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猩紅。
“鬼尊大人，好久不見啊！”不遠處的那個妖豔女子笑得肆意張狂，而她的腳下——卻是他一生中最在乎的人。
落兒……
似乎感受到了鬼箭羽的視線，蕭明意一勾唇，故意用腳踢了踢紅衣美人，然後一腳踩上了對方的臉頰，用力捻踩著。空中還飄著絲絲細雨，鞋底沾著的溼土與碎草根在美人絕色的容貌上留下了極其骯髒的痕跡，
但不知為何，對方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依舊雙眼緊閉。
“蕭明意！”對面被數人束縛著的男人驀然猛烈掙扎起來，口中怒吼著，“不許傷她！”
“嘖嘖嘖，怎麼著，這就心疼啦？”蕭明意笑盈盈地踱步過來，彎下腰湊近了暴怒的鬼箭羽，“你不是一向最寶貝她麼？這個天仙似的可人兒如今卻成了我腳下的玩物，感覺如何？”說到這兒，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惋惜的事情，裝模作樣地皺起了眉頭。“可惜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實在太無趣了些！早知道如此，魘毒的分量就不該下那麼足的，死魚似的，多沒意思啊！”
“……魘毒？”
“是啊，魘毒！”蕭明意笑意更濃，“鬼尊大人行走江湖這麼些年，該不會連魘毒都不知道吧？”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魘毒乃是武林中極陰險的暗毒，大多被一些心懷鬼胎的小人用來暗襲，不論是何等厲害的江湖武者，只要沾上一星半點，都會頃刻筋脈閉塞，任督無息，嚴重者可至長時間昏迷，甚至直接喪命。
“其實呢，我考慮過給你們下世間最烈的劇毒，讓你們為我姐姐償命！可轉念一想，這樣做未免也太便宜你們了，尤其是柳且落——哼！她在我蕭明意身上施加的痛，我必千百倍償還，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
鬼箭羽喘著粗氣：“無論怎樣，你衝著我來，別傷她……”
“喲，還真是情真意切啊！”她幾乎咬牙切齒地開口，“這麼在乎這個賤人？為了她，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拒絕我，是不是？既然如此，我偏要在你面前狠狠折磨她！我要讓你鬼箭羽眼睜睜看著自己最愛的女人被生生折磨致死卻無能為力，我要讓你後悔你當初的決定！”
話音未落，她手中一抹寒光閃過，仍處於昏迷狀態的美人右臉上便多出了一道大約三寸長的血痕，登時血流不止，很快染紅了美人的半邊臉，看起來更是觸目驚心，傷口其深可見殷殷白骨，可以想見動手之人究竟有多陰毒。
昏迷中的柳且落似乎也能感受得到臉上的劇痛，一對煙眉緊緊揪在了一起，痛哼了一聲。
“蕭明意！”
“鬼尊大人，先別急啊！這只是一個小小的開胃菜，好戲還在後頭呢！”蕭明意彎著腰實在費勁，索性便將還在流血的美人粗暴地翻過了身來，讓柳且落的臉正好可以面對著鬼箭羽。
緊接著，反射著冷光的鋒刃再次貼上了柳且落另一邊完好的臉頰——
“那麼，劃幾刀好呢？十刀，二十刀？”
“蕭明意，別傷她，求你……算我求你……”鬼箭羽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想要掙扎卻因為魘毒的效力而難以自控。
“求我？”蕭明意冷笑，刀刃翻轉，柳且落細嫩的肌膚上又是一道劃痕。“現在知道低頭了？以前你不可一世的那副嘴臉去哪裡了？呵，都已經虛弱成這樣了，還想護著這個賤人，看來她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狐狸精啊！”
“你身上的傷還沒痊癒吧？如今又中了魘毒，能保住你一條狗命已經算是本小姐慈悲大度了，怎麼不見你有分毫謝意呢？”
“……”
“啊，對了！”像是在精心設計著一個偉大的藝術品一般，蕭明意一邊慢條斯理地在柳且落臉上刻畫著，一邊冷冷道，“這沄染宗內外已經被我佈滿了經鬼，玉款冬他們恐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根本分不出精力來顧全你們，更不用說沉香了。”
“你……究竟想如何？”
“哈哈哈哈哈……鬼箭羽啊鬼箭羽，才多久不見，你怎麼蠢笨到了如此地步？”蕭明意仰天大笑道，“我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你居然還會問這種問題，不覺得可笑嗎？”
鬼箭羽抬眸望向她：“你想羞辱落兒，還是想羞辱我？”
“有區別嗎？”
“所以你此來，究竟是為了替你姐姐報仇，還是因為當初本尊曾多次拒絕於你而惱羞成怒？”
“你！”蕭明意被戳中痛處，頓時大怒，手下的力道也霎時重了不少，“鬼箭羽，如今你和柳且落的性命均捏在我的手上，不想著搖尾乞憐求我放過你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惹怒我！”
“搖尾乞憐有用嗎？”男人面容上浮現出一絲慘笑，“你從一開始，不就是想要我和落兒的性命麼？可憐了蕭護法，明明那樣深愛著你，到頭來姐妹深情卻抵不過你的一己私慾……”
“你給我閉嘴！”蕭明意大喝，“你這個兇手，有什麼資格提及我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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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到底是不是兇手，你應該一早就有定論吧？你跟隨在仇寅身邊當一條聽話懂事的狗，當真是為了你死去的姐姐嗎？不，你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那個嬌慣成性卻怯懦無比的自己！”
“你閉嘴！閉嘴！”
蕭明意似乎終於開始失控了。
然而鬼箭羽卻繼續了下去：“蕭明意，你知道當時在佘山玄清陣中，你姐姐對我說過什麼嗎？”
“她說，她有一個很在乎很在乎的人——她的妹妹，是值得她拿命去護著的很重要的人！蕭明意，你姐姐把你當做了她的全部，這麼多年來，她拼盡全力將最好的一切都雙手奉給你，可你呢？她無端殞命，你不想著找出真兇，卻為了一己私慾成為了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你姐姐在天有靈會是何種感受？”
“蕭明意，說到底——你也不過是一個一事無成只會攀附奸惡的小人罷了！”
“你……你給我閉嘴！”
蕭明意終於怒極，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鬼箭羽跟前，高高揚起了手中還滴著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