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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壹貳】血印

“嗤——”

耳邊,是刀刃深深沒入肉體的鈍響。

蕭明意怎麼也沒想到,鬼箭羽居然全無反抗地直面迎上了她的匕首,唇邊掛著詭秘的笑意。

“你……”

鬼箭羽勉力握住留在身體外面的半截寒刃,利器劃破手心的痛感總算給了渾渾沌沌的大腦一絲清明。

他冷笑著:“蕭明意,你太大意了……”

蕭明意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正待拔出手中匕首檢視之時,只覺身後一股濃烈的殺意襲來,她慌忙回身抵擋,卻被噴薄而出的勁氣震得連連後退,直撤了數十步才穩住了身形。

面前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抹白。

“是你?”

蕭明意咬牙。

對面的男人緩緩收回招式:“蕭大小姐,好久不見——”

不止是這個男人,還有玉款冬等一眾沄染宗中人,以及那個似乎永遠風輕雲淡的身影。

“梁溪南……”蕭明意直起身來,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還有那個瘋子的弟弟,哼!你們靖南山莊來湊什麼熱鬧,不怕引火燒身嗎?”

梁溪南勾唇:“蕭明意,你好像搞錯了什麼,我梁溪南怕天怕地,可唯獨不怕惹麻煩!你該不會以為——如今江湖中紛紛亂亂,大家無不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就只你念奴嬌一派獨大?呵,我偏不讓仇寅老賊如願!”

說話的空檔間,餘光無意瞟見身後幾乎可以算是血肉模糊的紅衣女子,眸中不由一冷。

蕭明意彷彿也抱了孤注一擲的念頭,以一人之力與沄染宗和靖南山莊兩派為敵,竟毫無懼色,反而反唇相譏道:“梁少莊主,您可別把自己說得那麼清高,不就是怕這個賤人受苦麼?怎麼,您竟風流到連別人的未婚妻都不放過了?哈哈哈哈……你瞧瞧這個原本花容月貌姿色傾城的柳花魁都成了什麼駭人模樣!這樣的醜八怪娶了回去,難道不怕夜裡做噩夢?”

“看來蕭大小姐是太在意自己的容貌了,不然也不會嫉妒柳且落的美貌,非要毀了不可。”梁溪南面色不變,“好心提醒你一句,還是儘早收手吧!否則,這裡很快就會是你的葬身之處。”

“收手?”蕭明意嘲諷地重複著這個詞,“事到如今,就算我收了手,你們會放過我嗎?反正我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想過活著離開,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呢……”

“好吧,畢竟先禮後兵嘛!作為尚有一面之緣的路人,我言盡於此——”他眸中驀然犀利了起來,“蕭明意,今天你註定有來無回!”

最後一個音節落地,蕭明意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瞬間升騰的強大氣壓頓時讓她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靖南山莊莊主梁溪南,那位永遠深不見底的侍衛子荼,以及“血鱗主”封白的親生胞弟封瀾……

或許,她今日真的會葬身於此——

或許……

不知想到了什麼,面前的嬌媚女子突然咯咯笑了起來,詭異的笑聲幽幽然迴盪在空曠的山谷中,令人不由毛骨悚然。梁溪南等人雖摸不著頭腦,卻也暗暗起了警惕之心。

“嘻嘻嘻……”

“該葬身於此的,可不一定是我哦……”

她望著眾人,冷冷笑著,然後將手中沾血的匕首倒轉了過來,然後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刺眼的鮮血霎時間噴湧而出。

而蕭明意卻像完全感覺不到痛楚一般,一把扔掉了匕首,雙手交叉置於胸前,做出了一個極其怪異的動作,像是苗疆地區少見的某種結印方式,口中無聲地唸叨著什麼,笑意依舊。

彼時,天已將暮。

也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總覺著空氣似乎變得腥甜起來,說不上是什麼香味,只是偶時沖鼻,偶時又縈繞於鼻尖舒暢非常,只教人流連;腳下彷彿有什麼猛獸馬上就要破土而出似的微微震動著,周圍的聲音嘈雜而奇特,像是風嘯聲,又像是虎狼的咆哮。

這是……

眾人一時間都被蕭明意詭異的行為嚇到了,竟無一人出聲。

只有封瀾,眉間愈來愈深。

目光定格到了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裳的蕭明意身上,他突然高聲道:“她在結血印召集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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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眾人大驚。

對面的女子歪了歪頭,顯然沒想到封瀾居然認得出來:“有意思……恩師教我的木偶術江湖中鮮有人知,你竟一眼便看了出來,不愧是那個瘋子的弟弟……”

“不過,就算你認出來又能如何?血印一出,經鬼傾巢,不食人血不得終,這一點你想必是知道的吧?”

“封瀾啊封瀾,枉你英雄一世,卻要為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斷送性命,值得嗎?”

“你廢話太多了,值不值得也用不著你來評判,少多管閒事!”他皺起眉。

這時,身邊的梁溪南投來了探尋的目光,封瀾輕輕一頷首算是證實了蕭明意方才所說的真實性。

南疆的木偶師不多,費盡一生心血研究此中精妙的更是如晴空繁星,少之又少。正因如此,很多人急於求成,為了儘快學出顯著成果,會從古書中尋找一些邪門歪道,而封瀾口中的血印就是其中之一。顯然蕭明意也是實在沒了辦法,不然也不會選此下下之策,寧願耗費自身精氣以飼經鬼。

只是這樣一來,他們一眾人脫身就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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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林林總總的身影還在不斷向這邊匯聚著,只是不同於之前在玄清陣中遇到的普通經鬼,儘管面前的這些怪物依舊身形扭曲僵硬,但其面容卻不再是之前死灰般的慘白,臉上密密麻麻縱橫著無數條暗紅色的脈絡,無序交叉著,瞧上去甚是詭異。

“封先生……”一直站在梁溪南身後的子荼終於忍不住出了聲。

封瀾沉聲答道:“血印並非完全不可解——所謂的血印只是施術者以自身精血為引,轉而將力量附加到了那些經鬼身上,只要解決了始作俑者,血印自然便解了。只是……”

只是眼前這些經鬼少則八百,多則上千,人頭湧動如同一堵密不透風的人牆,連蕭明意的影子都看不見,更別說近身了。

“咳咳……敢問封先生,這群經鬼中應該會有一個最強的吧?”鬼箭羽的聲音幽幽傳來,夾雜著幾聲輕微的咳嗽,聽得出來男人在努力壓抑著。

“……有是有,一般木偶師在結血印的時候,都會將半數精血附加在其中最強大的經鬼身上,由那只最強的經鬼來帶領其他經鬼。鬼尊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擋在咱們面前的經鬼實在太多,一時間如何找得出來?”

“那只最強的經鬼身上,可有什麼標誌?”

“頸上有十字形傷口的便是。”

“好。”鬼箭羽緩緩起了身,傷口被草草地包紮了一下,還在汩汩滲著血。“請梁少莊主和款冬姑娘斷後,本尊與封先生負責——找出那只經鬼!”

梁溪南眉頭一動:“你的傷……”

“死不了!”鬼箭羽的掌心已經開始微微泛了紅,強烈的勁氣無形地湧動著。

梁溪南等人心中暗驚,這是山蒼子首領鬼箭羽的一大絕招——焱束,江湖中很少有人得見,不成想今日竟見到了。

封瀾亦擺開了架勢:“鬼尊大人,我必須先提醒您一句,這些經鬼與當時玄清陣中的那些小嘍囉不一樣,且數量巨大,光憑你我二人之力恐怕……”

“封先生,是不是只要找到那個頸上有傷的經鬼就可以?”

“……是。”

“那就好!”他眸中一道寒光閃過,手起,氣落,一氣呵成。

幾乎是在頃刻間,面前所有觸碰到了那抹鮮紅的掌氣的經鬼都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阻擋住了去路,急躁地在原地打著轉,但幾秒之後,他們便慘叫著被彈出了幾丈遠。

“鬼尊大人,您這是……”

“蕭明意道行尚淺,那只主控的經鬼一定就在她身邊,只要處理了這些蝦兵蟹將,本尊不信逼不出那只經鬼!”

話雖如此——

“好!”封瀾咬了咬牙,手上的動作更狠厲了些。

眼前驟然閃過一個身影,鬼箭羽不由眼中一亮,高聲道:“封先生,這些雜魚交給你了!”

“可是……”封瀾似乎急切地想說什麼,面前的男人卻頓時沒了蹤影。

雙掌相覆,暗紅色的勁氣直衝著那個一閃而過的襤褸身影而去——

“找到你了!”

一瞬間,掌心氣息吞吐。

但那個經鬼,卻毫髮無損,經受了這樣強烈的攻擊,不僅不見絲毫傷痕,竟扭過了身子,死死地盯著鬼箭羽。

傷口的血流的越來越多了,果然是太勉強了嗎……

“我來!”

身後一聲怒吼,封瀾搶先一步上前來,直直抽出腰畔的短劍向那只經鬼揮了過去。

鬼箭羽大驚,這經鬼竟有能力全然不躲閃便接下了他的一擊,如此實力驚人,封先生怎麼反倒捨去殺招換了短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那只經鬼喉間喀喀噠噠作響著,聽起來很是瘮人,面對封瀾的攻擊,“他”竟大張著口,一下咬上了封瀾持劍的那只胳膊。

“封先生!”

梁溪南和鬼箭羽不約而同地驚叫一聲。

那經鬼的咬合力極強,全身上下又沒有痛感,不論鬼箭羽等人如何攻擊也不鬆口,最後居然生生將封瀾的那條臂膀給咬了下來。

但與此同時,封瀾因為劇痛而變得蒼白的面容之上卻隱隱露出了一絲虛弱卻得意的笑容。

“終於……有破綻了……”

只聽轟隆一聲,鬼箭羽的焱束已經適時插了進來。

眾人的眼前,終於不再是密密麻麻的經鬼了。

但映入眼簾的,卻不由令眾人大驚失色——

只見蕭明意正站在峭壁邊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們。而她的身邊——便是之前一直昏迷不醒的柳且落!

“蕭明意,你想如何?”鬼箭羽的聲音顫抖著。

“我知道你們遲早會突破經鬼的,為了這個女人,你們連命都豁的出去……”蕭明意的目光落到了封瀾右臂處的一片空蕩蕩,眸中一抹悲涼轉瞬即逝,“只可惜,唯一願意為我犧牲性命的人已經不在了……柳且落,我還真是羨慕你啊,有這麼多人愛著……”

“如果……如果你死了,那些人是不是也就解脫了……”

話音未落,蕭明意突然身子一歪,竟帶著昏迷中的柳且落一起朝著深淵的最深處墜落了下去——

“落兒!”

“小落姐姐!”

PS:這一章或許是我字數最多但最水的一章了吧……嗷嗷嗷沒有存稿了啷個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