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人均是一驚，這不就是明擺著軟禁他們嗎？就算愛子被殺，廖盟主也不該這樣直截了當才對。
“月影衛大人……”
“子居，我最後提醒你一句，本座乃是念奴嬌的彼岸尊者，名號笑面羅剎——或者，你喚我一聲風月姑娘也好，本座可不是什麼沉香月影衛。”
苑子居強忍怒火：“您的意思是，已經打算徹底——叛出沉香了嗎？”
“既然不是什麼狗屁月影衛，本座自然談不上什麼叛變不叛變的。”女子冷冷，“本著一片好心，本座還是奉勸你們一句，最好不要和廖盟主硬碰硬，不然不僅是你們性命不保，連整個沉香也會被拖累！”
“就算是拖累，我們也絕不會背叛沉香，背叛家姐！”
“呵！”女子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語一般，“背叛嗎……你們這些人，都待在沉香這麼久了，怎麼光長膽量，不長腦子？你們該不會真的以為，和廖盟主以及整個江湖硬碰硬就是所謂的忠誠？真是可笑，可悲！”
“你——”苑子居自然不服，剛打算反駁兩句，卻在電光火石之間被對方狠狠揪住了衣領。
望著面前的傾城之顏，苑子居不由呼吸一滯。
女子微微靠近了一點，音量放低，然而接下來吐出的語句卻字字狠厲：“苑子居，你給本座聽好了——如今廖小少爺被殺一事已經有了實證，鬼尊大人根本無從抵賴！家姐還好，並未直接插手其中，就算被廖深卓抓住了，頂多算一個從犯。只要本座在，至少有把握保住她的性命！但倘若你們非要逞強露面，公開與廖深卓，與整個江湖為敵，哪怕家姐真是清白的，也難說不被牽連！所以，本座最後再勸你們一句，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們害的可就不僅僅是家姐，還有沉香上下的所有人！”
“我……”
苑子居後知後覺地發現，一向口齒伶俐能言善辯的自己竟被對方問得啞口無言。
她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家姐並未被直接捲入這次事件中，就算廖盟主再如何遷怒於家姐，多少也會顧忌著家姐這些年相助與他的恩情以及沉香在江湖中的勢力。這樣說來，如果他們真的不管不顧貿然行動，說不定真的會成為廖盟主痛失愛子的悲傷中充當催化劑，將一切都弄得更麻煩。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不插手，您就會保住家姐嗎？”直過去了許久許久，苑子居才低低地出了聲。
見這個向來固執的下屬總算是有了鬆口的跡象，女子面上的肅冷也稍稍緩和了幾分。
“到底還有同門的情意在，本座可以在此向你們保證，至少護得家姐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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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算是完美解決了，在回程的路上，女子的表情似乎輕鬆了不少，哼著小調的音量也揚了起來。
但走在女子身後的手下就沒那麼輕鬆了，想了一路還是沒想明白的他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對女子道出了疑問：“羅剎主子，咱們來這一趟——究竟是什麼目的啊？”
難道僅僅是來封禁沉香，並公開標明主子的叛徒身份嗎？要真是如此，又何必這許多人跟著，豈不打草驚蛇？
意味深長地望了望手下的一臉糾結，她淺淺抿起了唇：“既然要引蛇出洞，當然要陣仗越大才好呢！”
“引蛇出洞？”
“那柳且落精明得很，自知就算如今有了實證可以定她和鬼箭羽的罪，只要他們還在山蒼子，廖盟主就不敢輕易上門拿人，至於那些急著想要鉅額懸賞金的江湖人士，一時也上不得山蒼子，這樣一來，就正好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不過，如果咱們在沉香這裡大張旗鼓地鬧上一鬧，柳且落就會明白，如果她不儘快出現的話，沉香的那些人可就危險了。”
手下聽得一陣冷顫：“萬一……萬一柳且落不中招呢？”
那個柳且落畢竟是沉香家姐，遇過多少大事，怎麼可能會被這麼一個小小的伎倆所矇騙？只要柳且落頭腦清醒不出現，那主子的這場戲不就白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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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貨！”女子冷哼了一句，“柳且落是不傻，可那些急功近利想要得到懸賞金的江湖高手也不傻！咱們去沉香一鬧，那些人就會知道——沉香已經不會再是他們的威脅，只不過是抓個一男一女，在金錢的誘惑下，他們會怎麼做，不必我多說了吧？”
“原來如此……”
“行了，別廢話了！還有多久到？”
“稟主子，大概再走兩個時辰就到了！”
“停一下，命大家原地休整，半個時辰後上路。”
“這……是，屬下明白！”質疑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兒，還是被他乖乖咽了下去，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主子的怒火了。
趁著手下離開的時候，她翻身下了馬，自顧自地朝著不遠處的那片幽暗中踱步而去。
但她並沒有發現，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那個戴鐵面罩的男人似乎衝著她離去的方向淡淡瞟了一眼，然後提劍跟了上去。
……
走得越遠，身邊的昏暗便會加重一分，再加上林中不時突兀響起的幾聲鴉鳴，實在是有些滲人了。但她卻如同恍若無聞一般向林中更深處走去，失魂落魄似的。
心裡，很難受。
胸腔中彷彿有什麼在肆意喧鬧衝撞著，耳邊是晚風刮過的刺耳尖叫，教她忍不住心煩意亂。
該不會是對她背離本心的懲罰吧……
殷含笑——哦不，現在應該改稱為風月略帶自嘲地笑了起來，明明是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等到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卻依舊忍不住會在心中暗暗責怪自己。
但她，必須順著這條崎嶇且黑暗的道路走下去，小心翼翼，哪怕一步踏錯，都有可能是萬劫不復。如今江湖中已經亂作了一團，她必須隨時隨地保持清醒……
如果他知道了，又會如何呢？
會……殺了她嗎？
眼前彷彿浮現出了一個鮮紅色的身影——
“月？”
PS:啊，今天又是被人說聲音做作的一天呢，真開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