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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壹肆】神秘人

鳶尾怔怔地望著這個似喜似嗔甚至有些神經質的男人,恍惚中,男人的身影竟開始慢慢和記憶中的那個“殺人機器”仇無念重疊了起來。幾乎在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個掙扎在黑暗的泥澤中無聲哭喊著的少年。

那個從一開始不敢提刀見血,到後來不知沾惹了多少人命而麻木不自知的少年。

那個眼睜睜看著寵愛自己的姐姐慘死在刀下卻只會瑟瑟發抖流淚的少年。

眼前的這個風鏡,不就是曾經的仇無念嗎?

他突然開始後怕起來,如果當初他沒有狠下心隻身從靖南山莊逃出來,如果他沒有遇到師傅,遇到家姐,含笑他們,會不會變得和風鏡一樣瘋狂無狀,幾乎失了本心……

“……你說這麼多,是想告訴我,你對月付出了多少嗎?”鳶尾嘶啞著嗓子。

男人一腳踏上了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道頓時使得他的咽喉處泛起了微微的腥甜。

“白鳶尾,你憑什麼!我為了風月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憑什麼她愛上的偏偏是你!等我終於披荊斬棘成為了念奴嬌首領,再見到她時,卻已經認不出她了……曾經的風月,面容姣好狠若毒蠍,就像一味沾之即死的劇毒,可現在呢?她改換了名姓,變得懦弱,變得瞻前顧後,甚至對男人動了情——她怎麼可以動情?她是我的,必須是我的!”

“白鳶尾,你憑什麼愛她?這麼久以來,你為她做過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卻一次次地等她為你受傷為你犧牲,你有什麼資格!”

你,有什麼資格……

鳶尾不由晃了神。風鏡方才的每一句話都彷彿一把尖刀狠狠扎在他的心上。

是啊,他為含笑做過什麼呢?

明明武功智謀皆不如人,卻總是信誓旦旦要護人家周全。相處了這麼久,卻大大咧咧到連含笑長久以來都在默默承受著相思子的發作,還反過來照顧心魔發作的他……就連最後去訶陵尋霓裳討要解藥,也是含笑自己一個人去的。

而他,做過什麼呢……

“風鏡,你愛她嗎?”

風鏡揚起頭:“自認遠勝於你。”

“你剛剛說,當年你是迷上了月的溫柔,才會拼了命地成為念奴嬌首領,只為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可是風鏡,你現在早已不是這樣單純的念頭了……你開始縱容著自己可悲的慾望,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殺再多的人,也要獨佔月一人。可你從未想過,自己是否一廂情願。”

“月最厭惡的就是被他人掌控,而你恰恰犯了她的忌。風鏡,你早已失卻本心,又何談什麼愛不愛,不覺得可笑嗎?”

“你!”風鏡登時大怒,腳下再次狠狠地踩了上去——

然而這一次,他卻踩了個空兒……

“你是誰?”

望著眼前黑紗覆面的纖細身影,風鏡有些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那陌生人將已經幾近昏迷的鳶尾護在身後,然後沉著地緩緩回過了身,正對著風鏡:“吾要帶赤影衛離開,汝若阻之,殺無赦!”

一開口,竟是雌雄莫辨的聲音,風鏡一時竟也分不出此人是男是女。

“就憑你?”

那人擺開了架勢:“盡可以試試!”

他怒氣上湧,也不多話,腳尖微動迅速朝著陌生人的方向攻了過去!

不遠處的鳶尾雖然意識還渾渾沌沌的,卻還是不由被眼前所呈現的一切所震驚了——這個風鏡不僅容貌與他相差無二,就連手上的功夫也幾乎一模一樣,看來仇寅是真的把風鏡當做了另一個仇無念來培養,甚至手把手教授武藝,一招一式在他眼中都熟悉得可怕。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從靖南山莊逃出之後便遇上了師傅,雖然師傅一向不甚靠譜,只是隔一段時間便丟一大堆兵書或武功秘法教他日日研讀,很少親自上陣教他武功,但自己的功夫心法中自然而然還是摻雜了許多來自於師傅的特點。師傅無故失蹤後,他入了江湖,結識了不少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虛心下問,久而久之,他的武功不知不覺中便雜糅了各門各派的武功心法,與風鏡出招的一板一眼比起來倒也算得上更勝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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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現下失血過多,連掙扎著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手上更是力量虛浮,否則他無論如何也要和這個風鏡一決高下!

不過相比之下,那個陌生人的功夫卻是他從未見識過的——說不上陰毒,但也絕不是名門正派,竟招招狠厲,幾乎每一次出手都能使得對手猝不及防,慌而回手佈防時,另一招又如同疾風驟雨般疾襲而來,一直處於上風。

明明那樣瘦弱的身子,竟如此厲害麼……

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砰——”

重物撞擊落地的聲音。

風鏡心有餘悸地望了望在身邊一裂兩半的半臂粗樹幹,方才若不是他躲得快,估計現在早就已經沒命了吧!

然而再抬眼看時,眼前卻已經空空如也。

那兩個人,逃了!

一旁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風鏡由青變黑的臉色,冒險開口道:“風鏡大人,現在該怎麼辦?”

這次行動原本就是蕭姑娘和風鏡大人秘密策劃的,王並不知曉,如果就這樣放任他們逃走,任務就算徹底失敗了,那他們回去又該如何向王交代?萬一王還一心惦念著那個赤影衛,少不得便會怪罪於他們,屆時又該如何是好?

在此當口,無計可施的他們只能盲目依靠於風鏡大人了。

“你覺不覺得,剛剛那個人有點像……”

“像誰?”手下一臉茫然。

“……算了,當我沒說。”風鏡欲言又止,“先回去吧!”

“是!”

但願,是他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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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他沒想到的是,才剛踏入總部的門,有個念奴嬌弟子便神色複雜地匆匆趕了過來,附在他的耳邊低聲道:“風鏡大人,王回來了!”

“這麼快?”他脫口而出。

弟子奇怪地問道:“風鏡大人,您怎麼反應這麼大?王已經走了半月有餘,時間上也該回來了。弟子只是惶恐,王從一進門開始就不大歡喜的樣子,是不是咱們突襲沄染宗的事走漏了風聲……”

風鏡也不回答,揮了揮手,讓那名弟子退下了。

從那個神秘人帶走白鳶尾後,他一路上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總部,按理說不會這麼快的——這麼說來,那個人應該不是她……

心亂如麻,他甩了甩混亂的腦袋,剛抬手打算叩門,誰知眼前的門扉卻自動開啟了——

映入眼簾的,便是風月隱隱浮動著些許怒意的眸子。

“風月,你回來了?”他聽到自己極其不自然地這樣說。

風月蹙了眉:“看來,你並不打算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

“你和蕭明意做的那些蠢事,真當我一無所知嗎?”風月從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重金買了魘毒,假扮赤影衛的樣子上了沄染宗,是嗎?風鏡,你真以為自己做得毫無破綻?”

赤影衛,又是那個赤影衛!

風鏡頓時胸中火氣湧動,聲音也瞬間提高了不少:“說到底,你還是心疼那個白鳶尾不是嗎?你舍不得你的老相好,舍不得你曾經的家姐,既然你餘情未斷,為何還要重新成為風月……”

“說夠了沒有!”風月實在忍無可忍,大喝了一聲,一下便震住了幾近瘋狂的風鏡。

“風月……”

“你以為我是在擔心柳且落,擔心白鳶尾?”風月強忍著怒氣,“蕭明意已經死了,你知道嗎?”

“什……什麼?”

“近日來,以靖南山莊為首的不少幫派都逐漸擺脫中立,公開宣佈支援山蒼子與沉香,並要求查明真相。師傅心力交瘁,不然怎麼會緊急讓我前去商議對策?風鏡啊風鏡,你以為蕭明意和你合作是為了念奴嬌,為了我,為了師傅?你錯了,她是為了一己私慾!而你,居然毫不懷疑地上了她的當,回過神來瞞著我是嗎?你何其糊塗啊!”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次死的不僅僅是蕭明意呢?如果你也……風鏡,你讓我如何向師傅交代?”

風月看起來氣的不輕,臉頰上不由染上了一抹酡紅。

怪不得……

“對不起,風月——”他選擇了乖乖地認錯,委屈巴巴地低下了頭,“我沒想這麼多,我以為你還心心念念那個白鳶尾,所以才……”

這一招果然奏效,風月的語氣還是軟了下來:“算了,反正蕭明意那個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死了也不打緊……至於你,這兩天給我好好呆在這裡反省,明白嗎?”

“明白……”

望著風月愈行愈遠的背影,風鏡再次皺起了眉頭——

是他多心了嗎?難道那個人,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