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耳邊，卻是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她驀然瞪大了雙眼：“赤，你怎麼……”
站在對面的這個人，正是鳶尾——沉香的赤影衛。
望著眼前面色煞白的愛人，鳶尾皺起了眉，關切地問道：“月，你沒事吧？”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哦，我陪師傅出去買酒喝了，這老家夥嗜酒你也不是不知道，喝多了非賴在人家酒莊不走！沒辦法，我就只好給他付了三十兩銀子，讓他在那裡喝個夠，自己先回來了。不過你放心，師傅身手好得很，就算喝醉了也不會有危險的……”
呆呆望著面前這個什麼都不知情的還在喋喋不休和她講著一些瑣事的男人，她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才好。這一刻，她甚至想著永遠不要讓鳶尾知道真相……
只可惜，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對了，月——”鳶尾說完了一大堆，總算是意識到了一點不對勁，“剛剛我回來的路上，無意看見了不少人和馬匹，一個個看上去可不像是善人，而且他們的方向好像是從沉香那邊來的，我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些人——是我的人。”風月冷淡地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她咬著下唇，似乎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了頭：“你看到的那些人，是我帶來的。”
“可是……”
“還有，我不是你口中的月——本座是念奴嬌中唯一的女尊者，名號為笑面羅剎，名叫風月。也就是——”她深吸了一口氣，“仇寅的，直系部下。”
仇寅……
一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鳶尾眼底瞬間一片暗黑。
“月，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風月垂下了頭，右腳微微向後退了一步，“赤影衛，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麼沉香月影衛，而是……那個你痛恨至極的，仇寅的內應。”
“鳶尾，殷含笑已經不復存在了，現在的我——是笑面羅剎！”
她口中的每一個字，都尖利得如同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狠狠在他的心上劃出了一道又一道猙獰的口子，殷殷流出血來，卻又在下一秒凍結了起來。
鳶尾身子微微顫抖著，刺骨的寒意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升騰翻湧著。
這是——久違的殺意！
僅僅聽到了仇寅的名字，便已經難以自控了嗎……
她怔了怔，突然冷冷笑了起來：“怎麼，打算殺了我嗎？”
男人眸中閃了閃，似乎很快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慌得撇開了頭：“沒有……我只是，不明白……”
明明，昨天還好好的——
耳邊的風聲，獵獵作響。
面前的這個男人，曾是她多年的唯一搭檔，也是她今生唯一愛過的人。
可現在，她卻莫名湧起了一股怒火：“赤影衛，你剛剛不是奇怪——我們為何是從沉香的方向而來嗎？實話告訴你，是因為本座奉了師傅與廖盟主之命，前來暫時封禁沉香及其組織諸人，任何人不得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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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麼？
風月方才這番話涵蓋的信息量有點大，鳶尾被驚得無以復加。
封禁沉香？難道是因為廖小少爺被害一事，廖盟主打算對鬼尊大人和家姐動手了嗎？但以鬼尊大人和家姐的人品，怎麼可能做那種天理不容的惡事？
如今廖盟主明令封禁沉香，不允准沉香中人不得隨意進出，江湖各門派不得相助鬼尊大人與家姐，這無疑是又一記重擊。家姐與鬼尊大人本就無辜，現在又成了江湖公敵，人人見之誅之，將來的處境只怕……
等等……師傅？
鳶尾忽然意識到了：“你剛剛說的師傅……”
“就是仇寅。鳶尾。那個你恨極了的人，就是我的——師傅。”
最後兩個字落地，對於鳶尾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
仇寅……
仇寅。
仇寅！
眸中不斷濃烈的殺意終究壓抑不住，男人低喝了一聲，直直衝著風月而去。
他，第一次對她動了手。
只因為，仇寅的名字——
風月的身手自然不在話下，一招一式接的毫不費勁，
“為什麼……為什麼！”男人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低吼道，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爆了出來。
風月卻在躲過鳶尾一招之後，先發制人擒住了鳶尾的手腕往後一擰，頓時令男人難以動彈。
“人生在世，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月……”
“不服氣，是麼？那我就索性全告訴了你吧！”
“從一開始，我毛遂自薦進入沉香並成為四大影衛之首，都是當年奉了師傅之命，潛入沉香，靜觀其變。”
“那次我失手被靖南山莊所擒，你應該也懷疑過吧？那也是師傅的指令，讓我想辦法再次加深靖南山莊與沉香之間的矛盾衝突，以此漁翁得利！所以那時我才會假裝力竭被擒，並故意留下了四大影衛專屬的私屬香囊，就是為了引起你們的注意。”
“還有那一次在佘山之上，眾人面臨木偶術與險惡陣法，你們都很奇怪最後是誰點燃了那支示警煙火吧？不客氣的說，也是我派了人去放了示警煙火，將你們都一一引去家姐那裡，從而給師傅創造對蔣湄兒和唐綰鳶下手的機會。”
男人怔怔地。許久才蹦出了一句話：“不是的……我認識的月，不是這樣的……”
“所以本座從一開始就告訴了你，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麼月影衛殷含笑，而是笑面羅剎風月，也就是——你的，敵人。”
敵人……嗎？
這一大番話說完，她才鬆開了束縛住鳶尾手腳的手。
含笑她，竟然已經強大至此了嗎？
鳶尾有些難以置信地凝視著自己的雙手，之前不是沒和含笑比試過，卻從未像今天一樣艱難。還沒開始動手便能感覺得到她身周強烈的低氣壓。
之前的比試，含笑果然還是放了水啊……
對面的女子輕輕揚起了眉：“怎麼，還來嗎？”
在一起相處了這麼久，她很容易就知道——方才的那番話，足以激怒這個如火般的男人了。
果不其然，鳶尾眸中的火焰再次蒸騰了，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