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我們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鳶尾皺眉：“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從未見過含笑露出這樣驚駭慌亂的表情。
“你……聽過冷麵無常——孟鬱之嗎？”
冷麵無常？鳶尾登時大驚，這孟鬱之之所以被江湖人稱作“冷麵無常”，是因為他的確人如其名，平時處事待人全然出乎本心，從不在意什麼世俗道義，這一點也一直被自詡正道的江湖人士所唾棄。後來他不知為何居然投靠了朝廷，為那些權貴官員排除異己，成為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皇家走狗。
八年前，也就是這個人奉旨領兵滅了整個靈衍族，並一路追殺著家姐和她身邊的封白大俠。
“這個人就是……”
“冷麵無常”孟鬱之的名號對於大多數的江湖人來說都不陌生，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可是鳶尾怎麼也沒想到，傳說中狠辣無情的“冷麵無常”，竟是面前這個看上去不過十七歲的清秀少年。
“我比你早來半年，所以知道的多些。”何止是知道，簡直是噩夢！
在遇見家姐之前，她曾與孟鬱之交過手。毫不誇張的說，當年她是慘敗而歸，不僅完全沒有佔到一點優勢，甚至差一點在這個人的手裡送了性命，養了很久的傷才得以痊癒。
那人彷彿這才注意到了他們的對話，緩緩轉過頭來，怔了好一陣才開口：“你們——是在說我嗎？”
二人面面相覷。
還是月影衛先開口問道：“孟俠士，你我素不相識，為何在此阻我前路？”
“阻了你的路？”孟鬱之呆呆地歪頭，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我沒有啊……只是方才，我瞧見一條五步蛇正打算對那棵樹上的雛鳥下手，一時情急才拔了劍……”
為了救一窩幼鳥就毀了整片樹林？
“如果打擾了你們趕路的話——”突然間寒光一閃，一道凌厲的劍氣掠過，原本雜亂的道路瞬間便被清出了一個出口。“那麼，二位請過吧！”
“多……多謝……”
此言一出，二人都不由一愣。沒想到這次無意碰上“冷麵無常”居然這麼輕易便可全身而退。
“等一等！”
就在他們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孟鬱之卻不知為何忽然又叫住了他們。
“還有何事？”
“借問一句——”他慢慢將劍收了起來，“你們是不是要往潞州方向去？”
殷含笑心中暗驚，表面卻仍舊面不改色：“不錯。”
“我也正好要去那裡，二位可否順路捎我一段？”
什……什麼？
對面的少年，竟是一臉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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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馮山下來之後，柳且落總感覺自己的身體疲累不堪，尤其嗜睡。玉款冬他們都以為梁溪南對她做了什麼手腳，然而真的沒有。
真相就是——
在龍馮山上的七天內，她幾乎沒有睡上一天好覺！
在她剛上山簽訂的“契約”中，第一條就是每日卯時必須起床。這一條對於不睡到日上三竿絕對不醒的柳且落來說簡直就是莫大的折磨。再加上那兩日忙於照料冒牌“封大哥”，休息時間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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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今天尤其睏乏，直接一覺睡到了下午。她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和院子裡都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
哦，也不能這麼說，還是有一個人在的——
“……廖小少爺？”
柳且落表示每次看見這個孩子都不禁開始頭疼。自從有一次在廖盟主的宴會上見到這位小少爺之後，這孩子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經常尋機會來找她，每次不是滿臉通紅地和她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就是扭扭捏捏地塞給她一些罕見的新奇玩意兒。
“柳……柳姑娘，我是不是打擾你了？”他就站在空蕩蕩的小院裡，眼神不住躲閃著，手中有意無意地捏著自己的衣角。
“額……好像沒有……”
這孩子過來連個動靜都沒有，哪還算得上打擾？倘若她一直沒醒，這孩子是不是要一直以這樣的姿勢等著她醒過來？
“廖小少爺，進來喝杯茶吧！”柳且落儘量控制著自己的聲音顯得不那麼敷衍。
“不用了，我就說一件事就走……”廖凡慌忙擺了擺手。
哎？今天居然不嘮叨了？
“您進來說吧！”不管怎麼說，讓客人站著說話實在是不太禮貌。
“不用了柳姑娘，我今天是來提親的，所以……”
“什麼？”柳且落頓時被驚得無以復加，“提……提親？”
少年見柳且落詫異的模樣，眸中的光芒一下黯淡了許多：“是……我爹是這麼給我安排的，說是好事要趁早……”
這……
柳且落簡直哭笑不得：“小少爺，玩笑可不能亂開啊！”
“我沒有開玩笑！”少年突然提高了音量，想必是動了火氣。“柳姑娘，我傾慕你很久了，你應該是有察覺到的！可你一直沒有拒絕，我以為……”
這可怎麼辦？柳且落有些犯難，廖凡是個不錯的孩子，身手不賴，心底也很好，雖然自小被廖盟主寵慣了，卻並無半分驕縱之氣。他年紀還小，直接拒絕的話肯定會傷了他的心，可要是不拒絕的話——
“廖小少爺見諒，您的這片心意——柳花魁怕是還不能接受。”開口的，正是已經歸來的鬼箭羽，其近侍浮燭亦緊隨其後，面上表情淡然，想必是調查之事有了結果。
呀，關注的重點好像偏了點！
“為什麼？”廖凡不服氣，“你是柳姑娘的什麼人，憑什麼干涉她的決定？”
鬼箭羽倒是半點不惱，輕笑道：“小少爺，成親這等大事須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今日前來，一無聘禮媒人，二無父母在場，如何能定？更何況，柳花魁雙親離世得早，只有一個親人尚流落在外。如果小少爺真的足夠心誠，何不等到柳花魁尋得自己的親人再行商議？”
“這……”廖凡畢竟年紀小，見的世面也不多，如何能鬥得過已經是老江湖的鬼尊大人？不過三言兩語之間，少年便成功被繞了進去。“說得好像……有點道理，那我可以等……”
此時，柳且落也不失時機地補了一句：“廖小少爺，待一切準備妥當，再論此事也不遲！”
“好吧……”
好容易送走了廖小少爺，柳且落終於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忽悠走了，當真是累得慌！”
鬼箭羽望著柳且落的表情，有些好笑：“本尊幫你解了圍，道句謝總可以吧？”
“謝了！”利落乾脆，毫無情感可言。
鬼箭羽倒並不在乎：“對了，我有個好消息帶給你，聽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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