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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未來的道路

從醫院出來的鍾琪妤,身後還跟了一個窈窕的身影。

事實上,剛才鍾榕的辦公室裡不止有一個闖入者,給了顫抖著的女孩勇氣的不僅僅只有她手裡的槍,還有靜靜待在她不遠處的蘇霽。那個敲門的警衛即便闖進辦公室也不可能對鍾琪妤造成什麼威脅,然而黑暗之中的蘇霽卻極有可能出手,那個倒黴的傢伙不僅會被殺死,或許就連鍾榕也會死去。

不過最終事情也算是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坐在蘇霽的副駕駛座上,鍾琪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坐在她身旁的蘇霽則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叼著沒有啟動的電子煙,擺弄著手裡的通訊器,撥通了某個人的電話。

“事情已經辦好了,事情基本上和你想得一樣,”說完,蘇霽才碰了碰電子煙的開關,緩慢地朝著空中吐出了一口煙霧,“她現在就在我身邊,很安全,一切都好。”

電話那頭的人,正是沒有出現在現場,但策劃了整件事的尚軼。

作為和鍾榕經常打交道,時不時就會出入醫院的治療師,尚軼對這座建築的整體結構很熟悉,在和蘇霽簡單地商量過之後,兩人很快就敲定了這個計劃。身為議會的治療師,卻給黑街的人提供了入侵醫院的計劃,換做以前,尚軼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當然,在計劃開始之後這樣的顧慮就被他拋之腦後了,相比之下,他更擔心有什麼變數會讓計劃失敗。

負責切斷醫院電路的蘇霽可能會完全找不到供電的裝置,站在鍾榕面前的鍾琪妤可能會恐懼得說不出話,而鍾榕也可能繼續擺出強硬的態度,繼續刺激女孩那根敏感的神經。需要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但最終,尚軼還是決定讓自己的病人去冒這個險。

現在看來,這樣的決定顯然是正確的。

“我欠你個人情,”喝了一口手邊的咖啡,尚軼發覺自己不擅長表達感謝,因此即便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他也只能找到這樣淡漠的回答,“今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可以來找我。”

“你的人情分量可不輕,”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輕笑,“不,這算是我欠你的人情了,從今以後,鍾琪妤就跟我混了。”

“她這麼打算的?”尚軼皺了皺眉,這樣的事情可不在他的預料之內。

“從她跟我離開醫院的那天起,她就已經決定要成為‘造夢者’的一員了,怎麼?你聽起來好像不太滿意?”即便沒有與她面對面,尚軼也能想象出蘇霽理所當然的表情,“別擔心,我說過了,造夢者的人就只是一群與世無爭的商人而已。”

這話尚軼沒法相信,然而眼下,除了蘇霽那裡之外,他也實在想不出鍾琪妤還有什麼更好的去處。

“照顧好她,”沉默了許久之後,他最終只能簡單地叮囑了幾句,“告訴她如果有必要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你還真是隨時都在操心啊,我會轉告她的,”頓了頓,蘇霽聲音裡的笑意消失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尚軼盯著手中的書看了很久,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讀不進去。

蘇霽的態度總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和鍾琪妤曾經有過不少交情,而鍾琪妤的態度似乎也佐證了這樣的事實,但那究竟是怎樣的過去?將鍾琪妤放到造夢者裡又真的合適嗎?尚軼知道自己只是鍾琪妤曾經的治療師,他沒資格為女孩做決定,也不可能為她的未來負責,然而即便只是出於一個治療師的職業道德,他也不希望她再走錯任何一步路了。但到現在,尚軼覺得自己已經做了所有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而至於結果會是什麼,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辦法去掌控了。

“即便她不對你說實話,你也還是願意勤勤懇懇地替她打算,這還真是令人感動的美德,”少年的聲音忽然在書房之中響起,“你就沒有想過她本來就是屬於黑街的那種人嗎?”

從門外走進來的尚紀就好像自己本來就是這裡的住客一般,他悠閒地在尚軼身後裡晃盪著,仔細地打量著尚軼暫住的酒店房間,然而他隨口說出的話卻讓人無法忽視。

尚軼一直都相信眼前這個已經死去的少年只不過是他精神恍惚時出現的幻象而已,而這樣的幻覺只要是一種疾病,他就能找到將它治癒驅散的方法,當然,在搞清楚怎麼治好自己之前,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暫且不去理會尚紀。他已經見了太多因為腦海之中的幻覺而對著空氣胡言亂語的病人了,他絕不想做這些人之中的一員。

“無論如何都不打算理我嗎?只把我當做是幻覺就能讓你覺得安心嗎?”尚紀的聲音一時間似乎近了不少,“那麼就想想你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幻覺,而身為幻覺的我又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吧。你覺得是你殺了我?所以才會內疚到產生了我的幻覺?那麼有關於那個叫鍾琪妤的女孩呢?你是不是也懷疑過在你不知道的過去,她曾經和黑街有著不少的瓜葛?”

“閉嘴吧,”忍無可忍的尚軼終於深吸一口氣轉過頭,“我沒有殺你,是你自己走上了那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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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映入尚軼眼簾的,卻只有空蕩蕩的房間,少年帶著笑意的嘲諷似乎還留在尚軼的耳畔,但他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尚軼咬著牙憤恨地一拳砸在書桌上,苦澀的咖啡在杯中晃了晃,最後灑了出來,模糊了書籍上的字跡。就在他下定決心,打算改天就去醫院找鍾榕做全套的檢查時,他放在桌上的通訊器忽然響了起來。

深夜打來電話不是別人,正是鍾榕。

“出來見一面吧,”尚軼接起電話之後,發覺電話那頭鍾榕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疲憊,“就現在,我在醫院附近的咖啡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