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姐姐,我不會逼你立刻作出決定。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大可自己好好思慮清楚……”
“如果我應了你,你就會遵守約定,不會向任何人動手嗎?”她突然咬了咬牙,打斷了顧陵遊的話。
“是,我保證。”
“你能保證,不會傷害任何一個無辜之人嗎?至少……不要讓我看見殺戮與血腥,可以嗎?”
“可以。”
此時,顧陵遊已經走到了柳且落跟前,眸中的光芒更勝,彷彿幾乎要將他本人吞噬。
“……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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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鄢城破後,常氏式微,戰亂頻生。
一年後,新帝繼位,改國號為釋,改年號為天元。
天元初年,世人皆傳陛下新納了一位絕色皇后為妻,容貌傾國城,尤其是右眸下一株硃砂般豔麗妖嬈的寒梅,更是奪人眼目。只是性情實在過於清冷了些,入了皇城這麼久,竟然一次都未笑過。據說陛下為了討新皇后歡心,曾不惜一切代價在全國各地蒐羅奇珍異寶,卻不見成效。
天元三年,陛下開始消極怠政,不思國事,幾乎日日居於後宮之中。為博皇后一笑,陛下甚至想出了以生人活祭取樂之法,一時間全國上下怨聲載道,苦不堪言。世人皆言,深宮中那位不苟言笑的美人皇后可比當年之褒姒,禍亂君側,大有亡國之象。
而宮中,人人都說皇后性子傲絕,近日來更是不思飲食,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陛下心急如焚,遍尋名醫卻不見好轉,更是憂心。
天元四年,有大臣冒死上諫,要求陛下當眾處死新皇后。陛下聞之大怒,賜其烙刑。此後,再無人敢直言上書。
天元五年,皇帝崩殂。
五日後,真相大白;罪魁禍首——也就是新皇后被帶上刑場,處以凌遲之刑。
同年,釋朝結束,天下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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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久不入客的茶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來。
門口站著的,是一個風塵僕僕的白裳男人,衣衫襤褸,渾身都是路途之中的灰塵沙土,破舊得很;右臂處空空蕩蕩的,腰間系了一塊玲瓏剔透的玉牌。
門開的瞬間,櫃檯後的店家也抬起了頭。
看清對方相貌的剎那,雙方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笑。
“來了?”
“嗯——”白衫男人笑了笑,尋了個較近的角落坐了下來。“早就聽聞梁少莊主淡出了武林,不想在此開起了茶館。如何,這兩年過得還好麼?”
“還好……”梁溪南站起了身,順手從櫃檯那裡帶了一罈酒過來,“許久不見封先生了,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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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瀾一向嗜酒,自然是欣喜:“好啊!”
梁溪南便取了兩隻做工精巧的夜光杯來,斟上兩杯,遞給對方。
送至嘴邊,一入口,竟是異香滿腔。
“好酒!”他忍不住由衷感嘆,“入口醇香,自有一股清冽的寒香,與女兒紅竹葉青之流不可同日而語。”
“這是舊年積下的融雪,都是初雪時節儲備的,用來釀酒自然味道不同。”
“說起來——”封瀾不捨得一口氣飲盡,小小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我記得梁少莊主是極少飲酒的,如今怎麼一朝轉了性子?”
梁溪南愣了愣,繼而輕笑道:“無關時運脾性,只是明白了一些道理……從前我不喜飲酒,是怕失了心智,錯了分寸;如今漸漸也想通了,人生在世,倒也無需活得如此通透。否則一旦失去了,一生一世都忘不掉放不下,豈非折磨?”
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人,封瀾眸中也瞬間黯淡了下來。
“事已至此,你能放下也算是幸事……”
畢竟那個人,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驀然間,他隱隱聽見了後院似近似遠的女子歌聲——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這個聲音……
封瀾忍不住問出了口:“梁兄,那位唱歌之人……”
“哦,是內子。”梁溪南輕輕抿了唇。
“原來如此——”封瀾頷首一笑,“你能放下前事也是不易,恭喜!”
放下麼……
梁溪南也只笑了笑,不置可否:“封先生,你我對飲未免有些單調無趣,不如今夜留宿在此,讓內子做些下酒小菜,你我二人暢飲如何?”
“那就叨擾了!”
梁溪南笑意淺淺,回身朝著後院喊了一聲:“夫人,今日有貴客,煩你做些酒菜來可好?”
語氣極其寵溺,看得出梁溪南是真心喜歡這個女子。
“好——”
後院傳來銀鈴般的女子笑聲,簾子微動了一下,只見一個耀目的大紅色大袖飄過。
他卻看得清楚,那女子頰邊——有一個硃紅色梅花的紋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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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感言——
《盞中雪》歷時近乎一年終於迎來了終章,撒花撒花!
作為一名純正血統的鴿子,能完整寫完一本書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暗示求誇獎】
之前靈兮在自評中便提到過,《盞中雪》嚴格意義上應該算是我的第一本小說,瑕疵紕漏自然是不少的,包括其中詞彙的匱乏,邏輯的漏洞以及劇情的乾癟性,都是靈兮需要加強和改進的。
儘管缺點不少,靈兮卻一直不肯承認這本書是敗筆——其實於我而言,不完美的作品也是我的心頭肉,包括《盞中雪》中的人物設定,都是靈兮想禿了頭才確定的。
現在終於修成正果,靈兮除了欣慰之外,只有一個想法——
太好了不會被燉鴿子湯了,棒!