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蔣湄兒這麼久以來一直杳無音訊,原來是落到了仇寅那廝的手中。
上次,仇寅為了奪取江南蔣家的惑魂術與南疆唐家的附魂術,他不惜費盡心機布了一個大局——復活萬一峰,用計讓廖盟主將武林大會設在佘山之上,並利用青蟾門門主展驚寒的貪念得到了整個青蟾門的幫助,設下玄清陣藉此引開眾人,伺機對蔣湄兒與唐綰鳶下手。只是那次未曾得手。
現如今他得了蔣湄兒,想必也是為了蔣家的命脈……
“你是為了湄兒——”
“不全是。”殷含笑自嘲似的笑了笑,“也是為了保命。”
“含笑——在你心中,我就那麼好糊弄嗎?”
殷含笑微微睜大了眼睛。
“不得不說,你說謊的本事見長了,而且學到了精髓。”鳶尾勉強支撐著站了起來,“最成功的謊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所以,對於你方才所說,我會信九分,但唯獨那最重要的一分,我是萬萬不信的——含笑,其實你從未叛變,對嗎?”
“……何以見得?”
鳶尾正色道:“因為——一個真正叛變了的人,是不會在下意識的情況下,將家姐這樣的尊稱掛在嘴邊的。含笑,你一直以來都在不自覺地強調一件事——叛變的人是風月,而不是沉香月影衛。”
這個傢伙……
殷含笑怔愣了好一陣,才略顯惱怒地再次靠近了鳶尾,手中利刃出鞘翻轉,然後輕輕貼上了鳶尾因為疼痛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之上,只需力道再重一些,那柄匕首便可以刺破他的皮膚。
“鳶尾,我最後告誡你一次——別太自以為是了!”
然而鳶尾卻似乎沒聽見一般,不管不顧地迎上了殷含笑的目光:“含笑,你剛剛——失態了……”
“我……”
殷含笑微愣。她居然——失態了嗎?
“從前的殷含笑一向穩重自持,就算在生死大關面前也總會面不改色。可是你剛剛卻失態了——是因為我方才所說的,正好戳中了你的痛處嗎?”
“……”
她突然冷笑了一聲,收起了利刃:“原來你剛才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誅心……鳶尾,你我認識了這麼久,你竟然學會對我耍心機了!”
鳶尾不由心裡咯噔一下。含笑向來最討厭旁人誆騙於她,尤其是親近的人,聽這語氣,想必是真的生氣了。
“含笑……”
鳶尾似乎著急想要解釋些什麼,但殷含笑卻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重重哼了一句便站了起來,轉身朝著相反方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含笑,等等……唔!”他驀然一驚,手忙腳亂地想要起身去追,卻又痛哼了一聲重新跌坐在地,看起來好像是在起身之時不小心扯動了傷口,一張俊美的臉上瞬間佈滿了痛楚的神色。
與此同時,遠處的那個窈窕身影也瞬間頓住了,彷彿在考慮著什麼。
深吸了一口氣,殷含笑還是重新折返了回來,伸手扶住了鳶尾搖搖欲墜的身子:“可是傷口又疼了?”
鳶尾緊皺著眉頭,猛烈地喘息著,似乎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也真是,都傷成這樣了還只顧著逞強——”她嘆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顆大還丹給鳶尾服下,眼瞧著他臉色緩和了不少,便伸出手來想要掀開鳶尾的衣裳細細檢視。
然而下一秒,懷中原本虛弱到了極點的男人卻突然閃電般出手緊緊鉗制住了殷含笑的動作,隨後腰上一使力,竟直接將她壓到了身下。
她頓時羞怒,奮力扭動著身子掙扎了起來:“鳶尾,你又騙我!現在就放開我,不然……”
話還沒說完,她突然噤了聲,愣在原地。
溫熱的液體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她的頰上、頸間,聞起來有股鹹腥的氣味,其中也混雜著因為動作太大而重新從繃帶下滲出的鮮血。但更多的,卻是另一種液體。
眼淚。
“鳶尾,你……”殷含笑不由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看見鳶尾流淚。自己原本以為,這個如同烈火般張揚狂熱的男人,是永遠不會掉眼淚的。
“含笑……答應我,以後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男人的頭埋在她的頸上,肩膀微微顫抖著,聲音也帶著明顯的哭腔。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鳶尾。
“你知道嗎?你成為風月的這段時間裡,我沒日沒夜都在惶恐……我怕我的一切猜測都是錯誤的,我怕我對你的信任會在與你正式刀劍相向的那一日徹底崩塌,我怕……如果你你永遠都回不來了,我該怎麼辦……”
“含笑,還記得你對我說過——不論我今後變成什麼模樣,你都會陪在我的身邊……我一直,在努力啊!努力著,為了將白鳶尾留下來,留在你身邊……因為之前每一次我堅持不住的時候,都是你一直陪著我,讓我心安,讓我有勇氣去改變自己……可是含笑,你為什麼選擇獨自一人承擔,假意叛變以取得仇寅信任也好,隻身在念奴嬌與眾人周旋也好,為什麼什麼都不肯告訴我,而是一個人去面對呢……”
“我甚至……已經做好了和你共赴黃泉的準備啊……”
男人這一次也失態了。相識了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鳶尾這副模樣。
共赴黃泉嗎……
那次在訶陵的時候,他也說了同樣的話——
“月,我會用盡一切讓你回到我身邊,哪怕——和你一起共赴黃泉!”
原來這一句,不是玩笑話嗎……
她的心,突然就這樣軟了下來,一隻手不知不覺輕撫上了鳶尾的後頸:“傻瓜,我哪裡捨得啊——”
是啊,她哪裡捨得讓他離開……
“含笑,答應我好不好,好不好……”
“我……唔嗯——”
沒等她開口回應,一個溫熱的觸感便覆在了她的唇上。
久違的熟悉氣息……
她將唇角一挑,微微閉上了眼睛。
說起來也奇怪,她和鳶尾確認關係到現在,時間也不算短了,但這種行為只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鳶尾被裘剡大人下了藥,處於完全無意識狀態;至於第二次是在訶陵,而且是她主動的……
這樣算下來,好像還是她吃虧啊——
這一次,男人的動作明顯熟練了很多,只是侵略性的氣息更重了些,幾乎連喘息的空隙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殷含笑的唇,新鮮空氣瞬間灌入了她的口鼻之中。就在她以為差不多該結束的時候,男人的唇卻再次覆了上來,只不過這次是敏感的耳垂——
又是這個套路!
殷含笑簡直哭笑不得,這傢伙怎麼清醒和不清醒時都是一個德行,連動作的順序都絲毫不變!她甚至開始懷疑,那次鳶尾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去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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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男人的另一只手也不老實,鬼鬼祟祟地摸上了殷含笑衣裳外側的繫帶——
“鳶尾,不行!”殷含笑很快便猜出了他的意圖,不由嚇了一跳,有些羞赧地撇過了頭去,“你身上還有傷……”
男人的動作一頓,隨即低低笑了幾聲,撥出的氣息傾灑在她的脖頸上,癢癢的。
“含笑,記住一件事——不管到什麼時候,不能說男人不行……”
就在她驚駭的眼神下,男人低下頭來,再次吻了上來——
這一夜,芙蓉帳暖,春宵良度。
PS:啊啊啊啊啊好羞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