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風月原本已經做好了與鳶尾大打出手的打算。只是一個人的出現，卻令在場的二人都沒想到——
“唔，看來我來晚了呢！”
幾乎在鳶尾出手的一瞬間，一個修長的身影卻如鬼魅般出現在了風月的身前，竟輕飄飄地擋住了鳶尾的那一招。
身形頎長，面上戴著一個花紋詭異的鐵面罩，正好遮住了這人的眉眼；此外，此人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卻渾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寒意逼人。
風月微微眯起了眼，這個人好像……有點眼熟？
鳶尾皺眉：“你是誰？”
那人輕輕一勾唇，笑道：“鄙人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赤影衛大人不知道也正常。不過，鄙人的師傅，您應該認識的——”
“……仇寅？”鳶尾眼底閃過一絲凌厲。
“正是！”那人嘴邊的弧度明顯了許多，“赤影衛大人恕罪，師傅臨走前囑咐過，讓我好生照看風月，不得有誤，方才——只好得罪了，還請您勿怪！”
“哼，這討人厭的腔調倒是和仇寅一模一樣！”鳶尾收回了招式，身周的殺氣卻更勝，彷彿立時可以凝結空氣一般。“你是念奴嬌的人？”
仇寅如今已經離了靖南山莊，醉紅顏又早早被含笑給滅了門，他手上能用的除了念奴嬌之外，想必也沒有其他的江湖勢力了。
那人頷首笑道：“不錯，在下是念奴嬌新任首領，前兩日才被師傅喚至此地效命。”
“既然如此——”鳶尾再次冷哼了一句，“在念奴嬌經受了那樣非人的折磨，竟還心甘情願成為仇寅手中的一枚棋子，任其差遣甘為傀儡，還真是可悲啊！”
聽到最後一句，風月面上的漠然也不由鬆動了幾分。最後這句話，感覺倒像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這傢伙，含沙射影這一招倒學得精熟！
那人卻依舊笑意不減：“赤影衛大人說笑了！師傅與我恩同再造，無論如何，鄙人也會用命護之——至於您，風月現在早已不是什麼沉香月影衛了，有些事，您還是儘早忘了為好。”
“你……”
鳶尾微嗔，剛想說什麼，卻被一旁的風月冷冷打斷了。
“時間不早了——”她淡淡撥開了護在她身前的人，輕輕望了對面的鳶尾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只是開始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有些凌亂的髮髻與衣著。“回去吧，師傅還在等我們。”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她方才投過來的目光有點——悲哀？
此言一出，那人卻愣了一瞬：“你要放過他？”
“不關你事！再不回去的話，他們會起疑心的。還有——”風月垂下眸子，並沒有回應那人的話，“赤影衛，奉勸你還是先趕回沉香吧！廖小少爺被殺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家姐根本脫不了干係，如今沉香群龍無首，正是人心惶惶的時候。倘若你不在，他們難免會做出什麼傻事……”
“月……”
“鳶尾——”她突然加重了語氣，“那個發誓會永遠效忠於沉香的殷含笑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如果你還是那個殷含笑所認識的白鳶尾，下一次相見，就不該再對本座手下留情了……”
望著兩人並肩漸行漸遠的身影，鳶尾只覺腳下如同灌了千斤鐵一般動彈不得。
笑面羅剎……嗎？
才不過一天的功夫，原來卻已是滄海桑田，無法挽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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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清脆的一聲響動，驚得屋外的人也忍不住紛紛向聲音的來源處不住張望著。
門外廊上的男人微微皺起了眉。
如果現在還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一定會驚詫於屋內的這種情形——
地上一片狼藉，一個大紅色的曼妙身影現下卻無力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雙手緊緊揪著心口處的衣料，柳眉深蹙，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看起來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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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仇寅喘著粗氣，好像也氣得不輕：“風月，你還記不記得之前是如何向老夫保證的？既然已經遇到了念冥，為何不直接將其帶回？”
女子費力地半撐起身子，斷斷續續地開了口：“師……師傅，我現在還沒有能力勸鳶尾歸順……”
仇寅怒意高漲，聲音更是高昂了不少：“你之前是怎麼說的，如今都一概忘了不成？”
“師傅……鳶尾性子剛烈，一時是勸不動的……至少再容些時日……”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為之！老夫再一次警告你，如今我為刀俎你為魚肉，要想保住你自己和那個蔣家小丫頭的性命，就最好不要在老夫眼皮底下做這些小動作，否則——休怪老夫不留情面！”
女子眸中驟然閃過一絲精光，冷冷笑了起來：“呵呵，不留情面嗎……師傅，您好歹也在江湖中混跡了這麼多年，怎麼反倒天真了起來？風月只不過是當初被您拋諸於腦後的一枚棄棋，如今您想撿回來繼續用，還妄想著這枚棄棋還能如從前一般忠心耿耿？”
“你——”仇寅怒不可遏，“風月，你真以為老夫不敢對你下狠手嗎？”
“師傅啊師傅，您驍勇一世，有什麼不敢做的？只不過……”此刻女子已經支撐著手邊的竹凳站了起來，勉強穩住了身形。“我的確，算準了您——不敢殺我！”
“風月，你竟敢……”
“難道我有說錯嗎？”女子毫不躲閃地直直迎上了仇寅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眸子，“師傅，您不敢殺我的——論心計手段，論身手智謀，有誰能夠取代得了我？就憑你手下的那些怯懦膿包，那個大小姐脾氣的蕭明意，還有那個所謂的念奴嬌新任首領，哪個能助您完成大計？師傅，不是我自負託大……單靠你手中的那些不入流的貨色，到頭來只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望著眼前面如金紙的女子，仇寅眸中猛地一緊：“暗懷二心之人，老夫寧可不要，也絕不會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