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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流蘇

鬼卿,鬼卿。你告訴我啊。

還有哪裡,能夠成為我前進的方向。還有哪裡,可以成為我的容身之所。

——我是否,還能再信你一回。

感覺肚子已經沒有剛才那麼疼了,我才默默將匕首揣回兜裡,裹了裹棉衣,一小步一小步往山下走去。

等我回到巫彭的木屋裡的時候,那紙人已經將一包的樹皮碎屑給了巫彭,完成了任務,就變回了一張普通的小紙片,靜靜地躺在地上。

我看了那張紙片一眼,徑直走過巫彭,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下。

“乖徒,可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巫彭嘿笑著湊過來。

我裝糊塗:“什麼蛛絲馬跡?”

“哎呀,就是那個突然長出來的山包……你可有什麼發現?”

“師父都看不出個究竟來,做徒弟的自然也看不出來。”我睜眼喝熱水。

巫彭對我這種相當明顯的奉承話向來招架不來,拍出去的馬屁沒有一個是不吃的,立刻嘿嘿笑起來:“還是我乖徒兒識相,哪裡像那幾個老家夥受的徒弟,一個個的都每個正經的……”

我動了動耳朵,沒出聲附和。他曾經多次提到的“幾個老家夥”,是原來和他一起在這裡生活、一起研究醫術的幾位巫者,那幾位巫者或多或少都有徒弟,所以往常的這裡似乎十分熱鬧的樣子。只不過後來這幾位巫者,包括巫彭,受到天帝的差遣要救活一個被無辜害死的天神。幾人齊心協力傾盡畢生心血終於救活了那個冤死的天神,誰知那天神復活之後,性情大變,原本溫和善良的天神變得性格兇殘,吃食人類。當時那幾個巫者沒能及時逃脫,被憤怒兇殘的天神吃了個精光。

這件事也是巫彭在對我單方面的閒聊時細細碎碎地講出來的。他當時講述這些內容的時候,神情十分平靜,甚至回看過去的時候還帶著一點調侃的味道。

總之我不能理解。但這就是巫彭。如果他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再灌一口酒地跟我提及這些往事的話……算了,這種假設根本就不成立。

這個天神叫什麼名字巫彭沒有告訴我,只說這變成怪物的天神在人間為非作歹興風作浪,天帝看不過去,又派后羿將他殺死。

死了又復活,復活後又被殺死。我也不知這樣的命運是該笑,還是該憐。

只是覺得,不值得。

人也是這樣。生的時候空無一物,死的時候唯剩皮囊,一生走了那麼一遭,就像繞了一個大圈,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沉默了下來。

如果是註定沒有意義的旅程,為什麼還要走呢?

不論是往西走,還是往東走,結果都是一樣的回到原點。

也許唯一不同的,就是在路邊見到的景象,遇到的人。

似乎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我搖頭,不再去想。繼續喝茶。

“乖徒。”巫彭將樹皮都放進他特地空出來的一格藥箱內,搓著手走過來,“師父在你出門的時候,去看了看你救的那只……玉兔。”

我喝茶的動作一頓,斜眼看他。

他嘿嘿笑了兩聲,在我旁邊坐下,伸手從我嘴邊拿開茶杯按在桌上:“乖徒,那兔子精……啊不,那玉兔,為師看著,感覺不是一般的好吃……啊不,感覺不是一般的……兔子精。”

我看他:“對嘛,因為她是從月亮上掉下來的兔子精。師父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問題的話,徒弟還要做今日的功課,並且打理您的藥田。”

我起身,被他抓住胳膊,強行按回座位裡。

“乖徒,那玉兔來歷不明,你可要小心。”巫彭眼神說不出的認真。

我皺眉,沒回他。

“為師多多少少能感覺到那兔子受傷的腿上有股魔物的氣息,總之你還是小心為上。”

他拍拍我的肩,我站起來,他將今日一籃子的功課遞給我,我接過,往後院的藥田走。

路過我的房間時,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了。

我警惕地回頭,就見一雙雪白的長耳朵從門縫裡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

剛才巫彭還說過那種話,讓我下意識快速問:“你怎麼出來了?”

那雙耳朵顫了顫,伸到一半就硬生生停住了,似乎是不敢似的:“我……我……醒來……發現你不見了……剛才有個奇怪的人進來……盯著我看……看了許久……”

我呼吸幾口冰冷的空氣,放緩了聲音:“你的腿怎麼樣了?”

那雙耳朵又抖了抖,繼續往外伸,露出兩隻紅色的小眼睛:“我……我不知道……”

我走過去,把藥草籃子放在地上,將她從門後面小心翼翼地抱起來。她乖乖露出肚皮,讓我檢查後腿的傷。

我伸手在她的傷口處感受了一會,沒有什麼異樣的氣息……也許是巫彭搞錯了?或者是他壓根只是想找個藉口吃烤兔腿?

搖搖頭,巫彭雖然無聊,但也不至於為了一條烤兔腿撒這樣的謊……

又或者……

我抿唇。又碰了碰幾處地方,問了她幾個問題,她都乖乖如實回答了。我將她抱回床上,用一角被子將她包進去:“已經沒有大礙了,你好好休息,這幾天就別走動了。”

她兩顆紅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你、你的醫術好厲害!”

我愣了愣,隨即安撫地摸摸她透軟的耳朵:“你在這裡好好待著,我還有事情,晚上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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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顆紅珠子裡的光芒立刻暗淡下去許多,長耳朵也耷拉了下去,但她還是乖巧地點頭:“嗯,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我輕輕拍拍她的小腦袋,從溫暖的房間裡走出去,抱起放在地上的藥草籃子,繼續往藥田走。

蹲在冰冷寂靜的藥田裡,我伸手,攤開手掌。

一根深藍的細線靜靜躺在我的手心裡。

鼻子裡被凍出了鼻涕。我用力吸了吸,連帶著寒冷刺骨的空氣也一併吸入肺裡,凍得我連咳幾聲。

我用手指將那根細線捻了捻。

雖然只是一根小細線。但我到底觸控過很多次,感受過很多次,還拔下來過很多次。不可能不清楚。

這是誰的細線。是誰的流蘇。

玉兔說過,她是在睡覺的時候,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才從月亮上掉下來的。

那麼什麼東西,可以刺到一隻小兔子呢。

巫彭也說過,能從那只玉兔身上感受到一絲魔物的氣息。但我一開始碰見她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而在此去查探的時候,就完全沒有感受到。

這意味著,那只兔子身上的魔物氣息十分微弱,不仔細感受察覺不到,而且不是她自身散發開來的,而是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沾染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