的人皮面具。

看著鏡子裡陌生女孩的臉,上面青一塊紫一塊,眼皮還腫了起來,左臉頰上刺著“戊十一”,上面粘著不少蜘蛛絲。弄成這樣還像是長在我自己臉上的皮一樣,不得不佩服影七易容術的高超。

我取出影七給的藥水,往臉頰邊抹了抹,再用抹布一搓,那塊“皮膚”就像波浪一樣起了皺紋。我將那個角捻起,輕輕撕了下來。

人皮面具覆蓋下的臉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依舊是五顏六色的可怕,只是那刺眼的“戊十一”顏色淡了不少,如果用深色的紗巾遮住,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天空泛起魚肚白,中央集市的早市已經開始。路邊的小攤陸陸續續擺出來,剛出籠的包子在漸寒的初秋清晨散發出暖人的白霧。

一個人的行路,原來這麼安靜。

找了個離雷降臺不遠的小攤坐下,在這裡可以看到不遠處雷降臺上的鍘刀。老闆娘是個近五十歲的婦女,似乎對我這種頭戴紗帽的“江湖人士”早就見怪不怪了。問老闆娘要了個白饅頭和一碗豆漿,慢慢喝下去,胃部很快就暖和起來。

“哎哎,聽說了嗎,今天要斬頭的,來歷不小!”

果然不出一會,在一片閒聊的人頭裡傳來這一聲刻意壓低的聲音。不響,但正好被我聽了去。

一群吃早茶的人聽了,都湊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可不是!聽說是臷國的重犯!”

“臷國?恐怕不止吧?我聽說厭火國的人也牽扯了進來……”

“哼。”一個咬著大餅油條的漢子一腳翹在桌子上,扣了扣腳趾,一臉得意,“你們都不曉得!不曉得!”

一人不服氣:“我們不曉得,那你曉得什麼?”

“你還別不服氣!我家一個遠親是無望獄裡面的一個小官兒……這事兒,可不止牽扯了臷國、厭火國,連那讙頭國也有份……”

一群人一聽,就知道又有茶餘談資了,連忙湊過去,催促那人快把內幕說出來。那漢子見一群人都圍過來,也不急著說了,一個勁的賣關子,看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咬了一口大餅,噴著餅屑沫:“聽我那遠親說,這次的犯人,本是要秋後才問斬的,可是前兩天讙頭國派人送來了一個鐵板釘釘的罪證,將那犯人治得死死的!”

“什麼罪證?”眾人急切。我也不由豎起了耳朵。

“嘿嘿……”那漢子突然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次問斬的是個娘們,那娘們本來是臷國什麼的皇親國戚,背地裡卻和讙頭國的右相不三不四……”

“那個罪證……難不成是?”

“誰知道呢!不是前些時日厭火國的神木被不知什麼人燒了嘛!我看,讙頭國右相為了扳倒厭火國,這次是下了鐵心了……”

聽眾聽到這,都露出一副“懂得”的噁心笑容,似乎滿足似的,都散了開去,也不管這訊息是真是假,總之是又多個飯後閒談的資本。

我皺眉,將碗裡最後一點豆漿喝完,掏出一枚銅板放在了桌上。

PS:入獄才兩章就出獄了,我果然還是捨不得虐主角,哎,心太軟(金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