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次元 > 盞中雪最新章節列表 > 【肆拾捌】雪過留痕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肆拾捌】雪過留痕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懷中的女子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平靜無波的眸子定定凝視著他。

“影宗主……”彷彿被看穿了內心的小心思一般,他不由有些窘迫。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隱隱生出了想要擁對方入懷的衝動。

“夜影衛大人——”影輕羅的目光在落到冷縫玉身上的一瞬間,一抹詫異的神色一閃而過。“天色已晚,您怎麼在這兒?”

冷縫玉微微一愣,卻並沒有正面回答影輕羅的問題,只是淡淡地說:“夜裡天兒冷,又下了雪,宗主還是早些回去休息,以免著寒傷了身子。”

“下雪了?”影輕羅望向了遠處,才發現地面上、樹杈上甚至她身上蓋著的狐皮大氅都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純白色晶體。

等等,大氅?

她忍不住看向了面前的這個男人。

男人卻只是柔柔地笑了起來:“你也真是,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怎麼還喝了這麼多?當心冷酒傷了胃,反為不美!”

“只是心情不好,隨便飲上幾口便了!”影輕羅皺了皺眉,半支起了身子,“……你怎麼知道本座酒量不好?”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心中暗暗一驚,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不過是之前聽綰鳶提到過罷了!”

“是嗎……”

影輕羅倒也不打算追問下去,向酒壺酒杯擺放的位置伸過手去,卻被冷縫玉手疾眼快地半路攔了下來。

“別喝了!”他沉聲道,“身子要緊!”

對方的語氣之不容置疑,令她不由忽的愣了神。

總感覺……很久之前,好像也有一個人這樣言辭決斷地責備過她。

“往後再這樣作踐自己,我就不管你了!”

好熟悉……可是,為什麼……

“冷護衛——”

冷縫玉抬眼,輕笑道:“宗主請講。”

“其實今日之戰中,本座曾被那位清鶴先生暗算,一時陷入幻境,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

“……不錯。”他啞著嗓子。

影輕羅垂下了眸子:“奇怪的是,朦朦朧朧中本座只聽到了一男一女的對話,明明如一個局外人旁觀著,卻總感到無比熟悉——”

【夜,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

【如果有人打你一下,你會還手幾下?】

【一下。】

【那……如果有人打你兩下,你還手幾下?】

【兩下。】

【如果他打了我一下,你會還手幾下?】

【……】

【是不是不好回答?這樣吧,我換一個問題……】

【打趴下。】

【什麼?】

【無論是誰,只要敢對你動手,我就只有一個目的,把那個人打趴下!】

虛空中,她竟不知不覺落了淚。

心,似乎在鈍痛著。

“那個會喚你夜的人,真的同本座很像嗎?”她突然猶豫著開了口。

冷縫玉怔了半晌,才慢慢道:“宗主是宗主,寒是寒,終究是不一樣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比如身份,他實在是厭倦了總是要隔著宗派與她相處。以前在沉香的時候多方便啊,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還隨時有助攻……

不過這樣的回答,似乎並沒有讓影輕羅滿意。

“冷護衛,勞駕幫我從那邊樹杈上的包裹中取一下本座的金絲斗篷。”

“好。”

冷縫玉應了一句,起身將斗篷取了來,又細細地將帶絨的地方掖到了她的身下。

影輕羅呆呆望著冷縫玉一點點替她掖著衣角,動作輕柔,手指彷彿不受控制似的輕撫上了對方俊朗的面容。

指尖冰冷的觸感令他禁不住身子一僵。

“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漂亮,比女子還好看呢!”

冷縫玉不由失笑,漂亮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其實他的容貌在沉香並不算出眾,清美如殷含笑,豔麗如家姐,張揚如鳶尾,相比之下他的模樣可以說極其之普通了。這也歸功於家姐的顏控屬性,入門標準第一肯定是容貌,至於武功什麼的就只能委屈點往後排一排了。

“宗主怕是已經醉了,不如……”

女子突然一揚手,一把攬住了他的後頸,如蘭氣息傾灑在他的眉眼間——

“你之前說喜歡本座,究竟是幾分真,幾分假?”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胸膛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活轉了過來。

“……九分。”

女子有些洩氣地推了冷縫玉一把,嗔道:“這樣說來,不還是假了一分麼?不是十足十的真心,本座不稀罕!”

“我……”

“冷護衛——”她倏然正色道,“若非愛至深處,還是不要將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掛在嘴邊為好,會當真的。”

他眨了眨眼睛:“這麼說——宗主當真了?”

影輕羅愣了愣,清冷的眸中登時染了怒意:“冷護衛,你當真以為天下女子皆可負麼?本座最恨輕浪之人,倘你敢棄我而去,本座必然不會再回頭……”

“我冷縫玉一生,只認定一人而已。”冷縫玉緩緩直起了身子,笑意不變,“我不會負天下任何一人,永遠不會。除了你,我不會再傾心任何人了!”

“那你剛剛……”

“九分真,並非是我能給予你的全部。至少——”他頓了頓,“至少等你放下了他……”

他?

“……你的心裡,不也一直對一個人念念不忘嗎?”影輕羅抿了抿唇,“冷縫玉,你沒有資格教訓我!”

這是她第一次喚起了他的全名。

沒有資格……嗎?

他突然懊惱了起來,有些事想解釋卻不能說出口,實在是難受的緊!

若換作以前的剪夏,她必不會說出這樣尖刻的話來。在他的印象中,剪夏待人一向如沐春風般溫潤爾雅,從未失禮逾矩過。

不過他倒是聽顏姑娘提起過,剪夏初入沉香之時,對周圍的一切都冷漠至極,除了家姐外,她並不擅長同任何人相處,甚至可以說,是根本不願意與其他人交往。後來還是家姐一點點親手將躲在暗處的她拉回了陽光下,才有了今天的剪夏。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拿過了影輕羅還未飲盡的半盞殘酒,揚手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